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内乱《一》

在拉斐尔公爵旗下的军官当中，不乏有人极力回避与凌云一派之间的全面冲突。并不是因为他们主张绝对的和平主义，而是他们觉得与凌云正面交战时，他们一点胜算也没有。修利准将首先「发难」，他晋谒拉斐尔公爵，劝谏应该忍受一时的污名，派人暗杀凌云侯爵，以避免正面的战争。因为正面战争我们没有战胜侯爵的把握。“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个胆小鬼。”公爵勃然大怒，一口回绝了部下。“可是，阁下……”准将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拉斐尔公爵打断了话语，“我要率领数百万大军，从正面堂堂正正的击败那个金发小子。这样对伊万诺夫公爵、对帝国全土，才能展示我的威势和实力!什么暗杀!岂不是使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准将闻此依然面红耳赤的争辩道：“虽然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说。凌云侯爵的确是用兵的天才，就算我们最后能获胜，也会造成莫大的牺牲，并将全国卷进战火，连累广大人民。公爵，请您三思!”准将的意思非常的客气，显然怕刺激公爵，但拉斐尔公爵并非无智之人，他自然明白这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因此修利的请愿换来了一阵咆哮。“「就算胜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开战，你们就失去必胜的信心了？那么珍惜生命的话，就隐居到边境的行星去种菜好了!伟大的波拿马王朝不允许有懦弱的人出现。”修利闻此有点失望地退出后，拉菲的亲信格菲上校又向拉斐尔公爵陈述自己的意见。他也主张以少数人发动恐怖袭击来避免和凌云侯爵的正面决战。他舌灿生花地游说道：“修利准将说得没错。没有必要动员数百万大军。只要公爵给我三○○名士兵，受过破坏工作训练，我就可让凌云侯爵一命呜呼。”“闭嘴!难道连你也认为我赢不了那金发小子?”格非闻此为自己辩解道：“阁下，我的意思是说，一旦帝国分裂为二掀起大战，不但灾祸惨重，胜利的一方也必定元气大伤。凌云姆侯爵的目的在于在破坏后建立新秩序，而公爵您是要维持原来的体制，有鉴于此，大战之后一切都很难恢复旧观了，这已经不是输或赢的问题了......”“不要自作聪明了!”拉斐尔公爵不耐烦的打断了自己这亲信的说辞，“你个胆小鬼，你也去和修利准将一块去种菜吧！”遭来一阵怒斥后，格菲退出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虽然他瞧不起顽固而又迂腐的主君，但他不愿像修利那样就此悄然引退。他的观点是：战争除了实力，最重要是懂得如何运用策略。既然这样，我就自己来干吧。即使杀不了凌云侯爵，也要把他姐姐凌霜女伯爵抓来当人质。不过他显然错误了估计了形势，一旦一向有良好口碑的凌霜皇妃被抓，估计就是一向自誉为正义骑士的贵族恐怕会为此争吵起来，甚至更坏的情况是造成贵族内部分裂。不过作为一个狂热的机会主义者，他还是贯彻了自己的信念，格菲上校集合了三百名部下和火力，在一个晚上，瞒着主君暗中偷袭凌云居住的太空花园。但是，行动完全失败了。原来，修斯特早己经亲自率领五○○○名经过严格训练的陆战队员，全副武装的严守凌云和凌霜皇妃所居住的官邸，他们根本没有偷袭的空隙。死心了的格菲当场解散部队，自己则消失了行踪。因为他知道，未经拉斐尔公爵允许随意调动军队，行动又以失败告终，公爵现在必定暴怒如雷了。这个后果他是承担不起的，虽然公爵是自己的远房叔叔。从无功折返的士兵们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拉斐尔公爵果然怒不可竭，除处罚这几个贫嘴多事的部属外，同时下令追查格菲的下落。不过，并没有找到他。“哼!算了。反正宇宙虽大，也无他的容身之地。他也只能慢慢地等死了，随他去吧。”目前事态危急，无暇追缉格菲，必须先离开危机四伏的帝都，回到自己的领地。修利准将拟妥计划。他命人到处宣扬将举办园游会，款待皇帝，并四处散发招待券。然后在宴会即将要举办的前一天夜里，公爵带同所有家人、还有少数部属再秘密逃离此地．获悉此事的凌云深知，这是他筹谋已久的计划附诸实行的最佳时机。凌云早以获悉有人意图谋反，因此依次为由命谢夫率领八○○○名武装士兵，率先占领军部，拘禁军部尚书艾伦博克元帅，这意味着同时也控制了帝国全军的指挥文书发送功能。反凌云派的人大部份都已离开首都奥丁了，所以谢夫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只有尚书室的一个上校，由于在门前阻挡，因而被谢夫开枪打成重伤而留了下来。戴着旧式单片眼镜的白发元帅，看到大步迈进来的谢夫，丝毫不为所动，镇静的态度几近妄自尊大。“岂有岂理!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谁允许你擅自闯入的?你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丝毫不懂得遵守礼节!”谢夫眼中泛起冷笑，他收起枪，毕恭毕敬地向元帅敬礼。“失敬了，元帅阁下。我只是奉上级命令行事!我所要求的是希望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时代变了。”两人之间的年纪差了半个世纪，老人背负着传统的包袱，而青年人则属于破坏传统的阵营。两人互相睥睨一会儿后，老元帅垂下肩来……。其他的将军也按原定计划获分派了重要的任务，卡尔.古斯去占领统帅本部，修斯特负责守卫元帅府，；林立负责保护立典拉德公爵办公的行政府，于是，统帅本部和其它重要地方也被占据了，本部总长斯坦赫夫元帅也被软禁起来。这时，荧惑行星大气圈外的卫星轨道，已完全在梅因慈.哈特舰队的监视之下，外围的宇宙区域则由瓦列的舰队负责备战警戒。知道帝都为凌云一派所控制之后，贵族当中仍有人企图逃走，但是赶往各宇宙港的人，也被负责封锁宇宙港的林立麾下的卫兵逮捕了；搭乘专用太空船起飞的人，也难逃梅因慈.哈特下的天罗地网。虽然他小心地对待这些成为阶下囚的贵族们，但仍无法淡化他们的挫败感。直奔尤丽娜.哥拉斯伯爵府邸，要求保护和说情的几个人，算是最识时务的人了。出来接待他们的尤丽娜，以清楚而充满自信的说法，赢得他们的信赖。她尽量装得丝毫不勉强的样子，但又不着痕迹的卖了人情给他们，处理得相当漂亮。修利准将也是逃亡失败者之一，他的主君暗中离开帝都时，并没有带他一起走。拉斐尔公爵家的人并非有意弃他不顾，而只是单纯的忘记了。因此可以看出贵族们自大的生活圈子，能让他们在意的真不多，就是忠心的部属他们未必会在意。遭到逮捕的修利手上铐着手铐，被卫兵押送到凌云跟前接受问话。“听说你曾唆使拉斐尔公爵暗杀我，是真的吗?”“是事实!“观念使然吧，修利一点也不觉得有罪恶感。“你为什么要劝他这么做？”“让你好好活着，迟早都会发生和今天一样的事情，如果我的主君有决断力能够采纳我的提议的话，现在铐上手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凌云闻此并没有生气，他露出高声莫测的笑容，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这让修利一瞬间感觉到心底有点发毛。但他任然继续道：“阁下知道吗？这对拉斐尔公爵家和波拿马王朝而言，都是一大遗憾!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战争，老百姓会很痛苦，虽然杀了你会有损我的名誉，但我想会对人民好一些!”“如果以人民为立场，你不觉得杀掉拉斐尔公爵成全我，更现实吗？和拉斐尔公爵相比，你觉得我们两人谁能让人民过的更好。”凌云的声音不大，但任谁都听出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他有点玩弄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凝视了对方片刻后，他命令部下解开修利的手铐。“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气，虽然有点迂腐，和自欺欺人，不过我可以给你的勇气两个选择。第一：因为杀了你委实可惜，不如这样吧，我给一张通行证你，让你回到拉斐尔身边克尽你的忠诚，如何?”“那么第二个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有第三个选择。”“第二：留在我的身边，用你眼睛看清楚，我做的事情和你效忠的主人有什么不同。没有第三条选择给你。”面对这样宽大的处置，不能光凭口说感谢了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留在帝都。”“哦?你不想回去主君身边吗?”修利闻此苦笑道：“是的。因为……因为我没第三条选择。”修利的声音充满抑郁稍微停顿了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安然无事的离开帝都，回到拉斐尔公爵那儿，主公也不会高兴的。他一定会怀疑我，认为我与阁下串通好之后才得以释放回来。甚至还有可能被他逮捕入狱或处以死刑。公爵离开奥丁的时候，丢下许多部下和家臣不管，就是因为他怀疑部下对他的忠诚之故。他就是如此的人，虽然也不算是愚昧……”“那你的决定了。”凌云紧追不放的问道。准将闻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我来做你的部下。”“不错，我可以给你少将之职。不过你的责任是看清我和你的主公有什么不同。”“感谢之至!不过，我不能够这么没有本心忘恩负义，也不希望今日的主君变成明日的敌人，请您谅解。只要你是正确的，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清你。”凌云点点头，赐予修利证明书，还他自由之身。“我期待你看清事实后的答案。”在修利即将走出元帅府的时候凌云又追加了一句道。修利的事情显然顺利的结尾了，但和他抱同一思想的格菲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来不及逃走。因此潜伏在贫民区，虽然没有遭到逮捕，但也落得进退两难。思前想后，他决定出面向宪兵队投案，直接谒见莱因哈特，寄望为自己的命运打开一条出路。他远比修利灵巧多了，他向凌云表态道：“我已经背弃了主君拉斐尔公爵，元帅，请让我成为您的部下吧。”而且他对于自己如何策兵、企图何在等等，也都毫无隐瞒地向凌云禀明。凌云闻此大感有趣。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笑问：“我想知道你这个人的忠诚心是用什么来做标准的，才使得你背弃了跟随多年的主君?”“谈到忠诚心，我认为它是针对那些能够理解其价值为何的人而设的。如果效忠于一个不能知人善任的主君，等于是将宝石丢进污泥中，事实上对社会来说，也是一大损失!”“好个厚颜的家伙!”凌云颇为意外的摇摇头，但他认为格菲的言行并无蹊跷之处，便答应让他成为修贝特手下一员幕僚。像他那么精神强固的人，即使是在素以「冷若冰霜」闻名的修贝特面前也不会有所萎缩吧。修贝特并不是有意虐待部下，但由于他是个敏锐而冷静的人，因此，年轻的参谋们，也不能在他跟前随便开玩笑。刚来到这里不久的格菲，经常遭人白眼，但他很快便找到立足之地。他对自己的立场和角色相当清楚。他必须成为一种解毒剂。必要的时候，他会是那种足以变成猛药的男人。……“我们已经占领了军部和统帅本部，但很可惜没抓到签署黄金盟约的两位领导人。不过签订这份盟约的三七四○个贵族，我们已抓了其中的六百四十一人。”听完修贝特的报告，凌云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想以拉斐尔公爵为首的那些人可能会以其它的要塞为根据地，然后等机会和我们决战。”“嗯……他们会以那里为根据地呢?”凌云询问身边参谋的意见。修贝特走向战术电脑，大屏幕上显示出银河帝国广大领域的星图，他让指示在其中一点上停下来，并将这点放大。可能会是……波斯顿要塞----「白鲨之城」!“而事实正如修贝特估计的一样，贵族联合军果然是以白鲨之城为中心集结。清洗了各类职务后，凌云事实上已经成为帝国军部三个重要职务的掌权人。皇帝李德也颁赠「帝国军最高司令」的称号予凌云，当然这并不是六岁孩童的意思，而是接受称号者的意思。皇帝同时也对凌云下达圣旨，命他讨伐聚党营私、阴谋反叛皇帝的拉斐尔公爵等一干国贼。同三月六日，凌云投放到同盟的棋子终于起了作用，他从善于收集情报的利亚斯那里接到同盟国内接连发生动乱的消息。战斗的时机已经成熟，凌云娜将平定边境星域一带的叛**给梅因慈.哈特全权负责，自己则亲自率领主力开赴贵族联合军集结的白鲨之城，两人握手暂时言别。梅因慈.哈特将率领占全军三分之一的大军，编制为别动队，展开活动。“凌云阁下，请您放心全力以赴地和拉斐尔公爵等人进行决战吧，我会令普天下以及边疆一带都服从您的统治。”凌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头。“为时不久了，梅，再过不久，宇宙就是我们的了。”虽然梅因慈.哈特接受的表面命令是平叛，但实际上凌云给他私下下达的重要命令是借此机会仔细观察图坦帝国的动向，如果有机会摧毁驻守边疆的图坦帝国军。这并非不可能，因为当时的图坦帝国内部政权不稳，军部也体系林立，种种迹象表明内乱的可能，更别说这其中还有马尔维克等人推波助澜的作用，作为委员会的高官，同时也是图坦帝国内主要的企业家，这一切都是他力量的象征。宇宙历九零二年，将帝国一分为二，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内战终于爆发，这也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由于凌云和国务丞相伊万诺夫公爵联手拥立新皇帝李德，引起门阀贵族的强烈不满，在帝国内有数一数二有权有势的两大贵族拉斐尔公爵和玛尔伯爵决定联合起来，合力排除凌云和伊万诺夫的阵线。他们拉拢大部份对现政权不满的贵族,暗中订下盟约,通称「黄金盟约」，因这个盟约而建立起来的贵族武装组织,就叫做「黄金贵族联合军」.但并不是所有贵族都选择站在贵族联合军这一边的,其中在「小亚细亚动乱」中因调停而成了人质,最后被梅因慈.哈特救了出来,以温和的为人著称的哥拉斯伯爵。他认可了女儿的见解。因此他的独生女尤丽娜亲往求见凌云,明确表明态度,说一旦发生内战,她的家族会和凌云站在同一阵线上，凌云对她这种胆量和政治上的见识非常欣赏。另一方面,拉斐尔公爵的部下格菲上校因力劝主君不成而私自带了一队人企图暗杀凌云，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计策，修斯特一直很注意凌云的个人安全问题，因此格菲无功而返。但这同时也提供了凌云以有人谋反为籍口调动军队全面控制帝都的口实，他借此大举搜捕有份参与「黄金森林盟约」的贵族们。但拉斐尔公爵和玛尔伯爵都知机地逃出了首都,他们走到帝国境内能够和艾伦伯尔要塞相匹敌的另一个要塞-「白鲨之城」集结起来，帝国的内战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