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人正慢慢收回手指,指尖上原本正不断滴下的血液,被他轻轻一抹,便消失不见了。我心中有许多问题,正要问出来,忽然又发现了一个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个人,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白色的柔软身体,站在面具人身后,微笑着看着我,赫然是我在心里念了不知多少遍的突突。看见突突,我再顾不得其他,一跃而起,大叫他的名字。他微笑着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叫我,我就已经将他一把抱住,将他柔软的身体揉得皱巴巴的,并且在他的肩膀上擦了很多眼泪。"袖袖,不要哭了,"突突好脾气地道,"你刚刚醒来,还没有恢复呢。"但是我怎么能不哭呢?我一直在想,他或许没有死,可是他真正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心里早就以为他死了,所以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竟然有点无法承受,让我有点头晕。"你先坐下。"突突见我似乎有点站不稳,赶紧扶着我坐到地上,"刚才是不是很痛?"我摇摇头。我看看突突,看看面具人,再看看逢觉,心中有无数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你一定有很多问题?"逢觉凑到我面前,仔细看了看我,摸摸我的额头,"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身体还是很凉,"他一向淘气的眼睛里竟然也有了忧虑,转过头去问面具人,"会不会是喝的血不够?"面具人微微一笑--我看不到他的笑容,但是他微笑的感觉从全身散发出来--他走过来,将袖子捋起道:"是不是还要喝点?"他声音非常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我疑惑地看看他,又自嘲地摇摇头--我当然没见过他,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有这样灿烂的金发。"不用了。"虽然知道是他的血救了我的命,但是听到要我喝血,心里总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望着逢觉。逢觉这次总算没有象以前一样说"偏偏不告诉你",他摇晃着脑袋,神采飞扬,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当我们站在公路中央、朱鬼朝我们跑过来之际,朱鬼和逢觉都看见我突然横空飞了出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们都吓了一跳,立即跑到我身边,却看见我满身都是血,脸色惨白,将他们吓得半死。逢觉立即将我抱起来,可是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死了。他当时非常难过,一边摇晃着我,一边大哭起来,朱鬼什么也不懂,在一旁跃跃欲试地想要来喝我的血,被逢觉一个巴掌打飞了。朱鬼这才知道我原来是死了,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你一定不知道她的叫声有多么可怕。"逢觉告诉我,同时横了朱鬼一眼,指着路边几栋房屋叫我看。那些房屋都是钢筋水泥建造,应该是十分坚固的,此时却都布满了一道道粗大的裂痕,窗玻璃全都震得粉碎,四周落满了蚊虫与飞鸟的尸体--这都是拜朱鬼叫声所赐。朱鬼这样一叫,惊天地泣鬼神,路人纷纷捂着耳朵夺路逃命,逢觉也忍受不了,正要去捂住她的嘴,朱鬼却蓦然止住了尖叫,满脸惊讶地指着空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逢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也呆住了。当时正是晴空万里,阳光耀眼。只见几缕金色阳光在空中忽然交织组合,宛若流金,形成一副变幻的金色图案。那图案几经变换,终于形成人形,一路轻飘飘地从空中落到他们人边,便是这位面具人。逢觉初见面具人时,也和我一样地看呆了,觉得十分漂亮,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物。而朱鬼则完全不同,她嗅到了那种幽甜的清香,是她平生仅见,再也遏止不住冲动,蓦然冲上去便想吸那人的血。但是那人突然转过他的桃花面,对着朱鬼笑了笑。朱鬼看了他的笑容,原本被血的香味疯狂**的头脑,突然清醒了,立即止住自己的身体,如逢觉一般,呆呆地看着他。"袖袖在这里啊。"面具人慢慢走到我身边,逢觉和朱鬼也跟过来,不知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