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尖叫?拔腿就跑?晕倒?总之,怎样能让自己摆拖那种恐怖的感觉怎么来就是了。所以当我以为水面上漂着的是一具被泡成葫芦样的浮尸时,我极其的忠实于了自己的本能,大叫到:小~三~!不远处小三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嘴里还忙不迭的喊着:“小四,怎么了?”茅屋后面也亮点火光,想是守夜的家仆也听到我的喊声赶了过来。我躲在小三后面,指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有死人!”小三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比我强上一些,可惜河水反光,看的不是很真实。小三搂着我,往那边探了探头,说:“别怕,过去看看。”我死拽着她,生怕她力气太大把自己也拖了过去:“不要!”小三看到那几个家丁已经赶过来了,便说道:“你们几个去看看河面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几个人毕竟是年轻的小伙子,又是常年在山上住着,听到自家小姐吩咐,二话不说就走过去看了。我躲在小三背后,又好奇又害怕,蹭了半个脑袋出来看着,一见他们要把那团东西弄上来,立马又吓的缩了回去。小三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你不是平时胆子大的很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我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继续从她的胳膊缝里往外看,一面不忘回她:“你厉害,你怎么不去看。”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死拽着她的事实。小三无奈的看了一眼被我死死抓住的胳膊,刚要说话,那边就传来声音:“三小姐,四小姐,是个人,重伤了,还没死。”我一听不是死人,立马腰也直了,气也壮了,撒开小三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就往前跑。“还真是个人。”我蹲在那个人旁边,从身量上看来应该是个少年,虽然鼻青脸肿的辨不清眉目,腰上也不知被什么给戳了个血窟窿,不过微微起伏的胸部说明他确实还没死。戳了戳他,见他没反应,刚转头跟小三说了一句话,突然手上一凉,一回头,那人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我,好像恨不得把我吞吃入腹。吓得我一面死命的甩手,一面拼命的喊:“小三!小三!诈尸了!救命啊~”旁边的家丁见状,急忙上来帮忙,嘴上也一个劲的说:“四小姐莫怕,小的这就把他的手拿开。”我们几个连蹬带踹的也没能把我的手拽出来,那人反倒越握越紧,手疼的好像要断掉。我拉着小三开始哇哇的哭,旁边的几个家丁开始哗哗的冒汗,七手八脚的把我和小三送回苑里。我哭得没有力气了,只偶尔哽咽一下。其实刨去最初被吓了一跳以外就是手被抓的很疼,别的倒也没什么,在外公说:“把他的手砍了。”的时候,我正好打了一个咯,心说:成啊,看不出来老爷子您还真狠。一旁的外婆闻言,皱了皱眉,说:“还是个孩子。”外公眉毛一竖:“那就让他这么拽着小四的手不放?”外婆为难的看了看躺在**的人,又看了看被塞在床里的我,叹了口气,说:“小四不怕啊。”我眨了眨眼睛,抖掉睫毛上的一颗泪珠,轻轻的说:“外公,别砍他的手,我不怕。”您要是真砍了,弄得我满身是血不说,那画面更可怕好不好。啊,当然了,把人弄残废总是不好的,我得声明,我最先想到的可是最后那一点。姥爷的手抚了抚我的脸蛋,柔声道:“好孩子,再忍忍,外公这就想办法。”我点了点头,他给那个人把了把脉,对后面的下人说:“去找些干净的衣服,顺便把许大夫找来。”屋里的人忙着的忙,走的走,就小三杵在门口冲着我挤眉弄眼,直到外婆拉着她要去睡觉,这家伙才冒出一句:“小四,你这也算是美人在手了吧。”我随手抽了件东西要丢她,只听‘咚’的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拿是病号的枕头,而且貌似用力太大,那人的头被我带了起来又跌倒**,虽说隔着被褥,不过听声音还是挺疼的。我赶忙把枕头又塞了回去,扶正他的脑袋,粉饰太平,以维护我纯洁美好的四小姐形象。许大夫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一生都扑在医学上,一直是揽苍苑下设九芝堂的坐堂大夫。岁数大了之后,外公见他无儿无女的,就干脆把他接到苑里来了。前些年也是他来启蒙我医术的,一般痴迷一样东西的人都有些小孩子心性,许大夫也是。起初他只是规规矩矩的照着书本来教我,后来渐渐就变成我找到一种新鲜的草药就拿去他哪里研究,久而久之我俩到不像是师徒,更像是朋友了。许大夫一进门就看到我一脸无奈的缩在床里,手还被人抓的死紧。他朝我一笑,说:“四小姐今天终于像个六岁的孩子了。”我撇了撇嘴,说:“我本来就是六岁的孩子。”“是是,老朽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他边说边把脉,捻了捻胡子,摇了摇头。我赶忙问:“许大夫,怎么样?”老老爷子,又摇了摇头说:“怕是伤到肝脾了,内里有充血,若是不能及时止住,那就危险喽。外加上在水中泡了很久,凉毒入体,后半夜会发热。不过这位小哥看样子身上有功夫,如果止了血,大抵是能挺过来的。”我急了,叫道:“谁问这个了?”努力抬了抬我的手,说:“我说的是这个!这个!许大夫,您倒是快点让他把手松开啊。”许大夫又笑了,绝对不是我疑心,老爷子眼里绝对闪烁着名为‘恶作剧’的火花,缩了缩肩膀,心里盘算着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得罪他老人家的事情。“四小姐莫急,他现在全身**,老夫不好下针,等他吃了药,睡一觉,明个一早自然就放开了。”不是吧?要我跟他待一个晚上?我低头看了看那张肿的像猪头的脸,要不然小三说他是美人,在猪的眼中还是猪最美。颓然的躺倒,算啦算啦,不就一个晚上么,姑奶奶我陪你睡。突然想起刚才许大夫的话,忙又支起身子问:“他内里充血,您打算用什么药?”许大夫正在写药方,闻言顿了一下,说:“用些三七好了。”我眼珠一转,说:“不用龙血竭么?前些天才让人从西南找来的呢。”许大夫一回头,我俩相视一笑,然后他说:“那龙血竭却是奇药,只是老夫还未试过,为人医者当谨慎行事,还是不用了吧。”我嘴角颤动,刚才他冲我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俩英雄所见略同,没想到……“哼,没意思。”我嘟囔了一句,又躺了回去。许大夫开完药方,一面收拾一面唠唠叨叨:“四小姐,老夫等会要清理这位小哥身上的外伤,需要去掉衣物,还请回避一下的好。”我一乐,说:“您可真逗,他抓得这么劳,我怎么避?再说了,我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避的。”许大夫咳了一声,继续说:“虽说小姐只得六岁,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我看着帐顶翻了个白眼,说:“成啦,许大夫,人家都说医者父母心,我把他当儿子看不就成了,当妈的看儿子,别人总说不到什么了吧。”许大夫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