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诡谲

四章“阿一被发现了！瞧，大营里开始乱了！”守在营盘外的山上，史万岁一把拔出背后那奇形怪状的徐夫人剑，那样子不像是紧张，倒是满怀期待和兴奋。 首发李大白一把拉住他，脸上好似写了一个他自己最拿手的字：“我说史将军，你就算惦记着让你的徐夫人剑饱饮鲜血和生魂，也用不着唯恐天下不乱吧？那里好歹有上万精兵，又有斛律明月这样的名将主持，阿一倘若真的被发现了，咱们应该想办法接应才是。”“是了，自然要接应，那不杀进去如何接应？”史万岁一脸的理所当然。两人正在那里争持，牛琪琪忽然奋蹄奔下土山，朝着大营的一角直冲过去，几乎与此同时，那一角轰然炸开，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身影腾空跃起，背后双翼展开，掌中不断洒出点点金光，所到之处尽是一片人仰马翻，瞬间就冲出了大营。“呃，这就杀出来了？斛律明月在搞什么，徒有虚名呐！”史万岁大为不满，正要下去接应，李大白赶紧拖住。史万岁更为不满：“我不去乱杀，接应一下金兄弟也错？”“咱们不露面，以后一起出现的话，目标就不那么明显了，你我又没有金兄弟那种变化本领，还是韬晦一些的好。”李大白振振有词。这一路上每逢有什么争论，史万岁总是输给李大白，充分体现了兵对秀才在口舌上的劣势，尤其是当这秀才颇有两手古怪道术的时候，兵在恼羞成怒时也无法发挥自己武力上的优势，从**上压倒对方，于是更显得束手无策。久而久之，史万岁对于和李大白争论这件事已经有些发怵，一见他开始滔滔不绝发表观点，登时回避三舍，索性把头一埋，看也不往外看了。过了片刻，金一骑着牛琪琪奔到这土山上来，回首见后面并无追兵，方才收了变化，重新将隐身符贴好。见着李史二人，道了声“侥幸！想不到段韶那厮竟能通过孔方兄感应到我的位置，在中军设下了埋伏等我，幸亏他本人伤重，高长恭也不见露面，斛律明月一个人拦不住我，才逃了出来。”李大白一愕，问明了详细情形，脸上变色道：“这么说来，咱们的行踪岂不是全都在敌人掌握中？怪不得这一路上，斛律明月的行军布阵从未松懈！咦，他们为何不派追兵来？”“段韶伤重走不得路。离了他。别人也感应不到我地位置。他们能派什么追兵来？派了也奈何不了我。”金一哼了一声：“不过。这终究是个麻烦。要不然。我看段韶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咱们再来？”“不妥不妥。段韶是什么人？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安排好百样计谋。你以为等着他死了才去就安全了。说不定正掉进他死前设下地陷阱里！”李大白一口否决。脑袋摇得像风车：“倒不如想想。他究竟为什么能感应到你地存在？想个办法对付了。才是道理。”这事问金一。倒不如说问钱神。然而金主这位钱神乃是土法练成。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地。连同样练习钱神法地段韶。都要亲身接触以后才能探到其身体内地钱力。他哪里懂得这些道道？史万岁呸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躲不过。就砍了他。阿一不能出手。就让我去。这还不简单？”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让李大白吃一回瘪。史万岁格外兴奋。李大白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他几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这个看似简单粗暴地办法。却无是眼下最为有效地手段！他只能瘪着嘴。转而研究起如何杀了段韶来。“要杀段韶。得等他落单。你没有金兄弟地诸多变化。也没有他地神奇道术。单凭蛮力地话。想要在这许多大军中取段韶地首级。简直难比登天。”李大白说着。又皱着眉头端下巴：“还是那件事奇怪。为何律明月不去送天子宣慰大军地使者？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就算有文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史万岁嗤之以鼻。“明日就见分晓……我说，既然北齐军不敢追出来，咱们索性就大摇大摆等在这里，看看敌方的动静，再定行止。可有一桩，史将军，咱们两个的隐身符决不能拿下来，让段韶那厮有了防备地话，可就坏了大事了。”大营中，望着金一杀出去的方向，斛律明月重重吐了口气，向段韶道：“段太尉，你当真要策反此子么？我看他当真是顽石一块，说不通的。”段地上，用新送来的布条徐徐包裹着身体，已经染上露出一丝微笑，配合着有几分僵硬的脸上肌肉，显得格外诡异：“斛律丞相，你不明白钱神的法则，只要有足够的出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卖。我要的不是他，是他的钱神！倘若能将他地钱神占为我有，不但我可以捡回这条命，将来即便是宇文来，我也有法子对付他……哼，钱神的真正妙处，那个小子还根本没摸到门径呢！”高长恭摩挲着手中地青铜鬼面，若有所思：“段太尉，那他的这件兵器，你要如何运用？”他话音刚落，帐中忽然又响起另一个人地声音，仿佛是经过了空屋回音一样，嗡嗡作响：“段太尉，你答应了我，要用这毫毛做一场**事，打开西天之路，我才将这毫毛给你的，你若打诳语，死后要下拔舌地狱！”这却是影达摩地声音段韶大笑，笑声从胸膛里被锈蚀了的空腔中卷过，变得嘶嘶沙沙，让人想起长蛇在洞穴中穿行：“达摩和尚，你好不龙钟，你佛门西天之路若是不开，拔舌地狱要从何处下去？放心，我段铁伐言出必践，就算我所谋不成，取不来那小子的钱神，也担保你大事成就便是。只你佛门事成之后，可莫要反悔，坏了我大齐的江山！”“阿弥陀佛，自当信守然诺。”影达摩的声音渐渐隐去，终于无声。大帐中，北齐的三位支柱大将默默无语，看着帐心的篝火出神，各自想着心事。隔了半天，高长恭才道：“律丞相，明日还是不要拔营，径自分遣诸军散去吧，毕竟天子已经遣人宣诏了，丞相一心安定军心，也要顾及到天子的颜面，天子毕竟年纪还轻……”律明月将手一挥，断然道：“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将士浴血在前，天子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兰陵王，你若要避嫌，此事由我一肩承担就是，不须你夹杂在内。”高长恭勃然色变，呼地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却被段韶截住，笑声刺耳酸牙，叫人听了简直要吐出来：“兰陵王，你不必多心，斛律丞相自有分寸。况且，咱们马上就要做一场空前的**事，天子信佛日甚，接到咱们的上书之后，欢喜还来不及哩，怎会多？”果如段韶所料，次日一早，城方向再度有天使前来宣诏，携带着大批劳军犒赏的物资，诏书中更将斛律明月以下各级军将好生褒扬了一番，就似这一次出兵，吃了败仗的不是北齐军，而是大周军一样。诏书既下，诸军欢声雷动，领了赏赐之后各自分散去了，他们的家园就在城附近，从这里归去不过是一天的功夫。道左的一处小树林中，史万岁和李大白装作是劫道的盗贼，接连截住了几起归家的兵士，一一询问之后，又统统打昏了事。俩人转了一个大圈，又和金一、牛琪琪会合。李大白大为兴奋：“问出来了！原来昨天前来宣慰的天使，并未说及战事如何，只命诸军即刻遣散，而斛律明月为安定军心计，定要天子下诏奖励将士勤劳才可，那天使不敢擅专，只能回去再请旨意。律明月不送天使，正是因此。而今天，就颁下了宣慰将士的诏书，同时急召三将进京。”“那又怎样？”金一与史万岁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李大白急了：“什么怎样？第一，这大军散去，三将身边只剩下了数百名家兵，这里是城，是北齐的帝都，纵然以他们三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调动大军防护，不正是给咱们创造了击杀段韶的机会？第二，律明月倚仗自己的权势地位，公然不把北齐天子的诏书放在眼里，北齐天子虽然说让步了，然而少年天子心中必定不快，咱们从中下手，用一着离间计，便可搅得斛律明月不得安宁，腾不出手来管事；第三，高长恭身为北齐宗室中威望最高之人，又是当今天子的堂兄，素来为人所忌，这一着离间计说不定可以一石二鸟……喂，喂，你们去哪里？听我把话说完呐！”金一和史万岁俩人挖着耳朵，已经走出十来步远，史万岁根本懒得理他，金一倒还给他留几分面子，回头道：“李先生，这些计谋的事，你去和韦孝宽柱国商议最好，和我们说有什么用？我们这就去看看，如何能杀了段韶了！”第四章完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