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妇。这两个人在不远处找了个座位,要了两个极为普通的菜。两人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我不想去探听什么,但是两人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中年男人说:“快吃些吧,吃完了以后,我们还要去找她。”中年女人说:“我怎么吃得下去,女儿不见了,她可能就要死了。我……”中年男人劝慰她:“别说了,不会的,不会那么不吉利。不会的……”他自己也没有信心,点着头,眼里转着泪。两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也许是同命相连,我开始对他们感兴趣。我走过去,到了他们身边。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两位?”中年男人轻轻叹口气,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好问。男人一般不容易说出心里的苦楚,女人则不同。中年女人开了口:“我想问您一件事。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眉毛下面有颗黑痣。”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这几天我见过几个陌生人,倒是没有注意到黑痣什么的。十八九岁?纸鹤就是这样,不过我肯定她说的不是纸鹤。我摇摇头,中年女人眼睛里的期盼之光暗淡了。她很失望,而且是极度的失望。中年女人眼睛湿润了,她摸摸眼睛,眼睛里的泪水却不多。中年男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唉,都怪我,怪我那样对她。”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拒绝了。他把香烟点着了,微微的青烟冒起来。那烟雾让我想起了迷津湖的雾。我回头向外看,大雾又起来了。我问老板娘:“这里经常有雾吗?”老板娘把眼睛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说:“不是,每隔几个月会出现这种连续几天的大雾,而且都是在月圆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就不会乱出去走动,特别是湖边,那里是不能去的。”“为什么?”我追问来一句。“因为湖神。每到这个时候,湖神就会出现,我们不敢见他。不过,这也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老板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我的视线无意间落到老板娘的背后,她的背后有神龛,神龛中供着的是一尊奇怪的塑像。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尊塑像没有脸,脸的部位上是一片平滑。简直就是祠堂里那尊塑像的缩小版。老板娘主动解释:“这是湖神。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是这样,只是我们祖辈都供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