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夜难眠

韩月神情涣散地倒在了座椅上，耳麦被碰落也浑然不觉，直播已经结束。几分钟后，她如梦方醒，开始疯狂地拨打电话和发短消息，相信在通讯逐渐恢复后，能再听到他们的声音。结果让她失望，一个不在服务区，一个干脆关机。前来现场摄像的C城电视台、省电视台的记者俱都摇头叹气，看来已经拍够了，但想拍的还没拍到，跟栏目组打了个招呼，陆续散去了。韩月走出演播室，看着往来穿梭的工作人员，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认识不过四五个月，相处不过短短十四五天，柳星是否已住进了她的心里？亦或只是出于对同事加朋友的关心？自己也想不清楚。星妈匆匆赶到了办公室，像是在那儿已经坐了很久，节目一结束，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在那儿呜呜咽咽地哭。郑刚、一些女记者正在对她好言安慰，但还是不能抚平她的焦虑情绪，她到底还是个明理的人，知道自己再在电台耗下去也毫无结果，推开工作人员，擤了下鼻子，一声不吭地准备离开。韩月远远地看见星妈走出门去，还抬手在脸上擦了一下，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赶紧追上去：“阿姨，请问您是柳星的妈妈吗？”“是啊……你是？”“我叫韩月，是柳星的同事。”“哦，原来就是你啊……他老提起你。”“是我把他带进电台的，但我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对不起。”“算了……都是这小子自找的。我只希望他能……”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韩月忍住眼泪，轻轻地扶着星妈的肩膀：“阿姨，您放心，柳星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您先回去，好好地休息一晚上……”送走了星妈，还不能离开电台。这一晚实在难熬，军区那边也没有半点音讯。栏目组的工作人员没一个愿意离开，他们能做的就是韩月做过的事——打电话、发短信，直到一个个昏昏沉沉地睡去，办公室里东趴一个，西躺一对，歪七扭八，一片狼藉。“星……你可千万……别出事儿……”音控师听见了，韩月在睡梦中喃喃地念叨。不知不觉，天露鱼肚白。“大家伙儿来吃点东西，早些回去歇会儿吧！”严厉而抠门的郑刚反常地买来了早餐，早早地赶到电台。失眠多梦的韩月和其他同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捏了捏疼痛的肩膀，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又围坐在桌旁，守着那一大桌子豆浆、牛奶、油条、面包，怎么也吃不下去，谢亭例外，一边吃还一边嘟囔：“昨天晚饭还没吃呢，郑主任考虑得不周到……”韩月瞪了他一眼，让他小声点儿。郑刚拍了下手，表情凝重地缓缓开口：“徐迟和柳星遇到了麻烦，有可能回不来，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事态并不明朗，希望各位都不要妄下定论，传出去会有损我们的形象，大家还是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郑说得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熟悉的声音！整个栏目组只有他敢称郑刚为“老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