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笑天虽然心有旁骛,但还算机敏,连忙一侧身,却还是被对面冲来之人在肩头上撞了一下,隐隐作痛。他一手捂着被撞的肩头,一面看向对方。而对面之人虽然也被撞得不轻,嘴里去连连道歉。高笑天一看,认识这是许可道家的丫鬟阿莲。因为许家的小孩在他这里读书,有几次就是她来送的。这是个二十岁不到,可人的小丫头,平时说话做事文文静静的,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竟让她如此莽撞起来?等到阿莲看清被撞的是高笑天,早已窘得满脸通红,除了叫一声:“高先生”之外,道歉的话反而一句都说不出来了。高笑天见她这样,笑着说:“是阿莲姑娘啊。什么事那么急啊。”“高,高先生。”直到此刻,阿莲好象刚刚醒悟,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急啊。我现在来不及说了。下次在和您说。”话音未落,早已一溜烟走了。高笑天虽然有些纳闷,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好摇了摇头,向客栈方向走去。刚进客栈,就看见有几个客栈的常客坐着闲聊着什么,小二正在给他们斟茶,而一向和善的许掌柜紧蹙双眉坐在那里一声不响,满怀心事的样子。高笑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和那几个客人打了个招呼后径直回到房间。人还没坐下,就听到楼梯一阵响动,小二已经端了一盆热水上来。高笑天笑了一下表示感激,伸手去盆里抓起毛巾,用力拧干,往脸上擦着,一边问道:“掌柜的好象今天不太高兴。是有什么心事吗?”小二“嗨”了一声说,原先还好好的。就是那个许可道来了一次就变成这样了。虽然是一家子,那也是隔了好几代的,掌柜的本来和他们家也没多大来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哭丧着脸跑来这里找掌柜的,说家里出了一只奇怪的猫之类的话后走了,害得掌柜的也变得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说罢,见高笑天擦洗完,就端着脸盆下楼了。高笑天本想叫住他,可转念一想,估计他也只知道这些,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许可道的话旁人听不明白,许掌柜毕竟和许可道是一家,可以听懂,在为他的本家担心也是正常。于是,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第二天凌晨,高笑天早早起了床,关照小二帮忙去跟几个学生打招呼,今天放假一天。自己则踏着露水未干的青石板路,朝“沈记棺材铺”走去。还没走到跟前,远远地就看到棺材铺围着一圈人正在说着什么。高笑天感到奇怪,现在天才蒙蒙亮,就算街上有人也往往都是跑去茶馆喝茶的。这一大清早的这么大一帮人围在棺材铺门前做什么?难道哪家又死人了,感觉又不太象。看得出来这些人惊恐的程度远远大于悲伤,而且一看就是不是一家人。所以,高笑天紧赶了几步走过去,拨开众人往里一看。只见沈三发颓丧地跌坐在门前,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一言不发,身边就是那口给猫做的棺材。高笑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看了看众人,又走到沈三发跟前低声说道:“沈掌柜,发生了什么事?”沈三发睁开惊惧而疲惫的眼睛望着高笑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拍了拍边上的那口棺材,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高笑天越发奇怪,伸手就把棺材盖掀了开来。不料棺中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一惊,“啊”地叫出声来。眼前的景象确实很诡异,一口小小的黑色棺材,里面衬着一块大红的绸缎,棺材的中央一个小小的尸体躺在一块黑色的纱布上侧身子躺着,只露着半边脸。虽然如此,高笑天还是明明白白地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的尸体。可是,沈三发本来要去埋葬的不是那只老黑猫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