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说:“当然。不过,我不会干太犯法的事情,至少不会去杀人。”“杀人”两字让我心头一震。我疑心他已经知道浴室里有尸体的事实。纸鹤“嗯”了一声,头转动一下。她要醒了。我赶到她身边,轻轻擦了她头上冒出的冷汗,也许刚才她做了噩梦。但是什么样的噩梦也比不上现实。“是你。”她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纸鹤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我梦到我杀人了,杀死了我爸爸。我爸爸他又打我了。这次比哪次都狠,我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倒下时头碰到了桌子角,他的头被碰出了一个大洞。他捂着头站起来,满手都是血,他说要打死我。当时我怕极了,我怕他真的把我打死。于是,我拿起了你的观音像,先下手了。我就是这么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头,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好真实的一个梦,好像我真的做了这些事情。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我真的想告诉她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可这句话我无法出口。那个男人的尸体就放在浴室里。我回头看了一眼龙文宣她闭上了眼。本以为她会再次睡去。转瞬之间,她的眼睛又睁开了。她说:“我很想对自己说那只是一场梦,但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目光绕过我,投到龙文宣身上。我急忙说:“这是我的朋友。”龙文宣立刻说:“别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你把我当朋友。我们只是利益伙伴。你也不必把我当成好人。我也不是好人。”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回头说:“我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不过,沈晨,你要记住,明天晚上我希望你能让我去看看湖神。我想你一定会记住。否则浴室里的那件东西……”话没说完,我已经完全明白。这又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我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纸鹤也明白了。她说:“对不起。”我叹了口气,这是我自找的,我真的很傻,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就把我的一辈子搭上了。转念一想,我又不那么担忧了。因为我的一辈子并不长了。虽然纸鸢说可以带我去见湖神,湖神能帮我,但她又说,能够求得湖神帮助的人寥寥无几。我已经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好人与乖孩子,能够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算是不虚此生。我对纸鹤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解决。”纸鹤面无表情。我摸着纸鹤的额头,说:“你再睡一会儿,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