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同盟的刺杀事件

三千秒自由贸易行星同盟所遭受的第一次打击是在三月三十日那天发生的。当时，阿泰尔的舰队才刚从首都波尼斯森出发前往艾伦伯尔要塞没多久。阿泰尔早先就曾暗示过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比尔*，请他提高警觉，因为随时可能会有不测事件发生。可是比尔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叛变计划之调查」工作。对于这位老将军而言，指挥统率大舰队才是他的看家本领，要他做些行政管理上的工作，就要让他伤透脑筋了。从这个观点来看，阿泰尔有点赶鸭子上架了，可是阿泰尔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说明自己的猜测。不过尽管如此，比尔*还是慎重地挑选出一些专门人材出来组成调查小组，在军队中明查暗访，进行第一步的调查。阿泰尔也知道自己向司令官所暗示的话缺乏充份的证据，所以他从未向旁人提及此事。阿泰尔深信，这次事件绝对和银河那头的帝国内乱有关系，为了获得平乱的时机，以凌云的个性绝对能做出一些意外的事情。比尔*在久经战乱之后，失去了他心爱的儿子，儿子也没为他留下一男半女，现在只能和他的夫人相依为命，共渡余生。日常不免有点凄凉之感。因此看到阿泰尔和杰森两人的生活方式，他不禁怀念起那种朴实温馨的感觉，这让他有了收养战乱孤儿的想法，当然，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向别人吐露的。更不敢向自己的妻子提起，怕再次引起妻子的伤心。而后三月已接近了尾声。第一次惨遭不测的是朱可夫*。事件的原委是这样的。朱可夫于去年底才上任为自由行星同盟军统合作战本部部长，原先担任本部长的是在位长达五年的敛搏元帅，不过他因为犀牛星域的战败事件而辞职下野。敛搏元帅本身虽然在那次的战败事件中扮演了反对出兵的角色，但身为军人之首席的他，却依旧难辞其咎。不过敛搏在辞职后，现在已经离开首都，回到故乡女神星球去养蜜蜂了。就在三月三十日这一天，朱可夫本部长刚刚视察完毕首都邻近星区的军事设施，从军用宇宙港搭乘专车回到统合作战本部大厦。当时随侍在侧的人包括一名高级副官和五名卫兵。当他们一进入休息室，会客席中立即有一个人缓步朝他们走来，卫兵们马上紧张了起来，而那个未满三十岁的男子面无血色的脸上正挂着形式的笑容向本部长搭话道：“朱可夫本部长，您好!还记得我吗?我是白克准将。”“……喔!你不是待在疗养院里吗?怎么出现在这。”贸然入侵帝国领域这场无谋作战的直接责任者白克准将，在开战前由于病症的发作，一时失去了视力，败战后他被编入预备役，并且强制送入疗养院。这件事对于他这个以军官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年轻精英而言，无疑地是一个沉重之极的打击。“是的，我已经出院了，今天就是想来拜托您让我回复现役的。”朱可夫歪了歪脑袋。其实像白克这样，在大厅中拦住人说话，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可是，一来朱可夫认识他，二来是朱可夫也向来都是以平易近人的态度对待部属的，故而他能耐着性子问霍克一些话。“医生是怎么说的?你身体无碍吗？”“本部长请放心吧，他说我已完全康复了，恢复现役完全没有问题。”“是吗?那你就按规定办理手续吧。你向国防委员会人事部缴交医师诊断书及保证书，并且提出恢复现役的申请。去办理一些正式的手续不是比较好吗？怎么到这。”本部长的话语中有点不耐烦和说教，不过显然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白克准将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没有意识到本部长推辞的言辞。“那样做太花时间了。部长！我明天就想恢复现役，为国家服务。”“白克准将，凡是办理手续都是需要时间的。”朱可夫的话语已经有点严厉了，显然他已经对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属下失去了耐性。但白克任然无动于衷。“所以，我才想拜托阁下您帮忙……”朱可夫闻此打断了白克的话语直接拒绝道：“准将，我想你搞错了吧?国有国法，军队也有军队的规定。我身为统合作战本部长，就有职责去维护这些规定和制度，不能任意让人破坏。如果你要求特别照顾，别人提出同样要求的时候，那么我还能做到公私分明吗?希望你能谅解，再者我以前就曾听人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似乎有点本位主义的倾向。照我看来，其实像你这种情况，就算恢复现役也很难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军队是需要凝结力的地方，我真怀疑你的病是否真的好了，你应该找医生再检查一下比较妥当。白克的脸色闻此完全变了，他那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更加骇人。身躯也意味激动微微的打颤。朱可夫见此客气的劝道：“准将！你还是按照规定来办理手续吧。否则你到新的单位去也一定会有麻烦，这对你、对各单位而言，都不是好事。我不想多说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对于白克所患的这种奇怪病症，朱可夫显然不是太了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是一种追求完全满足自我意识性的神经失调症状。虽然能引起眼睛失明，但朱可夫更认为眼前的准将应该找个精神病医生看看，而不是诊断身体疾病的医生。不管朱可夫*的忠告多么富有诚心，对白克而言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白克的个性就好像古代的暴君一样，他希望自己所要求的，别人都能完全办到，不能说一个「不」字。“本部长!”白克的面色变的有点狰狞。正当高级副宫朱迪上校感到不妙，高声呼唤警告时，白克的手上已发出了一道白色的闪光，无声无息地穿入本部长的右腹中。朱可夫表情愕然，他那宽厚的背膀顿时失去平衡。朱迪上校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白克准将马上被卫兵们制服了，藏在他袖内的小型光束枪也被夺了下来。“快!立即叫医生来!”朱迪气急败坏地对卫兵们吼叫着。“为什么动作那么慢!没有在他出手之前就制止他?安排你们这些卫兵是做什么用的?不中用的东西!”卫兵们惊恐万分，怒气全发泄到白克身上，左右挟持着白克的双手，不禁又更加用力起来，深怕他逃走。白克因为吃痛，汗水泌满额头，双眼似乎也失去了焦距，似乎执拗地注视着失去的未来。披头散发的样子更像一个市区意识的恶鬼，面貌狰狞而眼神无光，整个人也似乎丧失意识。正在办公的比尔一听到卫兵报告这件事，惊讶得当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怎么想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突发事件。他认为这一次的事件，绝不能视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个案。因为阿泰尔在就提醒过他，结果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部长目前情况如何?”“性命是保住了。不过，要痊愈恐怕还得花上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里，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来养伤。”“哎，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比尔在心中嘀咕着。在犀牛星域会战之前，严厉斥责白克的无能及不负责任，使得白克发作的是他。白克若要泄恨，也应该找自己泄恨才对，没想到竟然会拿朱可夫来当牺牲品，从这点来说自己似乎对部长的受伤有间接责任，想到这他露出苦涩的笑容。统合作战本部长朱可夫*遭到预备役准将白克突袭受伤的消息，立刻传遍首都，震惊全国。此刻这项消息正透过超光速通信，飞进同盟全国的大街小巷中。有人认为，这种事情无疑会严重损害军部在人民心中的威信。「如果是在帝国的话，就有办法封锁消息，禁止传媒的报导了。」有人心中起了这种危险的念头，并为此抱憾终生。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挑选一个代理人出来，因为统合作战本部是不可一日无主的。如果说统合作战本部长是自由行星同盟军人心中的最高职位的话，那么，第二位就该是宇宙舰队司令长官了，于是，就有人想到由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暂时代理统合作战本部长的职位。比尔受到国防委员会征询自己是否要代理本部长的职位之时．当下就恳辞了。他认为若由一个人身兼一个组织中第一和第二把交椅的话，开了这个先例，这个组织势必会走向独裁的道路。这是老将军的一个正当理由，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所想的是认为有必要分散恐怖份子的目标。比尔并非害怕成为恐怖份子下手的对象，他只是不希望当一个部长被袭击时，宇宙舰队司令部和统合作战本部这军方二大组织同时群龙无首，以致失去应有的机能运作．其实，光是其中一方失去运作机能，都有可能会导致同盟军全体动弹不得。结果，被选为代理本部长的是现职的三名次长中，年纪最大的格雷*。当比尔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不禁想道：“早知道是他，还不如由我来接任比较好。”格雷这个人，与其说他是个性小心谨慎，还不如说他是个神经质的男人。而且一直和特尼西走的很近。他曾经担任过国防委员会情报部长及宪兵队司令官，也曾担任第二舰队后方主任参谋的时候，为了规戒士兵不可浪费粮食，他甚至去检查各部队厨房的垃圾桶，当发现有几十公斤的食物被奢侈丢弃后，就指名道姓地把这件事公开发表出来。是一个使得士兵们为之厌恶的小役官宦人物。有人更批评他专记私怨。说他在军官学校就读时，有一个唯一成绩比他好的人，后来因为某种过失而遭到降级处分，因而屈居在他之下，格雷便乘机对他公报私仇。在后来他顺利的接任了第二舰队的司令官一直到现在，因为没有参加这次犀牛星域会战，这也成了他上任的另一个理由，其实更重要的是特尼西暗中活动的结果。不过，这件人事案到底还是通过抵定了。就在人事命令决定后的隔一天。首都防卫司令部的地上基地又发生了一起事故。就在一次例行检查行星间弹道飞弹的发射之时，整备中心突然爆炸了。爆炸原因据说是某部件绝缘不良，使得电流流入飞弹本身的控制系统里去，扰乱了正常的发射程序。很明显的，这暴露出兵器制造系统的缺失。而这个事件最令人震撼的是，当场死亡的十四名预备兵全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兵。人力资源难道已经短缺到要使用十几岁的孩子来担任这种工作的地步了吗？人民的心里都已明白原因，并且感到骇然了。这都是因为长期战争的结果，由于这个缘故，军队中除了前线之外，成年人的人数都在锐减之中……。在同盟议会中，阿泰尔的好友，拉普少校的未婚妻-反战派的代表爱丽丝首先表达了对于死难者的哀悼之情后，接着即严厉抨击军方管理上的严重过失，以及整个社会因持续战争所造成的灾祸。“我们现在这个社会的青少年们，看来都注定要为了国家的未来而牺牲生命于沙场了。这样的社会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这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社会吗?各位若再不从这个可怕的梦魇中醒过来，回归现实的话，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现在唯有和平两字才能根本解决问题啊……”比尔是在他的宇宙舰队司令部办公室中看见这一段转播发言的。和他同时观看转播的副官拉里，相当不以为然地表示：“这个女人根本不能体会我们的辛劳就随便乱说话。等到我国受到银河帝国的侵略之后，什么反战和平及什么言论自由可都不会有了，她说得倒轻松。”“不，我觉得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很对。老将军反驳了少校的话，正色道。“人民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死亡的社会，才是个正常的社会。若像我们这样，老年人还苟延残喘，年轻人却都死光了的社会，根本就是不正常的。这种情形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加以制止的话，情况会更糟糕。所以像她这样的女人，对于我们的社会而言，是有其存在意义的。不过，我可不想娶这种雄辩滔滔的女人为妻呢!”当然比尔老将军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比尔说起话来就是这样，若不开上一两句玩笑就好像浑身不舒服似的。次日，比尔循例向新任的统合作战本部代理部长打招呼致意，但是这位比他还小十四岁的格雷*却对老将军摆出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是在暗示他「我的官阶比你大，一切都得听我的命令行事。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如果这时老将军向他提及叛变事件的可能性及因应对策的话题，这位目高于顶的代理部长可能还会不屑与之讨论呢。昏暗的密室中，有人低声的交谈着。“白克准将刺杀库布斯里本部长失败了。本部长的一条命，算是检回来了。”话语之中，可以听出掺杂了一丝丝的泠笑和失望的味道。其余的人也都同声附和着。“无论如何，本部长受了重伤，最起码我们要削弱统合作战本部机能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说，霍克的行动也可说是成功的。不过，他应该不会对外人泄漏我们的军事机密吧!我们的宪兵队很可能会违法严刑拷打他来问供呢?说不定还会给他使用催眠术让他自愿说出来。”“应该会如此吧。不过，各位请放心，他们不会问出什么来。我们已经对白克做了彻底的深层催眠暗示，白克这次的行为，完全是凭个人意识所做的，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唆使。”“这件事可以满足白克唯我独尊的自我意识，所以在接受催眠之后要使他深信此事是非常容易的，而且根深蒂固。除非使用能对人类的深层意识做探查、分析，并且重新做具象化构成的那种机器，否则是绝对不会被分辨出来的。白克大概要在疗养院中以疯子的身份终其一生吧。虽然他也蛮可怜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比他可怜的人还多着呢!我们有义务要解救祖国、消灭帝国，为全宇宙伸张正义。伤感是无济于事的。"说话的人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声音越来越大。朱可夫本部长的性命固然是救回来了，但在往后的两三个月之中，他就好像是个死人一样，对军部没有任何作用。而代理的格雷*，又是个既没人望，又没办事能力的人，统合作战本部的工作可能要有一阵子呈现混乱的局面。这是我们的好机会，也就是说，一些已经决定的计划没有理由延期执行，只要时机一到就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