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显而易见的结果说出:“后来,你被救了。”她点点头,说:“是的,我被救了。”“谁?”她摇摇头。我猜不会是她男朋友。我没有强求,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水。“谢谢。”她突然说。“什么?”我不明白。“你救了我。”她说。“真的吗?”我有些怀疑,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完全不像一个曾经被树枝穿胸而过的人。她是人吗?这个问号在我的心中一闪念,眼睛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她的脸上。她绝对是人。为什么?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觉。纸鸢具有很强烈的存在感。“我要死了。”我说,“我快要死了。”纸鸢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说:“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很多要死的人。他们的眼睛里也有你这样的神色。”“对不起。”不知为何,我说了这句。“你想活下去?”纸鸢问。“想。”说出这个字时,我没有经过片刻思考。“那么,天亮了以后,你来迷津湖。”她盯着我,说,“如果你的运气好得话,就能活下去。不过,如果成功了,也未必是运气好。”“我想活下去。”我的手在发抖,我的心也在抖。“那好,我们明天见。”纸鸢说,“如果你不介意,就在我这里睡吧。现在离天亮已经不太远了。”我倒在地板上就睡着了。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片沙漠里行走。起风了,大风卷着沙子过来,将我淹没。我什么都看不清。很久以后,风停了,沙子不再飞。我走出沙堆,看到不远处有片绿洲。醒来时,阳光斜斜射进客厅。我笑了,刚才的梦是个好梦。天花板也被纸糊上了,上面色彩斑驳,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纸片,也许是娱乐画报,也许是哪个不知名国家的货币。手机响了。我习惯性地去掏。手落空后才想起我的手机没了。发出铃声的是纸鸢的手机。她拿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我。她说:“看看吧,我一个喜欢灵异的朋友发来的。”她竟然也有朋友。我猜不出她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与我无关。我拿起手机,看到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打开视频,画面的上方也有几个字:实拍,灵异。一个小区里,一辆雪铁龙,一个长头发的女子靠近雪铁龙,躺在车子后轮边。外面只能看到一双脚,脚上套着红色的高跟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钻进车里,开始倒车。车子从女人身上轧过。男人从车里向两边探了探头,又缩回去。车子启动,后轮从那个女人身上再次轧过去。女人的身子打了个滚,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