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倾心

任谁脸上挨了一拳，都不会好受，无论是吃饭、喝酒还是切蛋糕，柳星都淡了兴致，直到韩月主动邀他跳舞。虽然柳星是个舞盲，跳起舞来夹手夹脚，有如痔疮发作，但韩月是一个好舞伴，她能有效地带动柳星移动脚步，饶是如此，也被踩上了两脚。她没有抱怨，只有微笑送上，令柳星倍感温暖，第一次在正常状态下触碰她温软的身躯，欣赏她如花的笑靥，接收她如丝的眼波，真让人心荡神驰。韩月等到大多数人都下入舞池时，悄悄地对柳星说：“待会儿生日会结束了，爸爸的司机会送我回家，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我帮你处理一下外伤，顺便……跟你谈谈事儿。”说到这里，她微微地低下了头，柳星也心中一动。车到韩月家楼下，韩正彦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不要谈得太晚，小柳，我相信你是个君子……”“爸，瞧您说得一本正经的，我跟他说说明天采访的事而已，咱们可是好搭档。”韩月故作嗔怪。“好吧，晚安。司机开车。”送别了韩正彦，韩月没有立即领着柳星上楼，她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地说：“今晚的月亮还不算最圆……”“对啊，十五的月亮往往十六圆。”“是的，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不上楼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跟杨阿姨暂时分居了。”“不是分居，是离婚两年了。他们当初非常恩爱，可一到C城这个充满欲望的城市，就什么都变了。爸爸依然很关心我，但他和妈妈已形同路人。”“如果离婚对他们是件好事，也未尝不可。我听说国外的离婚率比中国的高，但没离婚的……婚姻质量可比中国的高多了。”“婚姻质量……好深刻的话题。柳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选择云翔吗？”“是因为慕云？还是因为远飞？”“远飞已经远走高飞了，时空距离改变了一切。而慕云那么爱云翔，又换来了什么结果呢？柳星，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会说出实话来吗？”韩月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星的眼睛。“我不知道，这确实是个巧合，我没想跟他发生冲突，但他如果出言不逊，我就不能退缩。”“你做得对。我跟他还是中学校友呢，没想到他们举家搬到了C城。他是个众里挑一的白马王子，该有的他都有了，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拥有的财富数量不是我能够比的。可惜的是，他的优越感太强，他可能认为以他的条件，配谁都绰绰有余。”“我明白，能看出来……”“所以，我暂时没有接受他，还在不断地寻寻觅觅，等待那个合适的人出现。你可别笑话我，我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你说的没错。其实爱情没有配与不配，只有相信与不相信。”“这句话说得真好，你呢，相信爱情出现了吗？”“出现？我不敢确定。”“呵呵，你这种男孩应该也挺有市场，尤其是你那忧郁的眼神，很吸引人的。”“我以前恋爱失败，就因为这个眼神，她不喜欢我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认为我心怀鬼胎，生活态度不积极，其实我是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搞笑，她不喜欢，但我喜欢。”韩月这话说得很大方。柳星心里一震，耳朵红了。“柳星，我深信一点，在感情方面，量变并不一定能产生质变。一开始我就觉得与你似曾相识，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你应该是我一直等待的人。我欣赏你的为人，喜欢你的谈吐，而且我们志同道合，在一起应该很合适。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请大胆地告诉我。”韩月坦言相告，眼里满是柔情和真挚。“我很荣幸，你平时就很漂亮，今天特别美，就像天宫里的仙女……”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柳星不知如何应对，开始支支吾吾。韩月狠狠地捶了他一拳，笑骂：“你装什么傻啊？我都把话说得这么透了，你还在假装清高啊？”柳星挨了她一粉拳，居然有点站不稳了，连说抱歉。“我不想听你说抱歉，想听实话。我都主动向你表白了，你的态度却还这么暧昧！看不上我啊？”韩月假装有点生气，跺了下脚。柳星有点诚惶诚恐：“我绝不敢有那个意思……我很清楚自己的条件，不是云翔那样的白马王子，也不是远飞那样的黑马王子，只是一只渴望有公主亲吻的大青蛙。而你是众星拱的月，有你这样美好的女孩为伴，我做梦都会笑醒，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你总得给我点反应的时间嘛。”韩月瞧见他那傻样儿，忍俊不禁，转嗔为喜，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他旁边，踢着脚下的碎石，柔声跟他说道：“我相信缘分，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这都是缘分，那天晚上，我去医院找你时就想这么跟你说，当时也有这么好的月光……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放你走了，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你说是吗？大青蛙……”话音未落，柳星已伸出手将佳人紧紧揽入怀里，而她凑上他的右脸，轻轻地印上了一个温润的吻。夜色渐深，情意渐浓，天地万物都仿佛溶入了那一片撩人的月色。在皎白的月华里，在清朗的星光下，柳星和韩月完全卸下了防备，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俩更幸福。透过玻璃窗，杨雪卿看到女儿和柳星在楼下深情相拥，心里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