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提升

三月一日，傍晚的寒风扫荡了春天前锋白昼那畏缩的形象，冷气就用厚厚的透明半蓬攫住行星波尼斯的角落。晚上十点，皇帝的近侍艾尔密在皇帝告诉他已经没事，可以去睡觉之后，便回到隔着一条走廊的寝室去。他换上了睡衣，把罩上一层乳白色的窗户开了个小缝，令人颤抖的冷气伴着松脂的香气扑进他的鼻孔，少年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在广大的庭园里警戒的士兵们送来了怀疑的眼神。艾尔密关上了窗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作为睡觉前的仪式，然后他正想钻进被窝里。就在这一瞬间，像窗形一样的白色光块照亮了房间的中央部分。才刚刚发觉光芒变成橘色时，一阵巨大的声响便朝艾尔密扑来。他醒悟到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少年慌忙从**跳起来。爆炸声不断地侵扰着艾尔密的耳朵。他不由得捂起了耳朵，一边担心地要往皇帝的房间跑去，结果发现穿着家居服的凌云已经站在房门口了。“发生什么事了，奇斯里？”“现在正在调查当中。不管怎么说，陛下，请尽快随属下避往安全场所吧！”向来有灵猫捷豹之称的亲卫队长闪着黄玉色的眼珠说道，皇帝点了点头。“艾尔密，来帮朕更衣。帝国皇帝穿着家居服逃跑，简直就是提供同盟人说笑的题材嘛。”奇斯里原本想说时候不对，但对艾尔密来说，所谓的命令就是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毫不犹豫地跟在凌云的后面进了房间，帮年轻的征服者换上黑色和银色的军服。无视于窗外的光、影和爆炸声所组成的狂响曲，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后，皇帝看着艾尔密穿着睡衣的样子不禁失笑，他把自己的家居服披在忠实的少年身上。皇帝在走路不发出脚步声的奇斯里带领下离开了森林公园。在黑色和橘色的光芒交互辉映之下，诸将官都担心皇帝的安危，力劝他弯下身来，然而，凌云默不作声，仍然笔直的站在黑夜中。火灾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越过地平线的时候平息了。火灾原因的调查工作于第二天早上立刻展开。调查工作当然和救助伤者同时进行，但是起火原因很快就查出来了。那是旧同盟军转移给民间，用于开发矿山的引爆装置在能源来源被切断的情况下出现错误操作，而某处的小工厂彻夜作业所产生的火花引发了火灾。这个大火结果变成了火灾，是同盟政府的崩溃和帝国的政治权力确立之际所产生的责任体制的私生儿。但是，当时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蓄意纵火。这样的看法自然比较适合当时的状况。帝国军认为是旧同盟军的余党意图利用混乱时的恐慌制造事端而故意纵火的。但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组织趁机作乱。在混乱之际各处虽然都有爆乱产生，但都在初期就被控制下来。这固然是因为林立和兰斯特的沉着指挥使然，但最主要的是帝国军根据李丽周密筹划的紧急事态处理标准而有效率的出动，控制了重要的地方，不使产生任何动摇之故。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有犯人才行。如果没有严惩犯人不能安抚人心。烧毁的面积在八百平方公里以上，死者及行踪不明者达五千五百名之多，其中以不熟悉地球环境的帝国军士兵占了半数。除此之外，许多的历史建筑物都化成了灰烬，但是对帝国军来说，这件事原本无关痛痒，正因为如此，甚至有人说是帝国军欲藉着这把火将旧的弊端一扫而光。宪兵副总监布连*从几个“候补犯人”中，选中了以前在同盟国内被视为好战主义团体而横行无阻的“忧国骑士团”的残存组织。帝国军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忧国骑士团有可能因为镇压的行动而成为反帝国的英雄象征之可能性。然而，根据搜查的结果显示，从宇宙历七九六年到七九九年之间，忧国骑士团和地球教之间有资金及人员方面的交流关系，此事一经表面化，帝国军也就认为没有再顾虑到会发生其他误会的必要性。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有许多人深信一定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再者，自从去年夏天暗杀皇帝未遂事件发生之后，帝国的政府和军部就订立了一条不成文法律－－凡是和地球教有关的人事，即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加以弹压。一时之间，和忧国骑士团及地球教有关系的人共有二万四千六百名成为举发对象，但实际上被检举的人不到二万人，因为有五百二十名因抵抗而被射杀，另外的一千名则逃走了。帝国军从他们的指挥部没收了许多武器，结果很讽刺的，这反而给了帝国军弹压的正当理由。于是，布连得以保全他身为治安负责人的面子，但是已经化成灰烬的都市重建工作却成了重要的课题。三月十九日，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们齐聚公园的临时大本营。这一天，皇帝要公布李丽元帅的处分结果。大家都猜测李丽对于帝国军能将几天前发生大火所伴随而来的混乱情况减到最低有莫大的功绩，或许处分将可降到最低的程度。然而，皇帝的宣告在一瞬间几乎冻结了所有出席者的心。“李丽，朕决定解除你统帅本部总长的职务。”无声的喧哗急速地升到人们听觉可及的程度，然而，在最初的宣告之后，凌云接下来的公布内容驱散了公园里人们的不安。“朕要重新给你任务。你将以帝国新领总督的身份驻守波尼斯，负责掌管旧同盟所有区域的政治及军事之各项事宜。新总督的地位及待遇将与各省的尚书相当，你将只须对皇帝负责。”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的李丽秀丽的脸上泛起了血色。这可不是轻微处分啊！只存在于人们想像的地平线对岸的莫大光荣正跪拜在他的面前。她稍稍改变了金银妖瞳的角度，朋友的身影对映在那黑色和蓝色的瞳孔中。林立如同自己喜获荣升一样，喜形于色。李丽尔被赋与了他在任职统帅本部总长之前所指挥的舰队，同时又收纳了雷肯*的舰队。如此，他将拥有舰艇三万五千八百艘，士兵五百二十二万六千四百名。这在银河帝国中是继皇帝之后第二强大的武力集团。除此之外，由于是皇帝亲自宣告总督的地位和阁僚相匹敌，所以这就意味着李丽在制度上和军务尚书修贝特具有相等的地位。当然，在实战能力方面，李丽是远远凌驾于军务尚书之上的。凌云的决定不只针对李丽一个人，他同时也发表了随之而改变的组织和人事上的变更。“统帅本部由朕自己统辖。我会设立幕僚总监来辅佐，这个职务就由梅兹一级*来担任。因为要成立新领总督府，所以你驻屯达尔星系的任务也同时终止。”事实上，最初这个席位是凌云为尤利娜准备的，但是伯爵小姐以她没有指挥一兵一卒的能力而坐拥如此高的职位恐会招来诸将不满为由婉拒了。“但是，以上的人事要在使占据艾伦伯尔要塞的阿泰儿一党屈服之后才会生效。”凌云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分列两旁的文武百官之间撒下了一张无形的、近似颤栗的密网。“朕要在各个势力、各地方的反乱分子尚未蠢动之前讨伐阿泰儿一党。如果再给他更多的时间，不但会让他强化了战力，人们也会说朕和朕引以为傲的军队畏于一个人的奇略而推卸统一宇宙的责任。朕要在此宣告，在朕没有让阿泰儿跪在我面前表示屈服之前，朕就不回回师帝都……”凌云的声音形成了一首没有乐器的交响曲，应和着诸将官的霸气。不知道是由谁先发起的，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撕破了公园的香气和冷洌的空气。“皇帝万岁！”营运又把鲁兹一级*从最前线调回来，任职金三角警备总司令官；把瓦列一级*从旧帝都叫回来参加前线作战。之后，凌云便先行回宫去。当凌云环视着冬蔷薇园，在不很宽敞但感觉相当舒服的沙龙中坐下来之后，艾尔密便送来了咖啡。而尤利娜则在凌云把咖啡杯放回盘中时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陛下，那个男子怎么办？”有那么一瞬间，凌云似乎无法刺激自己的记忆区去寻找“那个”代名词指的是谁，所以尤利娜只好再作补充说明。“属下指的是和李丽元帅有染的伊万诺夫公爵家遗族。”“啊……”凌云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只闪过一抹不关心和困惑。事实上，这个男子的存在与否已经不在凌云关心的范围内了，但是他还是试着去了解。“那么，伯爵小姐，你觉得怎么做才好呢？”“请恕属下直言，是不是可以把那个孩子从李丽元帅的私宅中带到某个地方去，再送去认养。我想元帅可以理解的，陛下为什么相信她的说辞。”年青的皇帝闻此明显有很多犹豫，这和他以往决断明了个性截然相反，也许皇帝本身都搞不清楚，他对这个奇异的女子到底有何种期待。而尤利娜她觉得应该考虑到宇宙船的震荡会对这个时期的胎儿或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发生流产或死产之类的事，可能又会撒下另一个悲哀和憎恨的种子。这是关乎皇帝颜面的事情。“朕知道了，就交给你去处理吧。”凌云简单地把事情的处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的心已经开始漫步在贯穿星海，漫长而规模宏大的长征之途了。他不想把眼光放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身上。尤利娜很了解他的心情。凌云并不是无情，只是他把自己丰富的感性都奉献给宇宙这个唯一的存在了。如果他是的冷酷的，他就会下令处死李丽元帅，斩断将来可能形成祸害的根源。让伊万诺夫家族和新王朝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或许在皇帝的私下思想中，任然对这件事情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正确，梅因慈.哈特的事情一直是他心头的噩梦。“如果讨伐了阿泰儿，完全统一宇宙之后，陛下就可以回旧帝都和大公妃见面了。”话还没说完，尤利娜就已经后悔了。皇帝的声音中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太多，伯爵小姐。这事与你无关。”“是，很对不起。”尤利娜坦直地道了歉。老实说来，皇帝实在也太任性了，他曾经派尤利娜以私人身份到姐姐的山庄去，实在不能一句话就否定伯爵小姐和这件事无关。但是这种近乎少年般不成熟的心态，还是在尤利娜可以充分容忍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