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挑战

对凌云特及帝国军而言，宇宙历九零五年，新帝国元年在精神核心尚未燃烧殆尽之前就结束，而新的一年又来了。至于新年的开幕行事就只有在总旗舰上举行典礼用的大厅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庆祝宴会，把酒分给所有的将兵而已。皇帝通讯萤幕告诉将兵，在完全占领同盟军首都波尼斯森之后再举行大规模的庆功宴，而“凌云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回响在所有的舰艇中。士兵们对皇帝的信仰及对各个将官的敬意没有丝毫疑惑，士气呈现极端的稳定、高昂。跑在前头的谢夫舰队和本队之间的通讯，因为干扰而经常没有办法联络，再加上鲁兹为何不离开艾伦伯尔要塞这两件事对现在的情势而言无疑是不完美之处。但是，只要他们两人再加上梅兹，三人没有被各个击破，帝国军实在没有必要产生动摇。“或许对方是一次有组织性的反击。即将赴死的将兵必会尝试做最后的抵抗。把他们消灭之后，占据同盟首都波尼斯，宣布同盟寿终正寝！”凌云和他的幕僚们都有这样的认识和想法，而到了一月八日，一千艘左右的舰艇群出现在林立舰队的前方。对方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移动着，似乎有意采取攻击。看来他们似乎想在谢夫的后方斩断帝国军深长而壮大的舰列。皇帝凌云和其他的幕僚们本想在一瞬间就消灭他们，然而，他们最后又重新评估那必是同盟军最后全力的反抗，一定是最佳的尖兵，于是决定避免正面交战。通知后卫兰斯特确保金三角方面补给路线的是统帅本部总长李丽，该处置正确地显示了其卓越见识。同时，李丽命令全军停止前进，派出五百艘驱逐舰及十倍于此数的侦察艇去收集情报。此时，和前头的谢夫的联络几乎完全断绝，干扰之强烈足以在无形中证明已接近同盟军反攻的时机了。凌云将后防以下的各军集结起来。不管是再大的军容，前后拉得过长的阵列在统一指挥上来说是不恰当的。将兵间的紧张气氛升高了。“那些家伙难道是握有什么胜算才出击的吗？或者只是将胜败置之度外，想以死相殉于民主共和呢？”这个疑问盘据在帝国诸将心中。中级以下的军官可以“只有全力以赴”这样的精神论来处理，但最高干部却不能以“应该”及“打算”来订定用兵的策略。“只是把数量集中起来罢了。而且，实际上又能拖延多久呢？”有人在一月十日于百灵号舰上召开的最高幕僚会议中这样冷笑着批评。根据综合的报告推断，同盟军大概集结了约两万艘左右的战力。这个数字的确出乎帝国军的意料之外，但是同盟军的战舰及宇宙母舰数量应该不多，所以火力必居于劣势。“这么一来，只要一战就可以叫他们葬身在宇宙中。四处不游荡丧失胜机的愚昧并不符合我军统一宇宙的霸业。”年轻气盛的拜耶尔涨红着脸说道。格利也探出了身子热烈地加入了辨论。“如果我们再浪费时间，或许就会产生让现在处于流亡状态的阿泰儿一党再崛起的机会。前几年，犀牛星域会战之际就是因为他的蠢动使我们丧失了完全歼灭同盟的机会。陛下，请立即下令我们作战。”李丽和林立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们不觉得现在还需要唆使皇帝打仗。问题是在于何处、以什么方式来作战。即使同盟军有两万艘的舰艇，但和帝国军相较之下根本是以卵击石，而且火力也逊色许多，所以他们一定会使用相应的诈术。司令官好像是比尔元帅。他是一名善战而老练的用兵家。帝国军万万不能大意。比尔在帝国军前方布阵的消息是在十三日传进来的。此时艾伦伯尔要塞已经落入阿泰儿的手中了，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凌云的耳中。此星域恒星的名称叫亚迪特兰。距离去年比尔迎击帝国军而在敌军大规模的兵力之前不得不吃败仗的夜神星域只有６．５光年之遥。和夜神星域相较之下，这个星域的战略价值较低，但是从战术上来说，对帝国军而言却成了一个难题。因为该星系的行星数量根本不可能计算出来。直径最大也只有１２０公里的小行星群形成巨大的行星带，恒星则极为不稳定，表面不断地爆发。通讯因此受到相当大的干扰，恒星风暴混杂着势力和能量带着微小陨石的乱流无秩序地运行。兵力越大，指挥及运作也就越困难，这是帝国军所得到的情报。这种地理上的资讯几乎都是从金三角航路局的资料库得来的，光是取得这些资料就可以说是凌云在军事上无与伦比的功绩了。“那个老人竟敢选择这种难以作战的区域。”李丽和林立不禁咋舌。当然，其中也包含了许多感叹的要素。这大概是那个和帝国的持续奋战达半世纪的老将最后的战场了吧？他们看透了老人的智力和骨气，不禁心中大表佩服。“年纪那么大还那么有骨气，实在值得赞叹。”兰斯特低声喃喃说道。赞叹中虽然包含着军事罗曼蒂克主义及感伤的成份，但是他们的心中却绝对没有夸张及欺瞒。同时，他们也深刻感受到“那个老人藉牺牲自己的生命来鼓舞民主共和主义者们的精神。”这个感觉令他们不寒而栗。当然这种感觉和昂扬感及充实感是不可分的，是军人精神中的一种无可救药的部分。一道回廊像是扭曲小行星带的带子一样贯穿而过，同盟军就潜藏在这长９２万公里，直径四万公里的隧道状的空间中等待帝国军的来袭。这个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同盟军用行动来证明他们挑战的态势。一月十四日。帝国军开始大举入侵亚迪特蓝星域。银河帝国凌家王朝第一代皇帝凌云的两眼中闪烁着苍冰色的火焰。他的斗志甚至已经溢满了毛细管的末端。被后世称为“其为人者，嗜战”的因素，充满了那被黑色和银色的华丽军服包裹、有着优美线条的修长身躯。当这个身躯伫立于总旗舰百灵号的舰桥时，帝国军的将兵就如同看到了战神和胜利。“帝国双璧”之一的林立在自己的旗舰“人狼”号上负责左翼的指挥工作。在凌云的身边的则是统帅本部总长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完成驱使舰队的行动、编成阵形、攻击敌人、达成最大的效果脱离战场等工作的速度没有人能比得上林立。这就是他被冠上“疾风之狼”名号的原因所在。“动作神速，而且遵循理法。”是李丽赞赏同事用兵之巧的评语，而他自己本身也受到同事如此的称赞。“攻守都近乎完美的境界。尤其是能够一边审视整个战局，一边经营推演战斗的发展，这一点我连李丽的一丁点都不及。”帝国军的右翼是“沉默提督”艾杰一级*，后卫由兰斯特一级*指挥。他们都是具有承继“双璧”的武勋及才干的名将，尤其兰斯特更是让敌手阿泰儿称为“良将”的英勇军人。“我们就给同盟军的老将一个适得其所的葬身之所吧！现在已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活跃的时代了。”听到年轻将官们的豪言壮语，李丽诘问道。“说得容易呀！你们可不要被那个你们所说的白发老将给耍了。”荣任前卫的是已故雷肯的麾下，素有勇将之称的克纳普斯及格利帕尔两员*。凌云想把这两个人培育成李丽和林立的后继者。虽说就是因为无其他可兹比拟的人物，所以才值得称为“双璧”，但是当他们成为军队的重心而从前线转移到中枢时，即使继任者只属第二流的人才，仍总得有取代的人才行。除此之外，海特一级*则在星系外缘配置机动部队作为预备战力。虽然为了应对同盟军的战术，应付从背后或侧面而来的敌袭而必须移动相当的距离及范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绕行到回廊的后方，斩断同盟军的退路，或者侵入回廊内部，和前方的友军相呼应以夹击同盟军。以海特的个性来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作战方式。他甚至希望一开始就下令攻入回廊，但是凌云的看法是在狭窄的回廊内部无法活用大规模兵力，而且同盟军很可能会设下陷阱，所以一开始就是采用正攻法为佳。在这一方面，同盟军占有较大的地利。从各个方面来看，这是一场超乎常识之外的战争，但是在这个时候，总得有人表明一些常识性的意见。皇帝的首席副官修莱中将在同事们的默许之下负起了这个任务。“请恕下官斗胆直言，陛下并不需要亲身从正面和敌人决胜负。只要以一军压制住敌人，然后由本队直逼波尼斯就可以把事情解决了。尽管比尔元帅用兵又颇具人望，终究他只是把命运赌在战场上而已。依下官之见，大可无视其存在。”凌云似乎早就预料到下面的人会有这种谏言，所以他并没有愤怒或惊讶的表情。年轻的皇帝两眼中闪动着苍冰色的极光，环视着四周的幕僚。很明显地，他以下的话是说给包括修莱在内的所有幕僚听的。“你的谏言没有错。但是，如果不接受身经百战的老人以死相邀的挑战，似乎就太失礼了。理由并不只有这一个，但对朕和朕的军队而言，这样就够了。”凌云没有再多作说明，修莱以下的幕僚们也都三缄其口了。原本他们就不认为皇帝会战败。只要是皇帝决定的事，再多做谏言也是白费唇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