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史一龙、石敏带一队为先锋,前往攻占县城,正行之间,只听轰的一声炮响,前面冲出一军,拦住去路,为首一将,眉清目秀,神情潇洒,却是通州司马元稹。元稹见了石敏,神情甚是尴尬,说道:“敏妹,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同这些贼子混在一起?”石敏怒道:“元大人,你说话可得讲究些!谁是贼子了?我们偷了什么了?偷钱了?还是偷物了?”元稹冷笑道:“小贼偷钱,大贼窃国。你们想偷国家神器,乃是大贼,反贼,那是杀头的勾当。“石敏怒道:“元大人,杀不杀头不劳您挂心。你以为别人是贼,哼,真正窃国的贼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是那些败坏朝政、擅权误国的竖阉!”元稹叹了口气,说道:“敏妹,我知道你生我气,是我对不起你,屡次负你,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自暴自弃呀!”石敏冷笑道:“我这是自暴自弃吗?我觉得你那才叫自甘堕落!”元稹道:“敏妹,什么叫自甘堕落!难道只因为我当官吗?我当官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我是想为国为民干一番事业。”石敏道:“说得好听,倒是为国为民了?你弃我娶富家小姐是为了当官,两番弃我还是为了当官,甚至因此与竖阉相勾结,以图东山在起,这一切说得多好听:是为了事业,为了帮国家帮人民做一番事情!男人为了事业就可以不择手段吗?你对我负心薄幸我可以不怪你,你贪图荣华富贵我也可以不怪你,可是你不该为了升官,竟与竖阉相勾结,那些竖阉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害国害民的下贱之货,你与他们搅在一起,你就全然不觉得羞耻吗?我想起来都感到难为情。”元稹被石敏说得脸上飞红,石敏见他受窘,顿时心痛,后悔自己说话太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他一个男人的自尊。元稹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是我要想有一番作为,要想为国为民做点好事,我就不得不与他们委曲求全,否则不说官位,性命且不保,更别说其余了。”石敏见他仍是说这话,大怒,喝道:“再说这些更有什么用?你今天想怎么样?”元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敏妹,我真不想看到有今天。”石敏道:“元大人,你我早已经恩断义绝,你不用再以旧时称谓相呼。今天既然要刀兵相见,好,你放马过来吧。”石敏心中伤痛,脸上沉静,缓缓抽出剑来。元稹道:“敏妹,难道你硬要一意孤行吗?古来造反者,更有谁落得好下场?”石敏冷笑道:“不是我一意孤行,是你一意孤行!若说造反者没好下场,高祖太宗便是造反起家,若不造反,这大唐的天下就会无端的落在他们手里吗?如果他们不造反,难道就任由天下百姓在隋炀帝的魔爪下受苦受难吗?”元稹道:“好,敏妹,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忠心是人之本份。你既然不听劝,我也无可奈何。”石敏大喝一声,叫道:“多说无益,咱们剑下见高低!”纵马向前,一招金针渡劫,直指元稹胸口。元稹还了一剑,却不向前,挥了挥手,早有弓弩手上前,箭全部对准史一龙。史一龙大喝一声:“他奶奶的!”纵马上前。元稹手一挥,顿时箭如雨下,史一龙只得后退,石敏怕史一龙有失,忙掩护他退走。元稹挥兵掩杀,义军大败。石敏与史一龙退到蓝月镇,却见早有官军把镇子围困,两人忙收兵攻打官军,王星路率领众人杀出,两军汇合,向东而退。史一龙大骂元稹,说他卑鄙无耻。吴兰芝见石敏低着头,一言不发,向史一龙道:“史大哥,你少说几句行吗?元稹是朝廷命官,肯定要为朝廷做事,都是各为其主,可也说不上什么卑鄙不卑鄙啊。”史一龙叫道:“你还说他不卑鄙?石姑娘可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他竟然对她也下毒手,那还是人吗?何况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几次负心薄幸,抛弃石姑娘,这样的人品,还说不卑鄙吗?而他结交宦官,以求升迁,更是人人不耻。就是与他同朝为官之人,虽然也是为朝廷做事,可是只要稍有良知正义之人,也会瞧不起他。我就不懂,石姑娘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吴兰芝见石敏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甚是怜惜,又见史一龙自顾自嚷,叫他别说了,竟然全不理会,便怒道:“你就别说了成吗?石姑娘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史一龙一怔,嚷道:“喜欢我总比喜欢他强,我总不会是如此的负心薄幸,更不会结交太监!”吴兰芝笑道:“那你就多安慰安慰石姑娘,你不见她伤心的样子吗?”史一龙还欲说话,回头见石敏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动,顿时说不出话来。石敏听得史一龙与吴兰芝争论,想起义军刚刚组建,便受到这样的挫折,而围捕义军的人更是自己从小爱兹念兹的心上人,心中又伤又痛,如今蓝月镇也丢掉了,以后又只能到处流落,不知日后义军的前途会怎样?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身在何处!*****吴元庆和林洁回到淮西李?寰?校??宕笙玻?醋盼庠?斓氖郑?ざ?醚劾岫剂髁顺隼础档溃骸疤觳挥釉羧耍??堑拿?丫?痪贸ち恕!?天气已经越来越凉,北风日夜呼号,但沙场上,练兵的声音依然热烈。这天李?偷偷找到吴元庆,献计说:淮西的精兵尽在洄曲,蔡州空虚,何不乘虚直接攻战蔡州城?待洄曲救兵到来之时,吴元济早就捉到了。吴元庆忙带他来到李?逭手校??逄?怂?募苹??跸玻?蚺岫然惚?怂?募撇摺?裴度说:“打仗不出奇兵,不能致胜。李常侍的计划很好。”于是,在一天清晨,由吴元庆带领三千突将作先锋,李?搴图嗑????宋?芯???钪乙濉⒗罱?洗?烊??说詈螅?蚧次鹘?ⅰ?军队出发后,除了吴元庆,无人知道是到哪里去,只是听命向前而已。路上被霜打得一片白,路边的草上更是凝满白霜,太阳出来,连阳光似乎都是冰冷的。到了张柴村,李?带领手下,杀了不肯投降的士兵和守候烽火的人员,于是尽占淮西军栅垒,已经在那里等候。李?宓戎芯?痪靡驳嚼矗?嗑??庠?旄?畹v在一起,顿时大惊失色。李?逍Φ溃骸凹嗑?笕宋鸹牛?罱??缫丫?犊砍?ⅲ?勖悄芄坏酱镎饫铮?际抢罱????汀!?监军听说,便即又威严起来,生气的道:“如此大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这监军真是可有可无了。”李?宓溃骸罢娑圆黄鸺嗑?笕耍?耸禄?埽??抑?猓??抟蝗酥?馈!?监军哼了一声,在李?迕媲暗挂膊桓姨??潘粒?悴辉偎祷啊?李?逵胛庠?臁⒗畹v相见了,又等后军到来,便命士兵在张柴村稍作休息,拿出干粮吃饭,整顿马具。其时正当深夜,众人在地上生起一堆篝火。忽然,天上彤云密布,北风呼号,天地间顿时变得昏暗,只见沙石飞走,树枝吹折,发出如呜似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