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三教 第十二章 镇服

五弟，你还认得出是七弟，我很高兴……”宇文缓T过，你能认得出，这是几岁时的七弟吗？”当意识到宇文的话里究竟隐含着什么意义时，宇文宪的脸色变得如同死人一样的苍白：“大，大家！你，你的意思是，这人真的就是七弟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宇文却不回答，只是走到那骸骨的一旁，稍稍倾过身子，凝视着那张漆黑的脸，淡淡道：“是，你看的没错，这就是七弟，不过……是八年前的七弟这八年来，你在外面所见到的卫王，全都是我假扮的！”耳闻目睹的一切，让金一只觉得自己如同在梦里一般宇文会假扮卫王宇文直，这他原是知道的，可是，他竟然一扮就是八年？他是怎么做到的？与金一不同，宇文宪关心的显然是另一个问题：“怪不得，这八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和七弟说过一句话……可是，为何七弟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话刚出口，他的脸色骤然又白了一层，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莫非，宇文为了某种目的，竟然早在八年前就亲手杀死了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幸好，宇文的回答让他又回到了人间：“五弟，七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我之所以要扮作七弟，全是八年前拜宇文萨保所赐！如果不是七弟舍身救我，早在八年前，我宇文弥罗突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和大哥，三哥一样的死人！”“这八年来，我椎心泣血，外表对宇文萨保恭敬得近乎谄媚，甚至对他的老母比对太后更孝顺，你当我是怎么过来的？身为黑T&l;我是怎么才能忍住，没有朝着萨保那张嚣张得志的脸上一拳砸下去的？”宇文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去，脸朝着墙壁不管是金一还是宇文宪，此时都无法看到他的脸，可是，不知怎么地，金一就是觉得，现在的宇文正在流着泪——带血的眼泪！“这八年来，只有在假扮七弟的时候，我才能借着他那嚣张狂妄的个性，将心中的愤懑尽数发泄出来，也只是因为是七弟，宇文护才能容忍我对他的不敬，因为在每个人的眼中，宇文直都是一个心无城府的纨绔，一个根本不构成威胁的笨蛋！”宇文的声音，终于还是出现了一丝颤抖隐藏了八年、甚至更久的心事，直到现在才能向别人倾诉，即便是沉毅如他，即便是惊世法宝“大权”的掌控者，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宇文宪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他跪下来朝着宇文直地骸骨磕了三个头大声道：“七弟五哥这几年都冤枉你了！如今大家既已亲政你当居首功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仍旧背着身宇文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起来：“五弟你地心意我也懂得同州霸府系国家之重四面强敌环伺之下不宜动摇；宇文护党羽虽众但这十几年来他执掌我大周权柄外间将他就看作是事实上地大周天王一般这些人依附于他实在也不能说有多少罪过；宇文护执政十三年来虽然曾有邙山之败但总算是大体守住了父亲留下地基业这天下总还是姓宇文地宇文护也不无功绩……”“这一切一切尽在我心可是……大哥三哥七弟他们地仇不能不报！这便是我宇文弥罗突地底线退此一步便枉费我隐忍这么久了！”宇文宪重重地点了点头：“是臣弟明白了！如此将宇文护诸子尽数处斩凡曾经参与两次废立逆谋者一同问斩余则释之不问大家以为妥当否？”宇文仍旧背着身子抬了抬手便仿佛耗尽了气力：“好你速去办来斟酌轻重皆由你定夺……只有一人膳部上大夫李安你把他地人头给我带回来！”“膳部上大夫李安？他只是个厨子……”宇文宪怔了怔“不错，只是个厨子……十三年前，大哥所中的毒，就是他亲手下在酒中，又亲手呈进的此等凶顽，不杀何待！”宇文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句话来宇文宪这才恍然，当即领命而去“将自己的堂兄弟一家人，全部处斩……作出这样的决定时，宇文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不，还不只是他……”宇文两兄弟的对话，金一只听得心中震撼不已：“不止是宇文，就连原本有意宽纵宇文护家人的宇文宪，他所在意的，也只是朝政，大局，人心，这些东西吧……血脉亲情在这两个人的心中，竟没有一点点的份量！”五指山中的岁月，是那样的孤清，只有一头小母牛为伴金一曾经多么渴望，自己有一个兄弟姐妹，如果真的有的话，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和他（她）分享……可是这宇文氏的兄弟之间，有的只有你死我活的厮杀！金一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直到宇文宪请辞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该辞去然而，此举却被宇文制止，待宇文宪离去后，这石室中只剩下了他和金一两个人，宇文方才缓缓转过身来只一看宇文的脸，金一便即大吃一惊：宇文的整竟然变得和躺在那里的宇文直一般无二，漆黑一团，\模糊！难怪他刚才一直都不将脸转过来！“大家，我能帮你什么？”心念电转，金一已然明白，宇文单单留下他，必定是为了自己的异状了，而他之能帮助宇文的，多半也只有钱神的神力宇文艰难地伸出左手，金一又是一惊，那“大权”上面，一百零八枚金钱都像是铺在水面上一样，层层波澜起伏不定，丝丝黑光从钱眼中透出来，仿若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空中忽隐忽现“我，就快，控制不住它了！”短短一句话，宇文呼吸了三次之多，到最后，他极深极长地吸了口气，而后急急道：“快用你钱神法力，助我镇住‘大权’！”金一二话不说，一手抖开怀中的金钱串，天罡地煞金钱阵瞬即充塞满了整个石室这一次，金钱阵的声势又大不相同，只因这次在金一的手中所放出的金钱，比之一百零八枚更多了一枚钱神金主的神体！那一百零八枚金钱一经放出，与“大权”外面包裹着的金钱立时生出感应，彼此本是上应天罡地煞星位的金钱，又蕴含着源出一脉的钱神神力，金钱阵一改之前彼此纵横交错相连，构成繁复阵网的局面，却是依照着同一星位的金钱两两相连，一百零八道金线将这二百十六枚金钱连在一起，就仿佛是在“大权”现有的金色包裹外面，又再蒙上了一层其阵一成，二百十六枚金钱顿时毫光大放，整间石室中宝光灿烂，墙壁地面、甚至连宇文直的骸骨，都蒙上了一层金光原本已经被“大权”的**所逼，不能安于本位的一百零八金钱，此时得到了外层金钱阵的支援，自动按照天罡地煞星位重组阵位，彼此紧密相连，重又将大权紧紧包裹住金一刚刚松了口气，忽听宇文急急叫道：“还不算完！它越来越强了，必须加强镇服的神力，否则要不了多久，还会再度**！”金一愕然，这镇服的神力要怎么个加强法？却听金主钱神在灵台中大骂起来：“宇文这狗头，当真是不留闲人呐，先吞了我那么多神力，这一下又要大放血了！小辈，此事了后，你给我把他度支库中的钱力全都吸了来，一点不留！”“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不过，孔方兄啊，好象你之前在吸收钱力的时候，也没有给人家留下多少吧！”不咸不淡地刺了金主一句，金一也不管钱神有什么反应，径自将掌中的钱神法体高举过头，口中无声的尖啸再起，法体上顿时放出一百零八道金线来，与外围的金钱阵诸星位连在一处钱神一面牢骚怪话不断，一面却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神力放出，沿着那一百零八道金线，分别送往外围诸星位上，等到所有的金钱上都注满了神力，方叫道：“够了，够了！”金一闻声，将手中的钱神法体一挥，一百零八枚金钱呼啸而下，不偏不倚将内围那一百零八枚的钱眼封住，在原本包裹着“大权”的金色包裹外又添了一层那原本蠢蠢欲动，从钱眼中探出来的黑光，一时间销声匿迹“好！”宇文喝了一声，满室金光顿消，他单手举起“大权”在空中虚挥了几下，一脸的轻松写意：“阿一，你做得好！季才的话果然有些道理”“这事也与那好色瞎子有关系？”金一脑中顿时现出季才翻着眼白，手赖在女人身上不肯下来的模样，禁不住有点发寒宇文盘膝坐地，招呼着金一也坐在身边，点头道：“不错，我得了大权之后，初时还不觉什么，不过与宇文护一战之后，也不知怎地，这宝贝的威能忽然强大了许多，即便我再如何镇制，如方才那样发作的情形也是越来越多不得已，我只得去请教季才的术数，经他占卜之后，得知只有你的钱神之法力，才能镇住‘大权’今日一试，当真不差”金一一听就觉得不对：“这法宝的威能忽然大涨，于是就需要更多的神力封镇？这算什么好办法，顶多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罢了！大家，若不能找出法宝威能大涨的源头，只怕不久又要生变呐！”宇文微微苦笑道：“实不相瞒，这一节我早就问过了季才，他却说，此宝既然名为大权，乃是人间霸王所用的宝物，其威能全系于其主的威权如何先前我杀了宇文萨保后，亲掌万机，号令大行，威权比之前的傀儡大家陡增何止百倍？这法宝生出感应来，故而威能也随之大涨了今次镇服之后，短期内想必是不会再蠢动了罢……”金一越听越是离奇，这“大权”竟如此神奇，主人的权势越盛，他的威能也会随之增长？如此说来，若是当真到了秦始皇那样，一扫**独霸天下，名王豪杰百姓首悉数俯首听命的时候，岂不是真的会象卢真人所说的那样，连天地仙佛都要在宇文的面前低头！这，这真的是属于凡人的神通吗？不由自主地，金一的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寒意！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