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抱着新折的梅花枝,赵安然挽着祖母,孟嬷嬷抱着安笙,祖孙三人一同回屋。锦华刚开门,正要迎祖母进屋,父亲身边的四儿跑了来,气喘吁吁地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库房里的米,米…”安然困惑急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搬米的小厮不小心滑倒,米倾了一地,发现米竟然,竟然…”说到后面,赵安然见四儿吞吞吐吐,心中暗道,难道是焦姨娘弄的?康嬷嬷见祖母不悦地皱了眉头,呵斥道:“到底怎么了,还不快说!”“米里掺了发霉的米。”四儿一口气说下来,小心翼翼地拿眼瞟着祖母。祖母一听顿时怒火中烧:“领我去看看!”眼看着就晌午了,赵安然怕安笙再饿了撑不住,悄悄叫孟嬷嬷和竹儿领着安笙先回去了,她跟着祖母一起去了粮仓。她们到的时候,二房、三房的人和焦氏都已经在那了,赵安然困惑地抬眼看着焦氏,正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两个人点头稍一沉思,便知道不是彼此。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安然一肚子的疑虑。祖母黑着脸看着撒了一地的霉米,冷声道:“去把大老爷找来,封锁院门不许出入!”这样的丑事,是断断不能传出去的。没有家何来的安稳日子,赵安然和焦氏合作,最后也不过是想在府里闹开,她们都是赵家的人,身在赵家自然不会给赵家抹黑。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赵安然心里却是有一丝的幸灾乐祸的。一众人噤若寒蝉,都不敢言语,赵安然亦是躲在一侧充当隐形人。“娘,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急匆匆地来,身后跟着还未明事的李氏。“李氏,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祖母指着一地的霉米冷着脸道。刚来没注意,经祖母一说,父亲与李氏一同看去。父亲脸色幽暗,眼光寒栗地瞪着李氏。李氏见好米霉米掺杂着撒在地上,脸色一白,颤巍巍地道:“老太太、老爷听我说,不,不是我。”“不是你?”祖母讽刺地看着李氏,“那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李氏跪在雪地里,丝毫感觉不到冰凉,只泪水涟涟地看着祖母和父亲:“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老太太、老爷要替妾侍做主。”在场的人岂会信她的话,祖母还没发话,二婶娘就轻哼一声道:“李氏别是把人都当傻子吧,先前你谎称没了钥匙,不肯开库房,结果库房丢了大嫂的陪嫁。你既说是用作了赈灾,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今这米都是霉米,你叫人怎么信你?”“要知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若说是一次两次的是疏忽,这三番四次的,李氏也该说道说道了吧,有道是家贼难防,你别是拿了我们赵家的东西补贴了你娘家吧?”三叔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氏,又看向父亲道,“大哥,我可是听说了,李氏的奶嬷甘氏可是频频登门,大哥不经常在家,这要是真有点什么…大哥可别姑息呀。”李氏无从辩驳,只嘤嘤哭泣着说着,有人陷害她。许是看不惯李氏的作为吧,二叔父和三婶娘一反常态地没有拦着二婶娘和三叔父。不光是众人认定了是李氏,就连父亲也怀疑了,看向李氏的眼光明显的不同往日的温和。谁都不说话,只等着看祖母和父亲的态度,一旁的赵安然却不想叫李氏轻易过关,她怯怯地拉着祖母的袖子:“祖母,不是拿娘的陪嫁赈灾吗?怎么补贴了李家?是父亲给了李姨娘了吗?”一边问,她一边红着眼睛委屈地看向父亲:“爹爹?”父亲冷着脸不说话。祖母见此冷道:“你父亲没有给李氏,是她自己未许私取。”未许私取,一可为昧,一可为窃。这样的说法,对李氏来说是污秽。赵安然心底偷笑,李氏在祖母这儿算是坠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了。震惊中回过神,李氏急忙澄清:“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买回来的是新米,怎么会这样?我…”“这个简单,想知道是不是李姐姐,只要搜搜屋子就知道了。”焦氏平平地道,“若是李姐姐所为,定然还有剩余,若不是自然是什么都搜不到。”焦氏见父亲一脸铁青,忙道:“老爷,我也是为了李姐姐的清白,不是什么好法子,却能证明李姐姐的清白,我真是一片好心。”赵安然一旁看她委屈娇怯的样儿,心想:还好心呢?没安坏心就不错了。她看焦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也疑惑地看了一眼一脸惨白震惊的李氏,莫不是真的在屋里?想了想,赵安然悄悄地拉拉祖母的袖子,小声地在耳边嘀咕:“祖母,没别的好法子的话,这样最快了。城里正闹灾,其他的家族可等着一起放粮赈灾呢,时间长了叫人多心。”“轩儿叫人,现在就去搜屋子。”祖母发话众人自是行动。这时,李氏突然上前抱住祖母的腿,哭道:“老太太,我什么都没有做,老太太不能搜屋子。”“不能?”祖母冷笑,“如今这家还不是你当家,我怎么不能搜你的屋子!”李氏见祖母如此,心知要坏。事发突然,脑子本就一片混乱,如今只知道不能叫老太太去,却不知道怎么阻止。见李氏愣在那不松手,祖母也恼了:“把她拉开!”康嬷嬷并锦华几个丫鬟上前把扯着祖母不放的李氏拉到一边,一行人也不顾身后踉踉跄跄的李氏,须臾的功夫就到了李氏的院子。三弟安柯正在书房温习功课,听到动静忙出来,见是一众人都来了,忙上前行礼:“柯儿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给叔叔婶婶们请安。”祖母刚叫他站直了身子,他正好看到踉跄着跟来的李氏,迎上前去:“姨娘怎么了?可是碰着了?”李氏膝盖上一团雪渍,看起来很像是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