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机起飞的那瞬间,杰森感觉到整个宇宙世界在他的四周旋转起来,初次驾驶战机的不适,让他吓了一大跳,虽然接受了很多模拟训练,但这种实战情况的出击和以前的模拟有很大的区别。即便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任然被吓了一大跳,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情况在教官的讲解时就提到过,但说过并不等于能实际能客服这种状态,现实是这是杰森第一次驾驶战机出击。原本这次行动只是例行安排训练,让新兵们掌握一些实战技巧,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运气非常的不好,出门不久就和帝国的舰队碰头了。这种从有重力状态一下子移行到无重力状态失衡感并不是随便能客服的,这是要经过多次的实际驾驶才能克服的毛病。这种驾驶战机导致的失衡感,是杰森连自己所在方位也辨别不清,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与脉搏加速,血压上升,肾上腺素的分泌量也增加了。头盖骨的内部与外侧同时发胀发热,心脏和胃仿佛要从不同的方向跳出去似的,耳朵内部的三半规管嘶裂般地鸣叫着,当嘶裂声渐渐变小、变低、以至于消失后,他才慢慢感觉到恢复平衡感与稳定感,前前后后约是二十秒钟的光景。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有时间来好好观察四周的环境了。不过想起刚才的情况他有点心惊肉跳,如果对方战机驾驶员趁此机会发动攻击,那么自己这些新人到底能存活多少呢!他感觉自己现在正处于战场的正中央,黑暗与光明的交替,只在一转瞬间,这好比生和死的交替,一切都会发生在刹那间。一道白色的光柱瞬间吸引了杰森的注意力,当他驾驶战机翻个跟头回头瞭望的时候,发现一堆白光瞬间的膨胀起来。这是刚才和自己一起脱离母舰波塞冬的新兵,这种情况是杰森心头为之一寒,他是在发射离舰的瞬间就已遭人狙击了。而自己和他相比只不过是一个幸运儿,只是这种幸运能持续到这场冲突结束吗?假如自己在这次冲突中以身殉职,司令官会是什么表情,他是会难过,还是会失望,或许他只是在自己的遗体旁边说:“瞧,杰森,我一直不希望你参兵,监护人的话你也不听.......”就在这时,杰森发现自己的前方不远处膨胀起了一团耀眼的光芒,“杰森上士,你现在是在宇宙中战斗,我不可能保证下一次还能及时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上校。”泰勒的声音打断了杰森的深思,他还记得阿泰尔在军官食堂过道中的话:“泰勒上校。”“有什么事情吗?司令官。”“我把那些少年都托付给你了......。”最终阿泰尔还是没把话语说完,他本想托泰勒照顾杰森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叹口气,不过泰勒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他敬了个礼道:“属下明白。”他的样子很严肃,这和他以前懒散,吊儿郎当的样子有明显的区别。清醒过来的杰森驾驶他的爱机飞翔在充满死亡与破坏的空间里,中弹的战舰,翻转着爆裂的巨大船体,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同时,防卫性地发射出大量的能源来,猛烈地撞击敌人。失去操作员的巡航舰爆炸后的残骸以及残留其上的能源向四周散落,微弱的白光自杰森的机旁擦肩而过,这种微小的高速碰撞会给战机带来致命的伤害,因此他小心谨慎的驾驶战机搜寻目标。眼前一道道的光束照亮黑暗,飞弹的电光划破宇宙,舰艇爆炸的光芒化成生命短促的恒星,照耀四方。所到之处,皆是无声的闪电交错横掠。假使声音能够存在于眼前的世界,那么满溢邪恶的能源所发出的惊人咆哮,势将震破人们的耳膜,而狂妄之气亦将使全部人员变成永远的俘虏。突然,一架帝国军的单座式战机猛然跃入视野,杰森心脏噗咚噗咚跳个不停,仿佛要蹦出来了。当他定了定神想重新看清来机时,但眼前只留下视觉余像,敌方的战机已经迅捷移动而去。其动作之精锐、剽悍,决非泛泛之辈,飞行员必定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强者。杰森甚至可以想像出他瞠视着菜鸟般的敌人时,眼中所散发出的腾腾杀气和胜利的绝对自信。尤里安一面暗忖着,两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因为过度激烈的操作,战机发出了抗议的震动。加速压的强烈变动,不断刺激杰森的中枢神经,一股想呕吐的眩晕感觉瞬间袭击了其全身,而于此同时,杰森看见了以极近距离掠过机身的高能火箭弹。也许是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吧,炮弹自身边呼啸而过,杰森居然能够避开远比自己经验老道的敌人所发射的第一枚炮弹。少年感觉到战斗服的里面,全身的皮肤都绷得紧紧的。他无暇放松心情,眼前他必须密切注视萤幕上显现的敌人状况,同时必须读取左右两边小侦测器上显示的复数资料,以提高效率至最大限度,削减敌人的战斗力量。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不然!战机的设计师及操作手册的著作者,简直是要求舰艇的操纵者必须具备昆虫一样的复眼!所有驾驶员,包裹帝国士兵,都必须接受这个过份的要求才能生存下去。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无理的要求,但也只得默默去做,因为这是维持自己生存的要事,若想增加你在战场上的生还率,你必须做到这点。重新发动必杀攻击的敌人,带着更为锐利的杀气,再次向杰森挑衅。光束如白热化的利牙向这方攻击过来,但是仍然没有打中!是杰森躲过了呢?还是他没有瞄准好呢?……无论如何,必须尽可能避免战机做直线性的移动。直线的移动,再有多大的可能极限也无法避开敌人的攻击。在宇宙空间的物体形状,或动物或静物,圆和球都是基本形状。回旋-上升-下降。假设虚空中有一个看不见的球面,把速度提高至最大的可能极限,沿着球面移动。不一定要按照计算的数值移动,因为那样反而可以逃过敌人的预测结果。当双方的机体擦肩而过,在最近的距离交错的那一瞬间,尤里安按下中子光束的发射按钮。打中了!是真的吗?真的啊!只见无色彩和有色彩的光爆炸成一幅溢满视觉的画面。爆炸的机体破片,自光球的中心喷射开去,化成霓彩,把宇宙的一隅装点成万花筒般的瑰丽世界。此刻,杰森埋葬了他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敌人!而且这个敌人曾身经百战,无庸置疑,许多同盟的战友都丧命于此人手中,因此,许多人都难以相信他丧命于杰森手中。这个初尝战绩的黄口孺子,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一股难以抑遏的兴奋自体内涌出来,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像要灼烧起来似的雀跃着,但在这一股骄傲的热流里,却有一块无法熔化的沉重巨石,冷却了杰森沸腾至顶点的热度。那个被他打败的敌人浮现脑海-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有妻子吗?或者是在等待着恋人?……一架战机载着一个士兵的一生,而这个士兵的一生却牵连着无数的旁支,向社会的各个角落延伸而去。这并不是无谓的感伤,一个人的一生毫无理由地被切断了,何其悲哀!杰森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在自己有生之年里,一定要将此事铭记在心!帝国军各舰,开始有人在纳闷了。以现况而言,他们正处于优势,原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一股奇怪的感觉却不禁油然而生。敌人的战力并不均匀,虽然有人说艾伦伯尔的驻留舰队是同盟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但现在所见对方战机上的士兵,却有很多可说是以近乎自杀式的拙劣方式战斗着。原因何在呢?帝国军指挥官艾思少将是卡尔.古斯*旗下首屈一指的用兵专家,在此时他并不急于作全面的攻击,而是采取稳打稳扎的做法,步步为营,谨慎应战,以确保优势。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也是慑于阿泰尔威名使然。通常这种稳健的做法应当会颇受赞扬的,但这次的结果却被指责为优柔寡断。艾伦伯尔要塞的会议室里,干部们齐聚一堂。虽有人指称阿泰尔为“爱开会的司令官”,但又不能取消会议,否则大概又会被批评成独断专行或独裁作风了吧!站在阿泰尔的立场,他是认为听听部属的意见也不错,总比自己闷着头想要好。这次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赞成尽速增派援军,唯一的问题在于援军的规模,待每个人发表过意见后,阿泰尔征询司令官顾问梅兰茨的看法。此时最感紧张的大概是那些既不是发问者也不是回答者的其他座上的干部吧。在去年以前,梅兰茨仍是帝国军的一级*,领的是银河帝国的俸禄。当贵族联合军被帝国的权臣-年轻的凌云侯爵打败时,这位司令官在副官的劝说下,他才放弃自杀的念头,到艾伦伯尔要塞投奔同盟军,成为阿泰尔的顾问。“依敝人的看法,既要增援的话,就必须派出最大限度的兵力,并且迅速行动,给敌人一个意外的打击,然后再收容友军,全速撤退。”当梅兰茨提到“敌人”二字时,他那略显老态的脸上,浮现一抹凄苦的神色。即使是在凌云麾下的军队,提到“帝国军”这三字时,仍会令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惆怅。“梅兰茨*的看法,我也赞成。在眼前,如果分批投入兵力,反而减少扳回一城的机会,而且还有可能助长战火扩大。全体舰队要快速行动,在敌人援军未到之前全力一击之后撤退,现在马上进行出发准备。”干部们向司令官敬礼回应,就算他们对阿泰尔其它方面的表现有所不满,但对阿泰尔的用兵能力却绝对信服,一般士兵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阿泰尔看了看大家的反应,然后杨对梅兰茨兹说:“我想请您和我一同搭乘旗舰出击,可以吗?”梅兰茨在投奔同盟军后位列中将,阶级在他之上的阿泰尔,原本不必如此谦卑的问他,但是他视梅兰茨如贵宾,所以对他这般客气。说来荒谬,即使梅兰茨提出的建议有多愚昧,杨也打算全盘接受的。当梅兰茨亡命投诚时,阿泰尔自愿做他的保证人,因为梅兰茨虽是敌国的人,但阿泰尔却很尊敬他。而且,为了使他对同盟军有归属感,阿泰尔觉得多少牺牲一点也是值得的。另外则是因为阿泰尔对自己信心十足,战略状况再恶劣,他都有把握能在当时的条件下,争取到最大限度的成功战果。不过,过去的成绩未必是未来成功的保证,对于这点,阿泰尔或许太过自信了也未可知。梅兰茨的提案与阿泰尔的想法不谋而合,由这点阿泰尔再度看出梅兰茨是位沉稳扎实的正统派用兵家。他心中感到欣慰,但同时又觉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方才还在想梅兰茨不会提出荒谬的意见来哩-这种想法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军事前辈而言,实在是太无礼了。另一方面,阿泰尔也顾虑到梅兰茨的心情,他不想让梅兰茨兹处于与帝国军之间直接战斗的立场上。但是,如果阿泰尔亲自率领舰队出击,让梅兰茨留守的话,有人一定会担心司令官不在的期间会发生危险。阿泰尔觉得自己又在瞎操心了,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因为照顾部属必须公正无私,不能有所偏颇。梅兰茨也很清楚阿泰尔与自己的立场关系,这位亡命的一级*简短地答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