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亡巡航舰的舰桥上,阿泰儿的三位中将:卡麦伦、寇锋,以及亚波罗正以阿泰儿结婚典礼当天同样的恶毒的舌锋,修理着他们的司令官。“真希望阿泰儿这位名演员能够将自己实力发挥到最高的境界。不过他好像老是没有自觉到自己是一个名演员似地,害得那些把他赶到舞台上的人们真是辛苦哪!”“这就好像是老师在为成绩很差的学生苦恼的心情吧,寇锋中将。”“其实啊,我曾经想过要当老师,,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家出习题 ̄ ̄”“你是喜欢出习题给人家吧?”卡麦伦笑着说道。本来后方勤务本部长这样一个荣誉的职务是他垂手可得的,不过他却“哼”的一声就把这个职务给踢得远远的。失去了这名具有卓越行政处理能力的男子,或许让同盟军比失去阿泰儿更觉得后悔也说不定。“不过,寇锋中将,在那样缺乏情报而且变化激烈的情况当中,你还能够看穿政府毒辣的诡计,也真是不容易哪!”在卡麦伦这样的称赞下,寇锋却显得有些难为情似地说道。“这个嘛,或许政府并没有想得那么远,可能只是我的妄想罢了。”“喂、事到如今你怎么——”“没错,亚波罗中将,到了这种时候来追究事实的真实性是无济于事的。而且不管是在那个时候,或者是现在,我一直都相信同盟政府确实是怀有那样的恶意和阴谋。我并没有特别要欺骗您的意思哦。”“只不过是煽动罢了。”亚波罗讽刺地回了这句话,不过又好像在想着什么似地,一脸好像在将回忆的底片重新倒回去的表情。“你后悔了吗?对这些已经成了事实的事情。”“没有的事,卡麦伦中将。”在三个人当中年纪最轻的这名男子摇着头说道。“我不过是一个还不满三十岁的黄毛小子,却得以被称呼为阁下。这是拜在学长麾下所赐,或者说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己必须要负起责任啊。”“不过,啊——”卡麦伦脱下了黑色扁帽,仰起脸说道。“虽然我们被称为叛乱部队什么的,但就我看来,不过是一群离家出走的孩子组成的集团罢了啊。”另外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打算要反驳的样子。——成为一名元帅也好、被称作是叛乱部队的指挥官也好、或者单纯只是离家出走的孩子也好,阿泰儿终究还是依然如故,此时的他正两脚跨在司令官席的桌子上,黑色扁帽盖在他的脸上,已经整整个两个小时以上,身体一动也不动。而他的妻子则在距离丈夫仅有五公迟之远的座位上,发挥着她与阿泰儿成对比的勤勉性,正在作巡航舰、梅兰茨舰队、以及阿泰儿“叛乱部队”各个相关资料的分类整理工作。以便让阿泰儿能够根据正确的兵力来作出作战方案。自从把丈夫救出来以后,对于未来的事情,秦夫人想都没有想过。不过阿泰儿打算走上哪一条路,她只会以身为阿泰儿的半身似地跟随着丈夫走过来。就阿泰儿来说,从脱离波尼斯以后的事情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构想。最主要是因为他本身一直都被激烈的状况所围绕着,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会产生什么构想。‘那对夫妻虽然有正当的防卫意识,不过好像并没有在考虑未来的样子。如果不让他们变得更有野心的话。这句话是亚波罗对于这对夫妇的评论,确实也掌握了一些事实的真实性。不过以阿泰儿来说,亚波罗是将他拖到这场激变状况的罪魁祸首之一,应该没有道理要这样地被他评论吧。还在波尼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采取将同盟政府以及驻守的帝国军为人质的一种抵抗形式,不过这样做的话,无疑会将波尼斯上几亿人口的住民卷进这场争乱。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阿泰儿受到了同盟政府的恩将仇报,不得已只有“离家出走”。现在这个时候,将放在遗体咻存用的密封容器内的雷肯,正保障着他们的安全。如果将雷肯的死讯加以公开,并且将尸体送回给帝国军的话,或许会招来其他新的危险也是未可知的。事实上,自古以来有多少的名将,虽然从战场上平安无事地归来,不过却被迫钻进自己的祖国所高高筑起的肃清或放逐的门墙中。一个武勋反而招来了一百万的嫉妒与反感,在往阶梯上爬的时候,每爬一层,脚下的空间就愈来愈狭小,而从阶梯下摔下去的时候,所受的伤会更大更深。在古代的一个帝国当中,一名以叛逆罪名被逮捕的将军,对着皇帝问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皇帝将他的视线岔开回答说。“朝廷的臣子们都说你企图造反。”“那不是事实,而且也没有证据。”“就算没有事实,但你是在想着要造反吧。”“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如此,不过你却持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所犯下的罪。” ̄ ̄握有一把好剑的人,所害怕的是那把剑的刀刃有一天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最后的结果是,这把剑本身不得不被当作是一个怀有某种企图的第三势力。就算要建立起一股第三势力,光凭军事力量是绝对无法维持的。如阿泰儿基本构想中的一部分,除了军事力量之外,还得要有政治力量以及经济力量,但是叛逆的卡麦伦立刻就反弹了,根据地要摆在哪里?此时此刻,不仅仅帝国军,甚至还有同盟的攻击要如何应付?雷肯普的死什么时候要公布,还有补给呢?组织呢?对外的交涉呢 ̄ ̄?这一切需要有时间,不是老去腐朽所需要的时间,而是成熟和发酵所需要的时间。但是阿泰儿并没有时间。对于他来说,绝对不可或缺的不是权力、不是权限,而是时间。在这非常短的期间内,阿泰儿的心中有几个目的地。其一就是与梅兰茨,将指挥系统统一化,将以后的共和军组织编列起来。其二是迎接杰森从地球归来,得到有关于地球教的情报——。这些目的达成之后,未来该何去何从?为了回避不当的死亡,挟持了姜尚作人质,之后又使得雷肯踏上自杀一途所得来的自由,要如何地行使呢?漠然的构思,此时已经以半透明的姿态出现在阿泰儿的意识范围里面。全宇宙的霸权就交付给皇帝凌云。相对地,即使是在边境也好,要使共和主义者在某一行星上的自治权受到认可。有朝一日凌云王朝中,出现必然的腐蚀和崩坏之时,全人类民主共和思想的幼苗就得以开始萌芽了。因为民主共和思想的发育和品质方面的提升,所需要的时间远比它本身的需要的时间还要长得多。只要人类被主权国家这种麻药所污染的现象持续存在,或许国家坚持不牺牲个人的社会体制就无法存在也说不定。不过,国家舒不得牺牲个人的社会体制,似乎是值得去向往的。在阿泰儿的这一代,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顺理成章。不过,播种的事情应该可以吧。就算所做的尚不及经历一万光年长征的波尼斯的一步。尽管如此,阿泰儿不得不重新再一次自觉到自己绝对不是万能的。如果他有预知未来的这种超能力的话,那么在今年的春天就不会放弃伊谢尔伦要塞了。因为这个在战术上,具有难攻不落、固若金汤之地理位置的要塞,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个民主共和政治的根据地。不过在那个时候,为了拯救自由行星同盟,他除了离开艾伦伯尔,以求取行动自由之外,别无其它的选择。如今要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最主要的,在那之后的巴利星域会战中,能够无法无视于政府的命令,给凌云最后一击的人不就是自己吗?最后的结果是,阿泰儿的行动只是在他本身器量范围里面的事情。过去在帝国之内,仍能确保自治权的金三角人所具有聪明睿知与机巧,阿泰儿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金三角是吗 ̄ ̄”此时的阿泰儿,并不知道皇帝凌云,已经正在考虑着要迁都到金三角之上,然后把金三角当作是宇宙的中心。而金三角与地球教密切结合,一直以地球教之傀儡的姿态从事各种活动的事实,这时候也还不是凌云所能够知道的。不过,在皇帝本身的长期构想当中,这却是一个不能欠缺的要素。“如果能够经由波利.尼夫取得独立商人们的支持是最好的 ̄ ̄”不过这也是杰森回来以后的事了。阿泰儿于是中止了继续在思索的迷宫当中散步,从他脸上拿下了黑色扁帽出声道。“菲列特利加,红茶一杯。”然后又再次把扁帽放回他的脸上。而他在扁帽底下咕哝所说的话,任何人都没有听到。“两个月,就只有两个月!原来按照预定,应该能过个五年不工作的生活才对的 ̄ ̄”姜尚被“叛乱部队”释放了以后,当然不得不面临与帝国军相关者之间的交涉。在交涉之前,他给了国防委员会一个指示。“立刻办理比尔元帅恢复现役的手续。视状况需要,或许会需要用到那个老元帅的手腕来讨伐阿泰儿那一党人也说不定。”姜尚也担心着自己是不是一直走在一个“反派角色”的路上,但是他认为在帝国的压迫下,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同盟的独立与主权,即使只有在形式上。这种义务感的强度远超过他对自己角色扮演的担心。不过后世历史家一直强烈地认为他这号人物与那些基于卑劣的意图,企图要谋陷阿泰儿的特权集团,其实只有一线这隔。不过,最后的结局是姜尚相信自己所属的国家,而阿泰儿不相信。不过这道墙壁的厚度,却使得两者之间一般认为“如果能够妥协的话将会很理想”的关系,却以最为恶劣的一种形式迸裂开来了。而姜尚所绝对料想不到的是,就因为他与阿泰儿之间的关系,他的存在才能够为后世的人们所知悉。当然与这些大事件相比,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件也在不同的角落预演着,一般匿称为白雪也就是被人称为公主的那个人。此时正伫立在智慧女神号战舰的了望室内,蓝紫色的眼眸发出像是星星一样的闪光。她刚刚结训练,脸颊上还是红通通地,而心脏的鼓动也稍微强了一些。她一脚伸得直直的、另一只脚则稍微弯曲、整个背部靠在墙壁上,或许应该说是轻轻碰在墙壁上来得较恰当些。她的母亲说这种姿势“像极了你爸爸”。而白雪则认为这种姿势任谁都可能会有,如果自己是个男孩也就算了,何况自己还是个女孩。被人说像是父亲,而所谓的父亲其实只不过是曾经作过母亲短暂爱人的那个男人,白雪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白雪捏扁了手中那个用来装添加蛋白质硷性饮料的杯子,并且作了一个嫌恶的表情。当她想要挥去父亲的印象时,另外一张脸孔却出现在她的意识范围里面。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发、比她年长两岁的少年不过才见过一次,这时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是她所料想不到的。“什么嘛,那么软弱的家伙。”白雪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确信的语调咕哝地说着,然后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星海。她并不知道一艘载着她父亲的巡航舰此时正朝着自己接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