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拎着一些营养品,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一对小情侣模样的年轻人互相搂抱着与她擦肩而过。她看到了方澜的半边脸,总觉得这漂亮女孩有些眼熟,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发现这男孩的背影也不怎么陌生,但她不好意思贸然地去招呼。“阿姨,您没事吧?”韩月走入病房,带着温暖的笑容。星妈很高兴地回应:“没想到你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觉得舒服多了,至少不再吐了。”韩月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陪护,环视四周:“我当然得来啦,听值班医生说过,这个病来得快去得快,您这个只能算中度炎症,对生命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对了,柳星呢?”星妈也是一脸的不解:“我肚子疼的时候,他就跟那同学出去了,他表弟王晨说,他要陪同学去看妇科,现在也该回来了吧?”韩月不想再耽搁时间,马上拨打电话,电话倒是通了,可大半分钟没人接听。挂机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的:“小月,你在哪儿?”“我在医院呢。有什么事啊?”“你到医院来干什么?”“我有个同事,他妈妈病了,我来看看她。”“我好象见过你那同事,你最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韩月心里一咯噔:“难不成刚才看到的是他?”星妈注意到她脸色有变化,忙问:“韩月,你没什么吧?”韩月忙笑着回答:“我能有什么事?对了,阿姨,我妈妈叫我,我得赶紧点儿去了。”“你妈妈离这儿远吗?”“不远,她也是医生,呵呵。”杨雪卿的办公室里。杨大夫看见了容色略有些枯稿的女儿,心疼地说:“这几天我工作太忙,早出晚归的,也没来得及照顾你,你可得注意身体啊。”韩月摸摸杨大夫的手:“我一切都好,主要是这次地震弄得我们那儿紧张兮兮的,咱是老记者了,应付得来。您说看见了我同事?”杨大夫神色恢复了严肃:“你啊,人际交往方面总是让我操心,还老记呢。你们栏目组是不是有个叫柳星的?我恰好听过那几天的报道,电视上也播过。”“对啊,是有这么个人,刚来的,怎么了?”“你看看这张手术通知单。”说话间就把东西递过来了。还没拿到手上,韩月就看到了“柳星”二字落在“家属”一栏,心猛地往下一沉,这笔迹很熟悉,再定睛一看,没错,是他。患者的名字也看见了,原来就是当年的“法拉利小姐”亚军,红锋的女朋友,那么在医院门口碰到的就是他俩了?嘿,这家伙,乍一看不哼不哈的,背地里也能做出这种事来。看到韩月出神了,杨雪卿继续说道:“我看了他们半天,女的一脸愁容,男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的。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男女之间擦枪走火的很难免,关键是我想起了那天他在节目中跟你的对话,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韩月犹自不服气地问道:“但他们也可能是亲戚,也可能是好友,您说呢?”“呵呵,可当我说要他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时,他并没有提出异议。”“您放心,我会把持好自己的。”韩月把通知单递还母亲,带着三分火气,拎上包就冲出门去了。返台的途中,公交车上,韩月一直沉迷在回忆中,想起柳星营救自己时的奋不顾身,慕云身亡时的痛苦不堪,采访遇险时的真情道白,以及带女友做手术时的鬼鬼祟祟,这些能捏合到一块儿,构成他的人格吗?越想越不明白。话分两头,柳星平安地把方澜送回了家,一路上心神恍惚,手机响了也置若罔闻。方澜开了家门,诚恳地邀请他进屋坐坐,他拒绝了,临行前只留下一句话:“我从未进过你家门,过去不会,现在不愿,将来也不行。”话音一落,他便转身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她倚在门边,无力地滑坐下来,泪下如雨。柳星心事重重地刚上车没多久,便在一拐弯处“嗵”地滑倒在地,脸都擦破了一小块皮,他却半天都不想爬起来,使劲用拳头砸着地面,心里不停地默念:“我曾经真诚地喜欢过你……真诚地喜欢过你……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不争的事实……”叨了半天,终于爬将起来,在行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快速扶起自行车,重新走在回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