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A25在水晶之夜,我找不到梦州次日大家开始做演出准备,演出地点定在梦州轻工学院的体育馆。时间赶得的很紧,因为有很多乐队都要在现场试音,所以大家只是在上面简单的弹了弹唱了唱。峦竹脖子上带了一张工作人员卡片,穿一身红色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只夹子和一支笔在现场指挥着,她是这次演出的现场总指挥。演出的第一天是一场所有乐队都参加的演出,共有各城邦的二十几支乐队参加。那天滚儿的表现很是出色,我则很自然的成了她的陪衬。集体演出共进行了3天。第四天的时候主办方为来自冰镇的乐队进行了一次专场演出。第一个出场的是猪仔的“**乐队”,因为第一个出场的必须是一个节奏与音乐都十分火暴的乐队,这样才能够将现场气氛带动起来。猪仔一出场就冲着台下大喊大叫,这胖子很会煽动观众。这厮那天穿了一件肥大的罩头衫和一条肥大的牛仔裤,这似乎可以遮盖住他的肥胖。大驴则戴了一只不知从哪找来的德式钢盔,疯狂的弹着吉他。后来才知道这是鉴于上次演出他过于疯狂而将自己的长发头套甩掉的教训,所以才找来这只钢盔来固定长发头套的。这也并不是十分明智的,因为大驴这次将钢盔与长发头套一起甩了出去,不过台下的观众都以为这是吉他手故意这么做的,于是人群更加疯狂,以至于猪仔在演出结束后大骂大驴,并大声质问大驴到底谁才是主角——猪仔也认为大驴是故意甩掉长发头套与钢盔的。第二个出场的是乡下的“避孕套乐队”,这家伙向来腼腆。开始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听了乐队名字都爆发出一阵哄笑,后来乐队的一首首朋克与金属说唱像炸弹一样疯狂的向人群砸去。台下也爆发出一阵阵爆炸后的热浪,如冲击波似的让人群不断的成片摇摆。乡下这家伙唱歌的时候似乎是要把平日没有喊出的东西全喊出来似的,台上的赵乡下除了唱歌外几乎从不说话,也不用任何语言调节现场的气氛,不过他的音乐确实很疯狂。以至于唱完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根本无法谢幕,整个会场都高喊乡下的歌词“当生命不再延续你还算个啥!”然后冰镇的其他几支乐队也相继出场。“狂人,前面的猪仔和乡下气氛有些太火暴了,后面的几支乐队的气氛有些不如前面。一会我们要把吉他的声音弹得再大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砸。”滚儿用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对我喊叫,她和我一起躲在后台的幕布后面观察着现场。“可以砸?”我也捂住耳朵大声的喊着。“是呀——可以砸!”滚儿捂着耳朵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第二首歌我们先唱,这样可以首先带动下气氛。”我和滚儿是最后一个出场的。这家伙穿的还是那件齐腰的黑色紧身夹克,浅绿色的牛仔裤,修剪的参差不齐的头发有些野性的披散在身后。滚儿的头发甩动起来似乎要比大驴的头套更加疯狂,因为她除了疯狂还显现出了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力。滚儿的演出很少有一些的夸张动作,只是自然的而随着节奏摆动而已。她的吉他弹的很不错,时而尖刻时而低沉。“好了,不知道大家愉快吗?”几首歌后,滚儿把吉他从身上摘了下来。“我想这次投入的为我们唱一首歌!”滚儿把手夸张的举到空中,然后快速放下,像是击打着什么。我看到她的信号快速的和鼓手开始了第一个节奏。滚儿唱的很是买力,我有些担心她的嗓子会在某一个音节破裂。滚儿靠在了我的背上,做了一个弹吉他的动作,然后迅速跑会她的位置取下麦克,然后一脚将麦克支架踹飞,这是滚儿演出的**。不过后来老娜把这支支架的价钱从我与滚儿的演出费中扣了除,这女人总是那么一丝不苟。最后一首歌是所有冰镇乐队合唱的《国际歌》,这首5分钟的歌那天在现场整整唱了20多分钟。台上台下的歌声响成了一片,最后台下的歌盖过了我们,我们也乐于为观众们伴奏。我想这是由于大家都喜欢这首歌所表达的精神的缘故。演出共进行了3个多小时,结束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梦州城邦轻工学院的食堂空无一人,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前闲吹着。峦竹坐在悍姐的身边,她的脸比从前更消瘦了,暗红色的下唇在食堂昏黄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峦竹冲我一笑,有一些书卷气,腼腆的、淡淡的的忧郁中带着一丝苦涩。她没有称我为“亲爱的”,可我却有依然些不知所措。我与峦竹在桌子的两侧对坐着,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其他人的谈笑声似乎都只是成了陪衬而已。渐渐的,其他人都从桌子前一点点的消失而去,连滚儿也没了踪影。“……过的怎么样。”我问。“我们出去走走吧。”峦竹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我们走出了食堂,“亲爱的……”峦竹轻轻的拉住我的手,似乎这只是一种宿命而已。天开始下雪了,校园中的路灯泛着蓝紫色的光。这光将从空中落下的雪也染成了颜色,只有光照的地方才会有雪吗?真正洁白的雪早已被黑暗掩盖,只有***映照下的雪才真实的存在着,而想被灯光映照就要被染成灯光的颜色。校园上的小径、树丛中空无一人,死般寂静。高大的寝室楼、昏暗的玻璃窗中挂满了衣物、脸盆、暖瓶和各种杂物。偶尔会有几个无聊的人伸长脖子向窗外望着,空气中充满了颓废的流行音乐与主持人作秀的生硬朗读。我们走出了校门,街上一阵阵的嘶吼不断响彻着。骂声、喊声、哭声充斥着每一个被黑暗覆盖或者没有被黑暗覆盖的角落。几个头发很短的瘦弱青年和我们擦身而过,他们用手中的铁棍用力敲碎了我与峦竹身后一家商店的一只巨大玻璃窗,然后冲了进去。峦竹拉住我站下,似乎是故意为了让我欣赏这一切。那几个青年从橱窗冲进商店,老板立刻拿出一只长筒猎枪向一个青年射击,一个青年被子弹打中,其他的几个青年则立刻用铁棍敲碎了那个老板的脑袋。街的另一处冲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冲进一家面包店打死了店主,疯狂的将面包塞进口中,他们吃的太快了,以至于噎的当场呕吐。“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自我’的控制减弱了,‘本我’起义的梦也就开始了。”峦竹转过身正对着我,我们相对而视。“‘自我’的起义目的是什么?这个梦的寓意又是代表着什么?”我问。峦竹没有回答我,她侧过脸微微的闭上了双眼。她脸对着的那一侧,脚下的下水道盖子突然被掀开,一群衣衫破烂头戴破帽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布满油污与各种疤痕,手中拿着生了锈的死神式的长柄镰刀与雷神式的粗大斧头,一股臭气从他们的身上向着四周疯狂的蔓延着。街上的玻璃如破碎水晶似的伴随着鲜红的血液向各处飞溅,那腥臭的血在白色晶体的混合中却也异样的晶莹剔透。几个身材肥胖、穿吊带裤的谢顶男人手握长枪一边装子弹一边向衣衫褴褛者射击,他们拥有先进的武器,可他们的反抗却是无力的,毕竟他们只是少数人而已。一群衣衫褴褛者将他们围在中间,鲜血立刻在人群中间的上空破碎、飞溅成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一阵阵的破裂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鲜红色的与透明色的水晶交相在空中飞溅。城市的建筑未曾倒塌,人的肢体与内脏却已代替砖瓦堆满街道;银行的钞票如送葬的“冥币”般在城市上空飞舞却没有人愿意拾起。漫天飞舞“冥币”送走的是一个或几个死人,而漫天飞舞的钞票送走的却是整个人类;没有人会去拾起“冥币”,因为使用它的人已死;没有人去拾起钞票,因为使用它的人将要去死。一片破碎的晶体从我的嘴角擦过,一阵阵咸咸的血从我的嘴角淌下,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疼痛,因为我似乎已经被这红色的温度感染。峦竹的双手放在我脸庞的两侧,她抬了抬脚把双唇贴近我的嘴角亲吻着我的伤口,她细小的舌头在我的伤口上轻轻的摩擦着。我有些痒痒的打了个寒战,我们身边的一切杀戮、恐慌、死亡、欲望、反抗、暴政、贫穷似乎都成了紧紧拥抱我的峦竹的陪衬,这一刻只有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色彩,而其他人和我一样都成了灰色的定格画面…………那一吻,我沉沉的醉了,或许是我已然昏厥。我身上的血液似乎不断的被人吸食着,峦竹轻巧的舌头在我的身上不断的寻找着伤口,我们慢慢的翻滚,没有任何的疯狂。似乎任何的**都会破坏峦竹的温柔,她的唇只剩下了柔软。我轻轻的抱着她,她背对着我,轻盈的坐在我的怀中,似乎早已被上帝抽取了骨骼。我亲吻她的脖颈,她轻轻的转过头吻我的唇还有我唇边的伤口,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似乎早已不再属于自己……梦州的冬天和冰镇的冬天似乎有些相似,阳光总是来的很晚……那种恍惚中的错觉、一丝丝透过窗帘的橙红色阳光将我**的身体刺穿,那光线同样透过窗帘散射在峦竹由各种曲线与柔和光影组成的身体上。峦竹站起身,那**着的是一种在各种光线与色彩中跳跃的精灵。那精灵在峦竹的身上闪烁着,时而透明,时而暗淡,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峦竹嘴角的一丝微笑。“我们去街上走走吧。”峦竹转过身对我说。梦州清晨中的一切都被阳光分隔成一半是灿烂,一半是阴暗。一位老者吃力的推着一辆平板手推车,手推车中堆满了玻璃与塑料的瓶子,废旧纸盒还有各种破烂金属。一辆面包警车停在老者的身边。“张大爷,起这么早啊!”一位城邦警官从车门中探出了头。“哦,小王儿啊,起的早点,不是能多给咱们城邦回收点废品嘛。”老者亲切的回答。“您昨天说您的推车坏了,怎么样,修好了吗?”“这不昨天去修了吗,可今天早上好像又坏了。”“怪不得看您推得这么吃力,来我用车拉着您。”警官说着走下了车。“这不好……这不好……哪能让城邦警车专门拉我一个老头子,你还有公务……”“哎,张大爷,帮助您就是我的公务。”警官脱下外衣,将推车放进面包警车的后面,然后把老者也扶上了车……“对不起!对不起!我上班要迟到了,实在对不起。”一位骑自行车的老者撞在一位三轮车主的三轮车上。“呦!孙领主(城邦元首),快快,我年轻,撞下也没事。您快走吧,一会迟到了。”三轮车主说。“好好,要是伤到哪里了就到办公室来找我……”老者又蹬上自行车向远处梦州城邦政府的大楼奔去……“在地图上你根本找不到梦州……”峦竹突然说。阳光下真的不会再有罪恶吗?如果梦州不过是个虚构的城市,那么这个问题真的有她的意义吗?问题是我连冰镇也从没在地图上找到过……(主人公的回忆:幻象!又是幻象……可这幻象不久后竟然成为了冰镇的“红色血腥”,而“红色血腥”则用实际告诉我,或许那天我在梦州所看到的并不只是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