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了一下,手伸了出来。我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沈晨啊,沈晨。你难道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我无法回答。以前跟蓝玲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开玩笑似的问对方,如果对方有了婚外情怎么办,如果对方出了轨怎么办?蓝玲说,如果那样,就去自杀。可是我说,如果那样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自杀。蓝玲说我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老是把自己放在世界的最中心。我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做那种事,我是有觉悟的。我把观音像拿出来,贴在额头上,默默念着蓝玲的名字,我对自己说,自己决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不能做对不起纸鹤的事情。我不是那种人!我和龙文宣不同!可是,当我看到纸鹤的那张脸的时候,我的心却开始动摇。心中有个声音对我说,去吧,去吧。那个女孩不会反抗你。人的欲望和本能真是可怕。我扑了上去,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的脸与她的脸相对着。也许是我用力过大了。她睁开了眼睛。我们四目相交。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分钟。她的眼睛又闭上,脸上透出一抹红色。我知道,她默许了。默许了我的行为。我却在那一刻动摇,因为我的头又一次疼起来,头痛欲裂。我的精神清醒了许多。我在做什么?我已经得了脑瘤,病情到了晚期。我还想去害一个女孩吗?我不能。我也不能对不起蓝玲。每当头痛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人就是蓝玲。我的妻子,和我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妻子。我从**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外走。“喂,你……”纸鹤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没有回头,说:“睡吧,我出去了。”“你是个好人。”纸鹤说。这是我这一辈子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我却没有感动。这句话在当今世界也许是最为廉价的一句。我有我的另一面,另一面的我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那个“我”的眼里只有钱。出来后,我感受着月光,还有一份格外强烈的孤独。我竟然又来到了那个小店,老板娘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这么晚来这里的人实在是不多。柜台上有长途电话,我拿起电话拨打了蓝玲的手机,嘟嘟一阵后,我听到了蓝玲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喂。”我没有勇气开口,因为我怕一开口就无法停止。我把电话重重地按在话机上。老板娘奇怪地看着我,她也没有说话。我用手按着额头,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没用的男人,这么优柔寡断,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