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静的心思,安然是了然于胸的。她对柯云嵇没心思,但却也不是任人拿捏摆布的。“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照理说大姐姐的话是有道理,只是这夫妻之事毕竟不同,试问,若是大姐姐处在安然的位置,大姐姐会将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吗?”安然轻言轻语地几句话却是着实如针尖一样刺在了安静安娴二姐妹的心上,尤其是安娴见安然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今日纳采之事安娴是彻底地看明白了,虽然并不清楚柯二少爷究竟是如何看上安然的,但是她却是看清了一点,要想得到柯云嵇的宠爱只能走安然的路子,可安然态度这般坚决地拒绝她,她要如何开口,难道要名言让她帮忙承宠?九曲婉转地打探,安然尚且名言拒绝,若直言怕是要受一番羞辱了。安娴一面有求于安然,却又舍不下面子,上不上下不下的,心里很是不好受。为难之际,竹儿奉了茶水进来,安然笑着点头让她下去休息了,屋里只剩下姐妹三人。安然端起茶杯抿一口滚滚热茶,清香入口,温烫舌尖,别有一番韵味。“大姐姐、三妹妹尝尝这茶如何?”安然抬手示意姐妹二人喝茶,“这是难得好茶,我吃着倒还合胃口。”安静安娴一时也找不到话,正好借着茶水掩饰尴尬。“吃着倒不像是咱们大乘的碧螺春,馨香中带着些许的苦涩味道,倒像是凌国湿润之地出产的茶。”安静微闭眼睛品茶,这其中滋味有香有苦有丝丝的涩味,竟真有一番滋味。安娴却是没那个心思,只抿了一口茶却是不小心竟烫了舌尖,心中苦涩又觉委屈,瞬间红了眼圈,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个姐姐。安然轻叹一口气,微微摇摇脑袋,算了算了,不试探也不折腾了,看她难受她心里也觉得酸涩。“三妹妹不用这样,我,我对柯二少爷无心,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安然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轻声道,“我虽然不在意他,但是却也不能替他做主,你和他之间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不想干涉,一切全看你努力吧。”心中激动,安娴握住安然的手,哑声道:“二姐姐说真的?”看着安娴轻快而去的步子,安然心中竟然觉得欢愉。守在门口的竹儿见两位姑娘走远了才撅着嘴进了屋,板着小脸不说一句话。“怎么,谁惹我们的竹儿姑奶奶生气了?”安然知道竹儿听见了她说的话,她有意为之,只是想让她有个准备,以备将来行事便宜,料到竹儿会恼,却不想她比预料的更生气。竹儿见姑娘现在还有心情调笑自己,更是生气了。“姑娘怎么能把姑爷拱手相让呢!”竹儿站在安然身侧,不甘地抱怨着她,恼其不争却奈何她是主子,只能言语劝诫,“姑爷是姑娘一生的依靠,姑娘这样将来要怎么办?”难道要独守空房一辈子吗?心中不赞成地呐喊,却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安然淡淡地一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她怎么就一时心软说了那样的话,她自问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却没想到见到安娴的委屈眼泪,她还是心软了,扪心自问,难道是因为她是妹妹吗?她亦不解自己这番作为的意欲。“自然是要靠自己。”竹儿听了姑娘这惊世骇俗的话,瞪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姑娘,你,你...”安然自然知道她的话在这时候是有悖礼教,可她不想依靠任何人,活了一辈子,死过一次,她看清楚了太多,而她最大的收获便是男人不如自己的双手更可靠。她知道竹儿一时接受不了,也并不奢望她一下子就接受,谆谆道:“竹儿,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这样的想法,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陈嬷嬷与菊儿比你稳重老练,相比较而言,你活脱的性子更容易承受这些,我之所以不避讳你就是希望你能支持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竹儿一时呆愣愣地,还震惊在安然的话里,只颔首应下了。直到收拾妥当床铺,安然看着竹儿依旧恍惚的样子,轻笑着摇头。※※月落黄昏,皎月当空,深夜里安静与安娴纤瘦的身子靠在一起,安娴细声地呢喃:“姐姐,你觉得二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安静稍作思量道:“二妹妹的神色不似作假,我想她是真的只求名分。”两人皆是沉默。时过半晌,安娴疑惑道:“姐姐,今天在祖母那,柯二少爷眼睛时不时地瞟着大伯母,你觉得是不是真是大伯母做了手脚?”安静回想起映辉堂里柯云嵇胸有成竹的模样,颔首道:“应该是,柯二少爷虽然人风流些,却从不信口雌黄,他能那般坚定地看着大伯母,那他就一定是掌握了证据的。”“大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娴不解。安静不在乎地道:“按说二妹妹嫁给柯二少爷对大伯一家只有好处,大伯母的心思谁又知道呢,”两姐妹在被窝里嘀咕了半晌,直到深夜时分,安静上眼皮下眼皮打架的时候,才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月上梢头,月光如乳一般倾泻,透过窗格照射在跪在地上的人悲伤,月晖皎洁泛白,照得垂首而跪的人脸色更显憔悴。极夜月色之下,一男子领着小厮,掌着灯行色匆匆。“开门,开门!”小厮急叩门楣,小丫鬟闻声连忙开门,见是大爷来了,忙行礼道:“大爷安。”此人正是赵庭轩。赵庭轩不耐地摆摆手,眼睛朝正房看去,见灯仍旧亮着,问道:“夫人在老太太房里?”小丫鬟摇头道:“老太太和大夫人正在后面的佛堂里,屋里并没人。”佛堂...赵庭轩想到那间幽暗的佛堂就觉得阴风连连脊背发凉,李氏身子娇弱,若是在那待上一夜怕是撑不住,连忙加快了步子奔向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