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交涉

黎冰把柳星送到酒吧门口。一辆电瓶车飞驰而来，“小子，我今儿亲自来接你回台！”根本不用转身看就知道是徐迟到了，他咧嘴一笑，就当是跟黎冰打了招呼。柳星一看徐迟那得意的样儿，就想起了第一天跟他暗访时的情景，想必他这次又通过暗访有所斩获。“来吧，上车，咱们得赶快回去，这位想必就是黎冰吧？我听小韩他们说起过，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星味儿十足啊。”黎冰有礼貌地欠欠身，以示感谢。“是的，他是零点酒吧的当红歌手，也是我老同学。老黎，我得先走了，到时候我再通知你节目录制的时间和地点。”随即跨上了电瓶车的后座。路上，徐迟把录音放给柳星听，他与骗子的对话让柳星忍俊不禁：“这傻冒，骗人骗到咱首席记者这儿来了，算他倒霉！”大笑过后，徐迟略有点严肃地提醒柳星：“那著作权官司的事我也知道了，如果有人来过问，你最好不要搭腔，由老郑去处理。”柳星默默地点了点头。《新闻夜话》栏目组办公室一片忙乱。果不其然，省财政厅厅长助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都给省电台张台长打过电话，口径基本统一，说这嘉宾主持——也就是柳星在节目中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主观倾向，影响不好，望栏目组对其有所约束，措辞还不算过于强硬。徐、柳二人上到四楼，正赶上张台长跟郑刚交涉，徐迟拉住柳星，两人就在门外偷听。“老郑，你也干了这么多年的新闻播音工作了，怎么能这样不识大体？如果说让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我恐怕就没法向上头交代了。”“小柳不是老鼠屎，这锅汤也没坏，让他这样主持节目的，是我，您不要怪他和那帮年轻人。”“好吧，我知道你的脾气，向来吃软不吃硬，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下月就有人来接替你，这几天可千万不要再出乱子，这关系到你最后的提级晋升。”张台长略作停顿，话锋一转：“其实我不是说年轻人不该表现自己的锐气，但至少得把握好分寸嘛，毕竟公、检、法，咱们一个都惹不起。好在呢，柳星只是一个实习生，不是在岗在册的员工，说实话，那两期抗震救灾的，他做得还不错。”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韩月有点吃惊地问：“他还是实习生啊？也就是说您不同意？”“同意什么？我连申请书都没收到，怎么批啊？老郑，这事儿你不可能不清楚。”郑刚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有哪一日柳星递交了正式的申请书，只好说自己记错了。“那就是了，连申请都没交上来，可见他不见得想在这儿工作。如果前段时间交来了，也许我会批准，现在嘛……”张台长说着就离开了办公室，正好撞见在外偷听的徐、柳二人，徐迟赶快堆起满脸笑容：“台长，您好，您可是好久没到我们栏目组来给我们传达什么精神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这小伙子是谁啊？”“我们也是刚回来，这是柳星，到我们这儿来实习的。柳星啊，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张台长，咱们电台的指路明灯。”柳星恭敬地给台长行礼，并伸出手来：“张台长您好！”台长的目光在镜片后闪烁不定，跟X光似的把柳星扫了个遍，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新闻工作不是儿戏，你如果真想做，就好自为之吧。”接着，他把徐迟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别嘻皮笑脸的。宣传部打算调你去，你得尽快地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别让我脸上不好看。”徐迟望着台长离去的背影，暗骂：“这个官僚！”随即与柳星一同进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