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思想上的共识,自然就没有必要做战前的总动员,因此阿泰儿舰队的人员按照计划对要塞进行了突击。但是帝国军并不是容易屈服的角色,他们猛烈的攻击迎向突入要塞内的港湾设施的阿泰儿舰队人员。本来在港湾的门闸都设置有已调好准星的荷电粒子炮可以恣意地破坏、杀戳,但是与战术用的电脑连动的防御系统都像冬眠了一样。姑且不论装备,战斗方式也不得不倒回石器时代了。所有的枪炮都已经不能用了。打开乘舰的舱口,威武地跳出来的泰勒就著往前倾的姿势在地上翻了一个斛斗。帝国军的十宇弓所发射出来的超硬度钢所制的箭刚好飞过一瞬间之前他头部所在的位置命中了舰体,发出了极为不悦耳的声响跳弹回来。泰勒吹了一声口哨,在他眼前出现了手持在照明之下反射著光芒的战斗用刀剑蜂涌杀到的帝国军。於是「蛮人之间的血战」开始了。在要塞之外,居於机械文明尖端的战舰群朝著母港一直线飞驰,然而,在厚重的要塞外壁内侧却倒行著火药被实用化之前,肉体和刀刃、钝器撞击的斗争。金属和非金属激烈冲撞,飞散的血腥味盖过了港湾设施的空气净化能力。银灰色的装甲服在一瞬间由无彩到有彩,浸湿了表面。泰勒和路易斯分别护卫在杰森的两侧,所以杰森只能朝著正面与敌人作战。他打落了两只从十宇弓发射出来了的箭,另一只则用钢盔挡住了。与敌人的斩击相当猛烈,最後,他用战斗叉划破了对方的装甲服。“真是不愉快呀!”在一旁挥舞著战刀的泰勒的声音传进了杰森的耳中。“什麽不愉快?中校”“有什麽不愉快?不管在地球或这儿都不得不习惯脚踏著地来战斗。还有比这种事更令人不愉快的吗?”说罢,他没有挡开敌人强烈地斩击,奋力一跳,闪过敌人致命的一击住後退。在这其间,他躲过了飞射过来的箭,快速地移动,同时和下一个敌人交战。尽管他无法像寇锋一样大量打倒敌人,但是他灵活而快速的动作却使他成为帝国军憎恶的对象。帝国军的一个士兵突破了敌我的分界想绕到泰勒的背後去想给其致命一击,但是,他显然没有料到泰勒的手腕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使出武力,因此那个士兵便倒卧血泊中了。“蔷薇骑士!”颤栗无声无息地在帝国军的士兵之间奔窜著。不管是在敌人或己方同志之间,凡是只要穿军服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威名。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没有人能责怪那些信心产生动摇,後退了数步的帝国军士兵太过於懦弱了。然而,光是这样就足以使阿泰儿舰队的表面声势大为壮大了。在战斗中,名声及虚名都应该被利用到最大极限。在寇锋示意之下,一方因後退所腾出来的空间随即被另一方的前进给补满了。帝国军的战列虽然还不致於整个崩坏,但是就彷佛时钟的短针一样,缓慢但确实地後退著。十一时二十分,指挥著一队人马的泰勒、杰森、路易斯等人突破A区后,占据了第四预备管制室。帝国军看来还不怎麽有动摇的迹象出现。因为中央控制室既未被占据,他们的防御也还没有面临崩坏的情况。但是阿泰儿舰队的真正目的就在於夺取那个房间。由於预料到突破中央控制室会非常困难,所以阿泰儿事先使远离从港湾设施到中央指令室的路径的这间房间和战术电脑连动。泰勒丢下被血迹染红的战斗用刀刃奔到操作桌前输入了主要按键。“末日之光,封印解除!”泰勒把视线投向杰森,杰森流利地在操作盘上滑动著手指头,把一连串的密码输入回路中。“一杯二锅头。不两杯茅台,兑上蜂蜜酱。”泰勒那被血汗弄湿了的脸上不禁笑开了。这种密码和刚刚的军事情况的紧张及兴奋完全无关。二十五分之后,在黑暗的宇宙中快速前进的旗舰,鲁兹一级*在舰桥上发出了败北的呻吟声。“不行!後退!”他发现到一件已经来不及反应的事情。他知道要塞的机能控制权已经落在敌人手中了。在闪著银色光芒的巨大球体的某一点上涌现白皙而令人难以直视的光点。“所有舰队,回头撒退!立即从末日之光□的射程中撤退!”萤幕中「末日之光」的炮口中充塞著的白光渐渐加了明度及半径。鲁兹感觉到冷汗及热汗同时在他的背脊上流过,他下令扩散所有的舰队。虽然要塞已经被夺,他们已经立於惨败的地位,但是他有责任让损害降到最低限度。白光掩盖了人们的视线。帝国军预期到会有什麽情况发生,各舰的萤幕都已控制了入光量,但是,强大的光之怒涛仍然灼烧著帝国军将兵的网膜,而他们的心却相对地冰冻到了极点。几兆亿的的能源全被开放之後不到五秒钟,鲁兹舰队永久损失了所有兵力的一成,另外还有一成受到损伤。被直接击中的战舰内的乘员们都气化了,而位於外侧的战舰则爆炸开来,更外侧的舰艇则在内部发生了火灾,乘员们在极度的惊慌之馀忙著灭火。“战舰皮特号,通讯断绝!”“战舰特里家号,没有回答。”在喘气及挣扎的声音所构成的无秩序交响曲当中,鲁兹全身泛青似的呆立原地。「雷神之□」不仅粉碎了鲁兹舰队的士气,连艾伦伯尔要塞内部的帝国军的精神支柱顿时也都倾圯了。熬过了四个小时之久的消耗及流血的精神盔甲产生了龟裂,只要再趁势一击,他们就会完全丧失抵抗的意愿。寇锋等人则几乎在没有任何损失的状况下占据了整个楼层。只要他们往前进一公尺,帝国军就会往後退两公尺。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一月一四日零时四五分,帝国军司令官维拉中将终於宣布放弃要塞。“我要求我的部属能安全离开。如果不能获得首肯,那麽我军将空手相搏至最後的一兵一卒,甚至让要塞自爆。”杰森原想不经过讨论就立刻同意对方的要求,但是,在交涉技术上来说,这是行不通的。经巴达上校这麽一说,杰森遂约定一五分钟後给对方回答。这个时候战斗大致上可以说已经结束了。既然知道一五分钟之後整个事情就会落幕,那就没有必要再互相杀伐、伤害了。双方於是收起了武器,只隔著一条血河互相凝视著。杰森在七分钟之後送出了接受对方条件的回答。因为他无法放任那些躺在血泊中呻吟的重伤者的生死不管。或许再经过八分钟,他们就活不了了。杰森不管巴达脸上那副「真是太傻了」的表情。他觉得可以在其他的机会中试验自己的耐性。零时五九分,用自己的气爆枪击穿头部的维拉中将,遗体在他的办公室被发现了。他坐在椅子上,身体趴在桌上,但是却把**的床单折叠放在桌子表面,以免自己的血弄脏了桌子,他的这种作为充分表现了他个人的性格。或许这种生性耿直的人在任务失败时只能选择死这一条路吧?杰森脱下了黑色扁帽,沈默地对著死者行了一个礼。阿泰儿一再教导他要尊重敌人。鲁兹凝视著映在萤幕上的艾伦伯尔伦要塞。“阁下,请您休息休息吧!”明知白说,副官典森少校还是这样劝道。果然如他所料,鲁兹没有回答。他只是交抱著双臂,伫立在萤幕前,承受著沈重的失败感。数量有占领军数十倍之多的战败者行列从要塞内的各处延伸向港口。渗著血的绷带固然引人主目,然而,受到精神上伤害的人似乎远比身体受伤者多得多,无法接受败北这件事情的人形成无力感的波涛移动著。“真可谓是神机妙算啊!”梅兰茨的副官从远处望著失败者之列,听着低声喃喃自语的梅兰茨的声音。寇锋等人的勇敢善战固然值得嘉许,但是超越时间及空间,完美地控制整个局面的阿泰儿,其智谋又该如何来形容呢?副官可以了解梅兰茨那种不得不借用既有的形容词来表现自己的感受的心情。他原本就认为阿泰儿不只是一个在战场上擅於用兵的男人,但是,若要提到这次再度夺取艾伦伯尔的手法,副官觉得其用心之巧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虽然阿泰儿主张以少数和多数作战是用兵学上的邪道,但是他却又把这种邪道发挥到完美的境界。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及充裕的兵力,他究竟能做到什麽样的地步啊?宇宙历九零六年一月,阿泰儿和他的部下们成功地要回了艾伦伯尔要塞。距离上次不得已放弃要塞已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