天黑后,房子里只剩下张琵和罗志文两个人,他们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不约而同地盯着那个小洞。客厅里的灯雪亮,那个小洞更黑了,显得深不可测。张琵想:与其这样守着,不如挖开看看,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他把这个想法跟罗志文说了。罗志文愣愣地看着他,过一会儿,他突然说:“今晚咱们睡一起吧。”张琵笑了笑,说:“你不怕我了?”罗志文说:“对了,你不睡觉。”张琵说:“你睡你的,今夜我就坐在客厅里看书,你不用怕。”罗志文想了想,说:“好吧。”实际上,张琵根本没心思看书,等罗志文走了以后,他一直盯着那个小洞看。第六感官告诉他,他跟某个巨大的秘密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不然,三年前那个风雪之夜,他怎么会遭遇走不完的楼梯,而且得了这个睡不着觉的怪病?最近,他又莫名其妙地遇到这个名叫“管冂“的神秘女人!或许,他是一条纽带,只有他才能揭开这个秘密,然后,告知全人类。他陡然增生了一种责任感,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这一夜,没有电话。吃完早饭,张琵指了指那个小洞,对罗志文说:“今天我不上班了。我要把这件事搞明白。”罗志文愣愣地看着他,显然没明白他到底要怎样搞,但是,他说:“我跟你一起干。”张琵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拍了拍罗志文的肩膀说:“好吧。”没有太阳,天阴得极不正常。张琵上街买了大铁锤、镐头、铁锹。他回来后,罗志文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并没有吃惊。这时候,约莫楼里的人都上班走了,两个人开始动手干起来。那个保姆不解地望着他们。张琵费了很大力气才砸开小洞四周的水泥地面,终于看清那根电话线伸进了水泥下的土里——它果然是从地下伸出来的!罗志文惊呆了。他看了看张琵,似乎在问他是不是继续挖下去。张琵没有犹豫,继续挖下去。他要顺藤摸瓜,顺着这根电话线找到“管冂”,挖出那个秘密,哪怕一直挖到地狱!他愤怒地朝下挖着,似乎在发泄满腹的深仇大恨——对三年前那场噩梦的仇恨,对这一千多个不眠之夜的仇恨,对曾经愚弄他感情的女人的仇恨。挖着挖着,突然他脚下的土开始“哗啦啦”地陷落,他吓得一下跳上来,地下的土继续坍塌,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出入的洞口,深不见底。渐渐地,又露出一条石头台阶,很窄,很陡,看上去令人头晕目眩,它伸向黑暗的深处。罗志文吓傻了,半天才回过神,颤颤地说:“报警吧!”张琵一咬牙,摇了摇头。这时候,他有了一种妄想:也许这下面是一个古代皇陵,埋藏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或者,干脆是一个神秘的宝藏……他的心兴奋地狂跳起来,转身对罗志文说:“你去拿一只手电筒来。”罗志文急忙找来手电筒,递给张琵。张琵朝下面照了照,说:“咱们一起下去。”罗志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深洞,没有动。“我们可能要发横财了!”张琵提示他。罗志文不解地望着他。“如果发现了财宝,咱俩一人一半。”张琵又说。“你等一下,我拿个家伙去。”说完,罗志文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那个保姆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举动。罗志文说:“让她跟咱们一起下去吧,多个人壮胆。”张琵想了想,说:“也好。”罗志文朝保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就怯怯地走了过来。张琵第一个跳了下去。罗志文第二。保姆也随后跟了下来。三个人顺着石阶朝下走,越来越黑,只剩下手电筒那一束光柱,光线显得十分微弱。“这里能不能是房东挖的密室?”罗志文问。“密室怎么没有入口?”张琵反问。罗志文不再说话了。张琵全身的神经像拉开的弓弦一样紧绷着,所有的汗毛都警惕地竖立着。他努力捕捉着下面的动静。走着走着,罗志文突然小声说:“张琵,你朝后照照,她好像不走了……”张琵用手电筒向后照去,照到了保姆那张恐惧的脸,她已经感觉到这个洞不正常了,好像不敢再朝下走了。罗志文有些恼怒,他气冲冲地朝她比划着,第一次显示出雇主的威严。保姆只好跟着继续朝下走。张琵发现,越朝下走越宽敞,他心中的恐惧开始下降,他用手电筒上下左右地照,生怕黑暗中不知什么地方冒出一个可怕的东西来。同时,他仔细观察着穴壁的四周。手电筒的光照到的永远是一个微小的局部。张琵觉得,穴壁的材料有点儿像水泥,又有点儿像石头,还有点儿像奇特的金属,摸上去,滑滑的,冷冷的,硬硬的。突然,他想到了罗志文手里的那把菜刀。他对这把菜刀十分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