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嵇一身宝蓝锦缎长衫,腰系朝阳五凤碧玉,脚底如踏风而行,飒飒扬扬地领着一众人带着礼物直奔着太子府邸而去。“柯家二少爷登门求见赫连侍读大人,烦请通报一声。”门房的侍卫是个有眼色的,方才刚见了侍读大人黑着脸回了太子府,柯家二少爷随后就来拜访,可见是他惹了侍读大人不高兴了,想至此处,他自是收敛了往日的谦逊平和样子,昂首挺胸眼角斜看上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二少爷还是回去吧,这太子府可不是说进就进的,便是侍读大人要见谁那也得有侍读大人的邀请帖”眼睛微微一眯“二少爷可别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今儿侍读大人不高兴,你还是改日再来吧。”门房之人虽不解其中意,好歹是有见识的,常在太子府便是守门的人也比寻常人见多识广,他既见着侍读大人火气冲冲地回来,自然不会轻易地替这惹事之人通报。搁在以往没准他即使不愿也得去通报,如今不通了,太子摄政,不日便是名正言顺的新君,他就是一条狗,也是太子的狗,新君的狗,同那些凡夫卒子不同,他好歹是“御前”之人。一盆冷水浇下来,柯云嵇喜笑的脸上顿时冷凝了,笑容僵持在脸上很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侍读大人很不高兴?”门房见他还不走,也不欲多言,只侧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柯云嵇脸色灰暗,这事他不能同赫连希说,但要见安然又必须经过赫连希同意,否则他就是连这道门都进不去,太子府邸不是他能闯的。太子爷必是新君,身为太子侍读,说句炙手可热不为过,他巴结奉承都来不及怎能去触虎须?!赵安然离开时脸色很不对,显然是钻个牛角尖,他不见她一面说清楚,她同他才是真的彻底生分了。不论她是谁,也不管是前世今生,只要是她这个人,他都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她显然不这样认为。她一定是把自己当做了妖孽,即便没这么想,也不绝不认为他不是这么想。他其实真的不在意这些。若果真要较真。他倒觉得很庆幸,她能活着他就觉得是幸福。他不敢想,如果没有前世的安然魂归,这一世是不是他早就失去她了?!想至此,不禁冷汗湿了衣襟。虽是初秋。清晨朝露凝重,然并不清冷,微风拂过反多了几分清秋黄叶的香气,几只燕子衔泥盘旋落于屋檐下,伴着细小的枝杈搭建了一方温暖的巢。这几只寻常燕子却有着别有的尊贵,便是这落脚处也是尊贵无比。正是太子府邸外正门之侧,虽在正门却并不在门房之上,反倒在不远处正离开了大门。倒不觉碍眼。燕子叽叽喳喳个不停,似是为着这门庭的热闹而喝。天刚刚大亮,朝阳红晕升起,太子府邸门外却早已有人等候了许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次登门未果的柯云嵇。人素知柯云嵇风流,其名早已远扬。此时他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样,每日到太子府邸外守着,只求能见赵安然一面。赫连希不同赵安然,她无事可整日不出府门,赫连希却是要每日上朝,柯云嵇几次三番纠缠,他早已不耐。或轰或撵,柯云嵇始终无动,仍旧每日里来府外堵人。这一日,赫连希急着上朝,刚出了门便被柯云嵇堵了个正着,真是焦急不耐,柯云嵇又纠缠不休非要见安然,赫连希实在愤怒,便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厮进门叫出了一伙人,虽不曾拎着家伙,却是气势汹汹地出来了。也不管柯云嵇解释,披头上前就是轰撵,顽强不化的人更是教太子府里的人打了好几拳。就是宰相的管家也是堪比七品官员,更何况是太子府里的人,那更是柯云嵇动不得的人,故而柯云嵇人手虽也不少,却是只能承受不能反击,只一会儿的功夫个个糟了打。赫连希撂下了狠话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事自然瞒不住赵安然,她不想和柯云嵇再继续,可她到底心里惦记,听说他也糟了打,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也就算了,到底没伤着,可他一连这么多天风雨不间断,她真怕他明日里还来,到时候真的被打出个什么来…她,她实在…心里有事夜里便失了睡眠,辗转了好几次竟都睡不着,凌晨时分好容易实在困得不行才眯了一会儿子就见菊儿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焦灼万分地说道:“姑娘快去拦着吧,表少爷要将柯二少爷打瘸了,直嚷着再不能教表少爷来烦。”赵安然噌地坐起身子,菊儿连忙给她更衣,只简单洗漱了就匆匆地奔了出去。“柯云嵇,你既想过风流日子便不许来招惹表妹,表妹不愿意见你,你一直纠缠不休是什么道理,今儿我把话撂下了,若再在这里见你,我定将你打瘸了。”赵安然站在大门口,正赶上柯云嵇被赫连希一棒子打在背上,明明脸色已经很是苍白,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倔强地眸子迎上了赫连希。见他要反驳,赵安然顾不得女子的矜持,几步冲到柯云嵇面前,面对着赫连希将柯云嵇护在身后“表哥,既然打也打了,他再不来就是了。”赫连希眼睛横了一眼柯云嵇,狠狠地。柯云嵇见此,明知他是威胁之意,他还是坚持道:“我,我是真心的,不管怎样,哪怕你将我打杀了,我也不会退缩!”“你少说两句吧!”赵安然听他还在坚持,又气又急“表哥,这一次就放过他吧,让他走吧。”赵安然没有再多说,也没有再看一眼柯云嵇,径直进了府里。赫连希看了一眼摊在地上正被人扶起的柯云嵇,又看一眼转身进府的赵安然,嘴角微微翘起,扬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日头下,柯云嵇被人搀扶着离开,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