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曦曦,晨风依依。梵清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盖着一张丝织的薄被,被上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触手柔软光滑,一床粉红色的蚊帐覆在床前。再看看屋内摆设,古玩、花瓶、镜台,无一不彰显珍贵秀丽,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觉浮上心头。三天了。足足三天了。自己陪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放纵了三天,每天醒来时都会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如此充足的精力,每次都使她既痛苦又欢乐地昏厥过去。她动了动身子,却无奈地发觉全身像散架一般,又酸又麻,比前两天**时更为不堪,暗啐道:“这个冤家!真要害死我么?”睡又睡不着,动又动不得,梵清惠只好怔怔地回想几日来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那天她旧情难了,胸怀激荡,一时冲动,就投河自尽,刚落到水里,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不该寻死,她此时的情感全为恋情所占据,多年的禅功毁于一旦,心如死灰,生无可恋,正是死得其所。她后悔的是自己怎么选择在这里寻死呢?这条河就是奈河,天门为了增加它的诡异气氛,特地把各种动植物腐烂的尸体都扔往里面,最惨的是又动用了万般手段,使恶臭聚集在奈河桥下这片区域内,这才有了那些恐怖异相,好似下有厉鬼食人。这种环境,对于生性*爱洁的梵清惠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摧残!她身为静斋之主,武功自是极佳的,先天真气循环不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真要死的话,自断经脉完全可以轻易解决她的难题,问题在于她对这个葬身之地实在太不满意了,于是开始向上挣扎。也亏她修习《剑典》,凝结道胎,肉身比寻常武者硬朗,所以从百丈高空坠到水中才不致当场死掉,嗯,这么说似乎不大合适,她本就想死来着……看来武功高也有武功高的烦恼,不然她可以顺利达到目的,不必瞻前顾后。既然确定了下一步要求生,她便首先要回到水面,但天门的这个设计太损,水底不知安了什么装置,长年对附近水域拥有吸力,这为她浮往水面增加了不少难度,耗费了她大量气力,这也直接导致她险些真的淹死在水里,在露头的一瞬间被迫喊出了一句广泛流传、最为经典的话:“救命!”许是上天有灵,听到了她的心声,一个白马王子从天而降,随手便将她摄到怀里,“美女,我救你一命,你可愿以身相许?”他的笑容是那么坏,又讨人喜欢。感受到男人那炙热又略带情&欲的目光,在她身子上如鉴赏家鉴赏珍品一般,来回扫视,让她没来由地露出少女缅腆羞涩的模样,脸上双颊又是如苹果般的微红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见到初恋情人一般的模样。梵清惠迄今还记得当时她像个怀春少女,羞答答地道:“奴家愿意!”随即猛然惊醒,“我怎么会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呢?”后来找到了让她心安理得的答案:这家伙坏手一直在人家胸上臀上摸来摸去,肯定是用了魅惑人心的妖术,使自己意乱情迷。这话是做不得数的。“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儿,多半是在开我玩笑,寻我开心。对,就算他见色起意,以后我最多给他一些其他的补偿就是了。”胡思乱想着,力竭神疲的她安然倒在男人的胸前。结果是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当她一觉醒来,感觉身体严重不适,再看到床单上的落红时,她差点要疯了。自己碰上的是什么人啊,一点风度也没有,趁她没注意,在睡梦中就做了好事……欲哭无泪下,只能认命,由于坚强过硬的心理素质,在见到她生命中的唯一男人时她没有伤心,没有疯闹,而在他报上姓名时更把他的坏认为理所应当。凌风这个杀人魔王,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四天内,凌风极尽温柔地服侍她,俨然一个合格的丈夫照顾病中的妻子,令她渐趋冷漠的心房泛起几许涟漪,“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反正已经失身给他,接下来凌风再怎么占她便宜,她都无所谓了,起初还有些害羞,甚至做过反抗阻挡,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她习惯的以至于再也没有起过去死的念头。最可怕的是当凌风觉得水到渠成,轻声征求她的同意时,她媚眼如丝,半推半就地投怀送抱,心里还在腹诽:“那天却不见你小子有这般涵养,考虑过我的感受!”一边喃喃地想,一边沸腾的欲念让她不愿再思索任何问题,一个声音在喊:“沉沦吧!”男人的身躯压了上来,进行新的征伐,他就要重新进入自己的身体了!“疼!”看着结合处溢出的鲜血,两人都傻了。凌风问道:“你还是处女?”梵清惠道:“我还是处女?”问题差不多,语意却截然相反。凌风奇道:“你不是与周宣帝生过一个女儿宇文娥英,后来嫁给明公李穆的孙子李敏吗?”梵清惠从未跟他提及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是北周皇后杨丽华的事情也知道,没好气地道:“我堂堂慈航静斋未来的斋主,岂会跟那个废物生儿育女!倒是你,前几天不是坏了我的身子吗?怎么还有血?”凌风不悦道:“我凌某人虽非正人君子,但也决不是乘人之危之辈。”见她仍是困惑不解,才笑眯眯地指导迷津道:“连月事和落红都分不清楚吗?”梵清惠直呼:“冤孽!”比那日跳河还要后悔。本以为自己再非冰清玉洁的身子,破罐破摔,自甘堕落,但事实竟是这样,教她情何以堪?原来她静斋修持,关键在于断情斩欲,那天她与宋缺追忆旧事,复燃情火,使得道心被破,理智丧失,这才会投河自尽。入水后在生与死的挣扎中身心俱疲,受了风寒,接着引发本已断绝有天癸重开,但奇就奇在她的天癸也就持续了一日,她又没向凌风埋怨,所以凌风一直顶个冤大头的帽子给她骂了上百遍。当年梵清惠十三岁,入宫嫁给尚是太子的宣帝宇文贇为妃,却抱着舍身成仁的大无畏精神入了洞房,宣帝娶了美赛天仙的丽人,欢天喜地,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丫的,竟是个石女!”有道是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这种事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向外公布,搞不好别人会嘲笑自己的无能,于是宣帝登基后立即立了另外三个女人为皇后,后来又逼**宇文亮之媳妇尉迟炽繁,等宇文亮谋反被诛后将其纳入宫中,成为第五个皇后。宣帝愈发喜怒无常,有一次责备她,想要入她于罪,但是梵清惠却仍然一派安闲,毫无惊恐之貌,使宣帝面子上更过不去,勃然大怒,要赐死她。她的母亲独孤氏听闻此事,立刻赶到宣帝面前谢罪,叩头到头破血流,才免去死罪。梵清惠自家知自家事,与宣帝私下商议,抱养了一个女儿,连父母都蒙在鼓里,之后又以大皇后的名议过继了一个儿子,是为静帝宇文阐。杨坚以为女儿受了天大委屈,所以篡位后对她感到相当惭愧,除封她做乐平公主外,可说有求必应,当然,梵清惠也只求过他一次,不想事儿还没有办成。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且说此时此刻,不论她如何后悔,箭到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有认命的份儿。这种大起大落最是让人崩溃,人们对客观因素无从改变,对主观因素有能力改变而没有改变的通常会郁结于胸,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以心怀一旦放开,梵清惠比凌风遇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接连三天,几乎没有一刻休息空闲,随时随地都痴缠在一起。两人尝遍了佛道两家双修的所有花样儿,室里室外,山脚山巅,水内云中,花间林梢,到处都留下他们的踪迹。现在回想起来,梵清惠不觉诧异自己作风的大胆,食髓知味后,发现**确有其令人痴迷的地方,比之烂醉如泥的滋味不遑多让,什么也不用想,所有的忧愁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但她毕竟是梵清惠,清醒时灵觉信念不可能随着肉体一起被人征服,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改变这种现状。她虽欢喜这种如登极乐的动人感觉,却为生命就这样虚度而不甘。外界还有无数黎民百姓等待真命天子的拯救,她首先是武林正道的领袖,圣地慈航静斋的斋主,然后才是自己。她不能自私地只贪图快感享受!所以,几日来她第一次默察身体情况,竟蓦地震惊,难以置信!她虽然保养有道,有道胎这个虚丹掌控身体的新陈代谢,延缓体内生机的流逝,看去不过二十许,但岁月毕竟不饶人,她已经五十六岁了,由于多年始终不能真正忘情,勘破情关,她自感精力大不如前,天命将近。谁知这回发现自己丹田内的道胎滴溜溜圆转,金光溢彩,居然是由虚转实的大成异象!暗诵口诀,道胎登时调节起全身功能运作,一刹那疲累俱消,说不出的舒畅,方圆百丈之内所有事物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感受到,精神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青春岁月,肉身也回到了十八岁的水嫩圆润,充满活力。“这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只有凌风的缘故可以解释了,“说不定是双修的功劳呢。”想起三天来每次自己都被他猛烈冲击下晕过去,立刻羞红上颊,像极了三月里盛开的红杜鹃。迫不急待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浑身不着寸缕的绝世佳人,梵清惠升起种荒诞的错觉,“或许跟着那小子也是不错的事情,起码仙道可期,天道不远……”但见她粉雕玉琢的面庞上,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嫩滑,素净端正的玉容,芙蓉为面、秋水为神,眉青如黛,唇若桃花,一头飞瀑似的青丝又长又直,身段修长,双峰玲珑,平坦的小腹仿佛一漫平川,下接盈盈一握的婀娜小蛮腰,恍若弱柳扶风,微隆浑圆的高翘玉&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让人垂涎三尺!曼妙的胴&体展露出无限的风情,神情庄重又不失亲切和蔼,更有种超脱俗世的圣洁仙韵流转。“现在妃暄也未必敢认我这个师尊了吧。”得意之余,运神探察了周围,没有外人的存在,忙把凌风为她准备的新衣穿上,那是一袭浅黄色的罗裳,简约而不失大方。不多时便打扮得当,环佩高髻,美得犹似蕊宫仙子下凡,颇有一股清冷意味。蹑手蹑脚出了房门,特地隙墙跳出了这家空无一人的庄园,轻松的不可思议,心里难免抱忿,“凌风这小子不会抛弃我开溜了吧?”走到街上,入目是数不尽的花灯,有些挂在店铺居所的宅门上,有些则拿在行人的手上,小孩联群结队地提灯嬉闹,款式应有尽有,奇巧多姿,辉煌炫目。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羌族少女的华衣丽服更充满异地风情,娇笑玩乐声此起彼伏,溢满店铺林立的城门大道。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响不绝,处处青烟弥漫,充满节日的气氛。梵清惠算算日子,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十五,正是中元节,佛门的盂兰盆会。登时有些奇怪不已。这是哪里呀?需知“上元节”是人间的“元宵节”,人们张灯结彩庆元宵。“中元”由“上元”而来,“中元节”是“鬼节”,也应该张灯,为鬼庆祝节日。不过,人鬼有别,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所以上元张灯在陆地,中元张灯在水里。一般做成荷花瓣形,点上蜡烛,飘浮在河水之上,以普度孤魂。无数盏河灯放在缓缓流动的河水中,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给盂兰盆节留下了无尽的情思。但这里所有人仿佛过的是元宵节、中秋节一样,无怪她困惑。再细看几眼,方知这里就是成都城,立时释然。今天是“武林判官”解晖的寿诞,以他在成都的威望,有此情形实不足为奇。※※※※※※※※※PS: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片混乱,唉!本想歇息两天,但怕一歇就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