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 今日三更了嗫,嘻嘻,关关仍然在生病,呜呜,可怜啂。----☆----寒冬腊月的乡下即便贫苦些,时近年下也是格外的热闹。庄子里不少人近日都到城里买年货,赵安然在这儿住了将近两月,也喜欢上了这种无虑的生活,又是一年春佳节,她压抑了好些日子,也想放松放松好好地过个年。正巧庄子里的马大爷一家要进程,她便让人套上了马车,陈嬷嬷、竹儿菊儿带着几个小厮一道进程。疾风紧,腊寒天。赵安然带了月白的面纱,裹着紫锦牡丹披风,躲在马车里瞧瞧地掀开帘子的一角,打量着外面的景致。“姑娘小心吹了风。”陈嬷嬷伸手将撩起的帘子放下,碳盆上取下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赵安然,“姑娘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到孟囤还有一段的路,您不妨歇息下。”“嬷嬷,我无事的。”赵安然喝了一口热茶,顿觉一股暖流从胃中弥漫开来,她笑着说道,“你们也都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陈嬷嬷几人跟在赵安然身边,自从出了柯家,她们已经习惯了她的随和,也不推辞各自斟了茶水饮下,暖暖的,很舒服。自从死讯传来,赵安然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虽然每日里还是微笑着,但大家都看的出来,姑娘并不开心,今日,难得姑娘开心,她们也乐得同她乐一乐。过年,是喜兴的大事。“姑娘,咱们好些日子没到城里了,这回可要好好地逛逛,庄子里都没什么新鲜花样的菜,就是奴婢吃着都腻了呢。”赵安然见竹儿仍旧快嘴,还是这般馋猫的样子,笑道:“庄子里的日子怕是把我们竹儿给闷坏了吧,这回咱们一定好好逛逛,叫咱们竹儿也过足瘾。”竹儿乐呵呵地应了声,嚷着要好好地逛逛,多买些年货。“姑娘,前面就是孟囤城了。”赵安然撩起帘子看向前方,“进城吧,遇见马车让着些,城里贵人多,尽量不要惹上麻烦。”她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又没什么人护着,自然是要小心行事。“然儿来孟囤怎么不叫上我,你一个人没有人护着多危险?”在杂货铺子门口停下,赵安然扶着菊儿的手下了马车,身子还未站定柯云嵇就迎了上来。“你...”刚想说‘你怎么在这里’,突然想到他那么谨慎一定会派人守在她身边,她虽然不曾见过是谁,但一定有他的眼线,他能跟来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见他薄衫而来,寒风吹得他鼻尖通红,一看便知他是匆忙而来,他是担心她,她明白他并不是全然无心,可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她不清楚。和社稷江山比起来,她应该是不重要的,他是靖王的人,她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敬而远之。“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出门自然无须知会你。”不,我们是夫妻。柯云嵇很想大声地告诉她,他一直当她是他的妻子,即便现在仍旧是妻子,从柯家传出的死讯,他无可挽回,但他愿意承诺一生一世只宠她爱她一人,他从没有想过要放弃她。虽然现在他无法给她名分,但只要他的心在她身上,那些又算什么呢?他想大声地否认,可事实上她与他确实连名分上的关系都没有了,他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因为柯家二少夫人、赵家二姑娘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他不能挽回什么,也不能置柯家于不顾,他可以不要柯家不做柯家的少爷,但绝对不能毁了柯家的声名。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冷然地与他撇清关系!柯云嵇呼吸变得粗重,双眸寒光微闪,眼睛直直地盯着赵安然,脸色浓稠地能挤出墨来。瞪了片刻,赵安然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索性避开了他的眼神,柯云嵇忽然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嘴唇靠近赵安然的耳畔,低声道:“然儿不必否认,你与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掉的。”柯云嵇低头看了一眼她紧裹的胸口,眼神微闪涩涩地收回了目光,挺拔地站在了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赵安然侧头避开他的目光,懒得理会他。她不愿提起那件事,那是她的耻辱,可他偏偏提起,让她避无可避。她脸上扬起绯色红霞,嘴唇温润而莹滑,眼中带着薄怒。她又羞又气,却又不得声张,只好顿了顿足置气地冲向了人群。柯云嵇看着渐渐融入人群的倩影,闪身跟了上去,陈嬷嬷几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她们远远地跟在身后,见他们一前一后地相随,不禁想到,若是能这样一生一世也好。但她们都明白,姑娘是铁了心要与柯二少爷决裂,而柯二少爷是柯家的少爷,早晚要回去柯家,他是二少爷,而姑娘已经是‘死’了的二少夫人,即便再入柯家也只会是不入流的身份,与其那样不如一个人自在些。她们也不愿意看着自家姑娘孤独终老,但让姑娘伏低做小,她们知道以姑娘的性子是断断做不来的。“老板,这个发簪怎么卖?”赵安然瞥了一眼柯云嵇手里的发簪,晶润的碧玉镌刻着‘相思相随’,她有一瞬间的感动,但瞬间便冷然地道:“真丑!”很违心,但见到他僵硬气恼的脸色,她觉得畅快。他欺了她一世,这次她也只是小小的气气他罢了,轻‘哼’一声继续向前。她站在小摊面前,看着捏着的泥人成双成对,一时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一对老婆婆老公公。曾几何时,她欢快地捧着一对泥像献宝似的呈现在他的面前,却被他拂袖而甩落,摔得粉碎。那碎了的不仅仅是一对泥人,更是她的心。之后他夜夜不归,与侍妾勾栏之人风流快活,却又带着她们的脂粉之香来她的卧房床榻,不看侮辱,她的身子一天天地坏了,到死他都不曾温柔地呵护过她。含恨而终。“然儿喜欢这个?”柯云嵇见她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对泥人,以为她很喜欢,便叫小贩捏两个他与她。赵安然抬头看着笑靥的柯云嵇,一时恍惚地像是在前世一样,她捧着那对泥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就是这副微笑地模样,却拂手打碎了她的梦。“然儿,送给你的。”赵安然看着他微笑着递上的一对泥人,同他与她很像,仿佛她看到她与他白首偕老的样子,只是,那是她吗?她曾经幻想过,却用生命认清了事实。此时,她看着眼前的泥人觉得很讽刺,她真的不懂了,当初她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他那么不堪,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他占有了她的身子?不得不说,女人对占有自己第一次的人总是有着别样的情愫的,不管当初有没有爱,终有一日会陷入他的情网之中。赵安然何尝不是如此?这一对泥人,就像是柯云嵇将她前世的乞怜不堪摆在了她的面前,顿时令她双眸扬起怒火,她忍不住伸手猛地一推,柯云嵇冷不防地被推了一个踉跄,手里的泥人也掉在了地上,‘碰碰’地摔了粉碎。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眼泪蒙上了双眼,扭头不再去看。她渴望一生的情爱,至死不得,他却在她失去所有的时候,将一切呈在她的面前,有意义吗?那对粉碎的泥人伤了柯云嵇的心,更是让赵安然陷入了上一世的悲痛,她迷蒙着双眼在人群中呆呆楞楞地走着。柯云嵇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便紧跟在赵安然身后离开了。娄海看得出来他家少爷伤心了,那对泥人是他家少爷同二少夫人,少爷是真的喜欢二少夫人,他一直以为少爷只是一时兴起,但方才的一幕,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少爷一闪而逝的伤痛。他默默地收起地上的碎片,用锦帕小心翼翼地包起来。他看不出二少夫人究竟哪点好?竟然让二少爷什么都不要地跟在二少夫人的身边,这样的委屈,他替二少爷叫屈。但他同样知晓二少爷的性子,他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是什么人都劝说不动的,只有他自己迷途知返,否则谁都拽不回二少爷的心。二少夫人...他承认是二少爷让她受了委屈,可那也是二少夫人不对在先,再怎么样大少爷是二少爷的亲大哥,她怎么能有那样的非分之想,不怪二少爷生气,可搁在谁的身上能不生气?能不失去理智?赵安然这一动作,霎时都静了。柯云嵇一路上没有再开口,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赵安然。是人都能看出柯云嵇很伤心,也能看出赵安然的不自在。众人都自觉地离他们远些,左看右看地装作在逛街,时不时地在小摊上停留下看看物品。队伍很安静,速度却并不慢,很快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赵安然像是发泄一样地花了很多银子,身后每个人都拎着大包小包,就连柯云嵇也没有空手。娄海几次三番想开口接过少爷手里的包裹,却见少爷宠溺地眼光中不自觉地落下了手臂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