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三日后从客栈抬入太子府.这消息不知怎么被柯云嵇知晓了,柯峰无奈,怕他再去闹事,下了狠心将他关进了屋子里,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出门半步.※檐下一团笑语凝音,大红的灯笼映在浅青色的纱帐上,随风摇摇曳曳,轻飘似雪。安然坐在客栈的床榻上,旁边站着的丫鬟婆子们都屏息不出一丝的声音,衬着这喜庆的日子格外的压抑。赵安然悄悄地瞧了眼这几个婆子丫鬟,板肃的脸色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喜她这个要进门的新人。也怨不得她们不喜,如今谁不知道她是柯家二少爷的夫人,私自逃离了婆家在外颠沛流离,这身子在她们瞧来早不干净了。这污浊之身,怎配得上天颜!丫鬟婆子冷厉的目光一看,将她身边的人都撵了出去,就连平时大胆的竹儿也噤了声。太子府邸的日子不会好过,她能想象今后的日子里太子那些姬妾的嘲讽,她的出身,她的一丝一毫,哪怕是头发丝在她们眼里都是不洁的,看在眼里都会是玷污了她们的眼睛。太子妃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地来同她费口舌,可在太子妃的默许之下,这些人只会肆无忌惮。任她们百思亦不得其中要领。太子为何要娶她?既然执意要娶,便是在意啦,可偏偏他就连一个名分都不曾说出口。若说是侍妾,可这婚礼齐全,场面虽不及太子妃,但各样的礼却是齐备了的,这般看来又不像是一般的侍妾,只不明白太子究竟在想什么。赵安然坐在**低头拧着手中的锦帕,她亦不明白太子此举究竟何意。“姑娘既然收拾妥当了这就走吧。”这婆子竟连个小主的称谓都不喊,姑娘,她已经不是姑娘了,马上就是太子的人了,她这样的称呼很不妥当,可她毕竟还没有进了门,她也不能要求她改称谓,何况她觉得姑娘这样称呼也不错。或者她这样称呼代表了太子的态度?她心里苦笑,竟然连个侍妾都不是吗?心中哀叹,也是,她这样的身份,又是不洁之人,在她们眼里做太子的通房丫头也是她高攀了吧?安然垂眸应是,她根本不想进太子的府邸!若不是太子执意如此,她根本就不想进太子府,可这样的话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恐怕大家都会认为,若不是看着表哥赫连希的面子,太子根本连个通房的名都不会给她。丫鬟婆子再瞧不上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管她,碍着太子的面子她们也得让她不出一丝的差错,否则就连带了太子没脸。早间天刚亮就有太子府的婆子来请新娘子上轿,按说这礼俗上姑娘这一方是要闹上一闹的,图个喜庆,不过天家的婚事不比平常人家,安然只得随着那婆子上了轿子。客栈离太子府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喜婆搀扶着安然仍旧去了她之前住的院子,只不过没有在正房,而是径直去了西次间,安然投过轻纱的红盖头打量西次间。背面靠墙处摆着一张黄花木雕落凤镂空格子拔步床,新换上的红色绸帐挂在床柱的铜钩上。喜婆到安然的跟前俯身行礼,“姑娘稍做一会儿,这**有东西,不便坐下,姑娘先忍忍,等下太子爷还有吩咐。新婚之日自然是该在**坐着的,既然喜婆都这样说了,她也没说这样不合礼,总之她嫁的就名不正,若她在意流言早就将她击垮了,她哪能像现在这样?“您去忙吧,我在这略坐一坐就行。”那喜婆长了一张鹅蛋脸,头发漆黑浓密,面容清秀雅丽,脸色却是有些发黄,显然不衬她的样子,嘴唇微薄看着应该薄凉之人,不过看她待人的样子并不似薄唇那样伶俐尖刻,倒叫安然隐隐地对她有几分的赏识。起码她不因为安然的过往而奚落嘲讽于她,她就高看她两分。原本守在安然身边的人根本没进西次间,而是都守在门外,此时喜婆出去了,倒只剩下安然自己一人,这红彤喜庆的屋子顿时多了几分寂寥之感,反正太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来,索性她就将头上的盖头揭了下来,放在了桌上。赵安然轻轻地起身走到床边,看着那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的红晕,让她忽然想起了她同柯云嵇的婚礼,她算是同柯云嵇成过两次婚,两次她的洞房花烛都不怎么好,这一次她又嫁了,而且是整个大乘国最高地位的人,她应该高兴,应该庆幸!可是眼睛却是极为的酸涩。喜婆匆匆忙忙地再进来,见到安然站在床边,头上的喜帕也早已经摘了下来,微微一愣。待回过神来,喜婆已经拿着喜帕到了安然的面前,她微笑着将喜帕替她重新盖上,强u掩着心里的怒火,笑道:“姑娘盖上吧,我扶姑娘出去。”出去?安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喜婆。喜婆自然也知道这不合理,明明已经进了门的新人是不能出门的,不过好在太子并没有到这里来。在屋檐下也只能将委屈放在心里,那些俗礼她本也不在意,任由喜婆盖上盖头搀扶着她出门。正走着,竹儿顾不得礼,急忙跑到安然的跟前,将前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一手扯下盖头扔给了喜婆,她和竹儿顾不得身后人的呼喊声,径直去了前院,一进门正看到太子铁青着脸,而面前梗着脖子不肯认。看到他在,一声惊呼,撑着身子险些摔倒,好在他平日补养的比较好,这一时之间也没也没了主意。“殿下。”没有太子那些姬妾的娇媚可人,明艳动人,更没有平日的潇洒好不在你,此时的赵安然带带冷冷地,看着浑身脏兮兮在这里,泪水在眼泪打转。喜婆见安然只盯着那闯入的人,忙瞧瞧地拉一拉她的袖子,小声在地在她的跟前低声提醒她,这般实在是不合时宜,若教人瞧见了,她更是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