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有什么错,我这一辈子的确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上学时一帆风顺,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蓝玲成了我的老婆,即使初到公司时受到一些压制,但后来老板还是很看重我的能力,很关照我。我在公司里的对头——田岳,也在不久后因为吃里扒外被撵走。我几乎没有受过什么重大打击。只有当医生对我说,我活不了多久时,我才第一次感到了绝望。龙文宣又说了一些话,我光顾想心事,没有听见,他敲了敲桌子,把我的心思拉了回来。“你说什么?”“我问你在酒店里睡过小姐吗?”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龙文宣又灌了一杯啤酒,拿了个牙签剔牙。他的手有些抖,牙签刺在了牙龈上,他用手一擦,手上有些红色。“问你呢?睡过‘小姐’没有。”我摇摇头,即使我真的做过我也不愿承认,况且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他笑了,说:“看你的样子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告诉你,老实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吃不开,迟早都会让人算计。就算是老板今天对你好,等明天你没用,就像狗屎一样一钱不值。”我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吃饭时候说这个有点不雅。他没有顾忌我的感受,继续自说自话:“我那个老婆就让我们主任给睡了。呵,那次还让我看见了。我当时差点把这对奸夫**妇宰了,可是我忍住了,那种女人给她点钱就脱裤子,和酒店里的婊子有什么区别?他妈的。为了她生气?他妈的,我才不会!”他的确醉了,醉得如此之快。只有彻底醉了才会如此不着边际的说话。我看看桌上的一大堆啤酒瓶,竟然为他担忧起来。他的眼光散乱,说:“我要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我要成名,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呵呵,到那时候,就轮到我睡别人老婆了。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总是压制我,凭什么?!哈哈……”如果把这种人称为小人,我想大家都应该没有意见。但我又想,自己是不是也曾有过那种想法。我被诊断出脑瘤的时候,脑中一片茫然,走出医院时,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个行色匆匆。我那时就想,为什么得脑瘤的不是他们,要死的不是他们。如果那样我会为这些陌生人流下几滴眼泪。现在这个灾祸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欲哭无泪。他的酒越喝越多,我却越来越不想喝。喝着喝着,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拍了拍他,他动了一下,没有醒。他醉了。我也喝了几杯,不过我还没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