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打上次顾青自说自话的跑来了一次之后,我又龟缩到小小的卧室中,喝茶看书的空挡,偶尔会思考一下我究竟有什么小辫子被揪在他手里了。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于是又抓了小三来商量,结论是,像我这么以‘安全第一’为首要原则的人,怎么会让他抓到把柄?一定是他的脑子坏掉,八成是人家把他扁成猪头的时候一不小心也把他的脑子变成猪脑了。改天得和许大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做个开颅手术啥的,帮他看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赫赫有名的顾大将军的独子呢,万一将来徐方国出了个猪头将军,咱们这老百姓面子上也不好过不是?只可惜,天不从人愿,默罕默德不去就山,山已经来找默罕默德了。看着来传话的管家,我疑惑的问道:“外公叫我去云水间?”“是,老爷请四小姐去趟云水间。”管家恭恭敬敬的答道。“去做什么?”“这个,小的不清楚。”你不清楚?要是号称老爷肚中虫的杜管家都不清楚,那就没人清除了。我眨了眨眼,很无耻的开始施展漂亮娃娃的魅力:“杜爷爷,外公无缘无故的叫我去那个猪……呃……珠圆玉润的青哥哥哪里做什么呢?”虽然转的很硬,可杜管家丝毫不为所动,还是规规矩矩的答道:“这个还要请小姐自己去问老爷。”“可是,杜爷爷,人家今天不舒服呢,可不可以不要去啊。杜爷爷帮我和外公说说吧。”撒娇的拽了拽杜管家的衣袖,心中暗自鄙视一下自己,越来越有向小三看齐的趋势了。杜管家看了我一眼,颇关心的样子。我心中一喜,有门!可听到接下来的话,整个人又垮了回去。“四小姐不舒服?正好许大夫在给顾少爷复诊,四小姐便同奴才一同过去,也好让许大夫看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路上我都在郁闷,不知道外公叫我去顾青那里要做什么。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杜管家,心说:杜仲重!你个死老头,多说一句会死啊。后来转念一想,反正也都这样了,不如一会逮个机会套套顾青的话,看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思量间已经到了目的地,云水间是揽苍苑招待贵客的地方,自从知道了顾青的身份之后,我外公就赶忙叫人把他移到了这里。云水间里当然不可能真的有云,可因有个小湖,清晨时极易起雾,整个院子看起来飘渺的仿佛仙境。不过要说最妙的还要算是湖边的一座小亭子,夏日时亭中有机关,从湖中取水,自亭顶喷出,清水如帘,隔绝了热气。冬日时亭中地板下面埋有地龙,只消在四周挂上帘子,便是温暖如春。往日这里没人时,我最喜欢和小三称一叶扁舟,顺着联通湖心的水道晃到云水间,在亭子里自在逍遥。我们进门的时候,许大夫刚刚给顾青检查完腹部的伤口,正帮他穿好衣服,一旁伺候的丫鬟俏脸通红。“顾少爷,四小姐来了。”杜管家一进门就赶忙说道,好像生怕他久等了。我仿佛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过来。”顾青招了招手。也不知道刚才许大夫是怎么给他检查的,顾青脸上带着一层薄汗,外加上旁边丫鬟那种粉面含羞的样子,让很纯洁的我想到了一些很不纯洁的事。乖乖往前走了两步,说:“青哥哥,伤好些了么。”他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疲倦,说:“基本好了,你坐这边来,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拍了拍床。好了你就快走吧,我的小祖宗!心中哀嚎着坐到他身边。“许大夫,方才四小姐说不舒服,您帮着给看看吧。”杜管家居然还没忘了这茬。许大夫闻言过来给我号了号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无妨,只是肝火有点旺,我开个方子吃几天就好了。”顿了顿,又说:“这么简单的方子,四小姐自己也可以开,不如,四小姐开来我看看吧。”我一顿,这老头要干嘛?当着顾青拆我的台?“师傅……树儿学艺不精,还是师傅来吧。”我嚅嗫着说。“四小姐就按平时学的来开。”许大夫丝毫不松口。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推拖,这边又来了个落井下石的,:“四儿还懂岐黄?当真让我刮目相看了。”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一转头正对上顾青一双晶亮的眸子。猛吸了口气,爱谁谁吧。“方子就不必了,是药三分毒,何况春季刚过,这肝火稍旺也算正常。平时多喝点清肝明目的**茶就好。”许大夫听了点了点头,看样子还算满意。又嘱咐了旁边的丫鬟几句,就和杜总管离开了。今天果然什么都不对劲,许大夫虽然平时偶尔会与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也从不曾在生人面前如此过,又联想到外公特意派杜管家送我到这边。阴谋,绝对有阴谋。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抬头看向那个最大的麻烦。没想到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光中满是冰冷的探究,我的小心肝一颤,朝他笑了笑。我这人就是贱,别人对我不怀好意,我还得笑脸迎人,可是,人家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反正先笑了,总是对的。顾青往前一探,长臂一捞,轻易就扣住我的腰。我挣了挣,可惜先不说先天上男女体力之间的差别,光说从年龄和体积上来说,能挣开的可能性本就不大。不过幸好他只是把我往前拉了拉,离着他更近了点。“青哥哥……”我刚刚决定主动出击,没想到就被他打断了。“丫头,会下棋么?”“啊?不会。”我诚实的摇了摇头。“会弹琴么?”“也……也不会。”我继续摇头。“那会唱歌么?”“不会。”我眉脚一抽,他问这么多,要干嘛?“什么都不会,你也算的上是闺阁千金?”顾青一脸嘲笑的看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谁说什么都不会。”我大声说道。“哦?那你说说看,你到底会什么?”顾青一脸的蔑视,我怀疑要是现在手边上有牙签,他一定会拿来剔剔牙,再甩到我的脸上。“我会种花。”挺了挺我目前还一马平川的胸部,骄傲的说。“是个人就会种花。”“我种的可不是一般的花,院子里好多都是从……”我急急的解释,顾青却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青哥哥会什么?”我赌气的问道。“骑马打仗。”他自豪的说道。我‘切’了一声,说:“是个男人就会骑马打仗。”“他们怎么可以同我比,我这样的将帅之才,熟读兵书……”他脸一沉,好像对我把他和一般男人放在一起比较很不满意。我学他的样子,挥了挥手,问道:“那你上过战场么?”他的脸色青了一下,顿了好久才极小声的说道:“……没有。”“哈~那不就是纸上谈兵。”我夸张的笑道,心里爽的不得了,捏不死你的,小屁孩!“若说是兵书,我也是读过的。”我继续说道,得意之间有点忘乎所以,连要装小孩这最重要的一点都给忘记了。“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顿了一下,我歪了歪头,很天真的问道:“青哥哥,你是个智信仁勇的将军么?”听着我摇头晃脑的说了那么一堆,顾青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当我得意洋洋的问了最后一句,等他回答时,他居然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道:“丫头听过红楼么?”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又做什么,怎么,说不赢我就转移话题了,小心翼翼的说:“没有。”“红楼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据说被他们杀死的人,都是被活生生放干了血的,这红楼也是这样得名,他们把那些人的血抹到自己墙上,柱上,房顶上。组织里越是顶尖的杀手,杀的人就越多,住的地方也就越鲜红。”他越说,我越觉得恶心。用人血刷房子?他们就不怕臭掉么?顾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继续说:“红楼最有名的杀手是红衣卿相,据说他一身血染的红衣,杀人时最喜欢割开那人的脖子,然后沐浴在喷涌而出的血液中……”我抖了一下,轻轻叫道:“青哥哥……咱们不说这个好不好,好可怕。”顾青微微一笑,说道:“怕了?没关系,马上就说完了,虽说最出名的是红衣卿相,可红楼最厉害的却是个名叫绿珠的。”“美人?”反正也要被请强迫听下去,我干脆就当他是个说评书的了。绿珠啊,大美人啊,据说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呢。顾青表情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美,是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孩子。”我吓了一跳:“孩子?”顾青笑了笑,说:“说是孩子并不算正确,只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身形矮小,像个孩子。”原来是个侏儒。“可惜了,大美人啊。”我颇有些惋惜的叹道。眼角一晃,却被顾青反剪了双手扣到胸前,他笑得古怪:“丫头,你也不像个孩子啊。”手被他捏的生疼,挣扎间却听到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惊,难不成他知道了?可怜兮兮的说道:“青哥哥,你抓的我好痛。”他手上用力,把我又往前带了一下,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冷声到:“少给我装可怜,说,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花家四小姐在哪里。”我听了真是欲哭无泪,这小子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