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了,脑浆如同被搅拌起来。我原本想不去理睬这疼痛,但后来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我一次次从口袋里摸出止痛片,一把一把吃着,直到把整个瓶子里的药吃光。从下午回来,头疼程度就成倍增加。我不知道这是否正常。难道说,今晚我的死期就要到了吗?!我跑到窗口,把头探了出去,想吹一吹凉风,让痛苦减轻一点。如我所愿,冷风吹来,头痛减轻一点,神智也恢复了。我发现,一个人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他的求生意志反而更强。要是我能像昨晚那个梦里的那个女人一样从高楼上跳下也死不了的话,那就好了。我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归结为做梦,既然是梦那就不是真的。无意中一抬头,对面的阳台上有个长发女人的身影,那个身影跨过阳台的铁栅栏,全身悬空。怎么?昨晚的事不是梦?不是我的幻觉吗?难道那全是真的。对面的女人似乎知道我的疑虑,她向我招了招右手,接着把双臂平举起来,形成一个十字。像昨天发生过那样,她的身子向前一倾,倒转着跳了下去。随后又是一声闷响从遥远的下面传来。我又做梦了吗?不是,是那个女人真的又自杀了。我走到楼下,向四外看。到底想要看什么,我也不知道。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我的手机。手机从十七楼掉下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显示屏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当初买手机的那个售货员说这东西多么的防摔,多么的结实,看来那些话也是挺有水分。我又走了两步,到了昨天的那个位置,白天的时候,我曾经到楼下观察过,如果上面真的有人要跳楼,那么一定会落到这附近。在四周走了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又是幻觉?当然不是。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晚必须探个究竟。想想真是奇怪,既然已经决定自杀,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别人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不想死。我为自己找了个活着的理由,即使这个理由多么的荒谬都可以。又走了一段,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如果她真的自杀了,那么“尸体”只可能在这附近。当然,前提是真的有人跳楼。又走了两步,我踩到了一块碎砖头,昨天我也踩到过。它的出现又把事情带回了原点。不远处有棵大杨树,杨树的枝桠像魔鬼伸出的手臂,深深刺入黑暗之中。一阵风吹来,那些迟早要落下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我用手指触摸着树干,心想,如果人要是树就好了,不知道疼痛,自然也就无所谓没有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