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傲蓝平静了下来离开之后,没了课看书的心思,阿尘又迟迟不归,我干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推门,迎面一股湿漉漉的水汽,那个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的家伙,此时正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听见我进门只慵懒的哼唧了一声:“回来啦。 ”守在卧室外面的下人见我进来,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我绕着浴桶转了两圈,阿尘大大放放的舒展开身体,微微扬了扬头,刚洗好的湿发用一根绸带盘好固定在脑后,间或的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一路滚到水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桶中的温水隔着水雾折射出一片片温黄色的烛光。“一起洗吧,水还很热。 ”阿尘轻轻抬手,清水顺着他骨干的指缝滑下,略显粉红色的脸颊上挂着妖孽一般的笑。“你洗澡都是洗给别人看的吗?”无奈的转身关好窗户,春日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凉气,亏得他还一边洗澡一边赏月,也不怕着凉。“他们谁敢?”他嗤笑一声,捞了水里的布巾开始搓澡,嘴里还不忘游说:“一起吧,省的一会还要折腾一回。 ”“你少来!”没好气的拍掉他递过布巾的手:“我在书房苦等,你倒好,跑回来享受,也不说派个人说一声。 ”“看你和傲蓝大概要说很久,就没回去。 傲蓝呢?回屋去了?”阿尘见我不理他,撇了撇嘴。 双手拿着布巾开始勒后背,动作大了些,水珠飞溅,弄了我一身。阿尘笑得贼兮兮的,我懒得理他,只转身拖掉外衣,顺手丢到**。 没好气地说道:“找你去了。 ”“……找我?做什么?”我把傲蓝想要从军的想法跟阿尘说了,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学武的事情好办。 找个师傅就好,从军的话,可能不行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没有为傲蓝说项,毕竟这种关乎到国家安全的事情,旁人还是少cha嘴的好。 **散乱地堆着阿尘拖下来的衣服,我无意识地一边跟他聊天。 一边动手收拾。 拿上衣的时候落出来一样东西,勉强可以看得出以前的湖蓝色,只是现如今上面蒙了一层灰黄,边上还有些暗褐色的痕迹,还有那半朵本来应该洁白,现如今已经变成土黄色的并蒂莲。手指无法控制的收紧,也不知他在里面放了什么,硬生生的硌疼了手心。 阿尘没有注意到我地异状。 还在专心擦洗。轻轻放下那荷包,我走到阿尘身后,抽走他手里的布巾,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抬起他的一只胳膊缓慢又认真的擦着。“娃娃,你不用做这种下人做得活。 ”阿尘自顾自的又把布巾抽了回去。我从他身后环上他的脖子,轻飘飘的说了句:“阿尘。 那个荷包,我帮你绣完它,可好?”阿尘如遭重击般僵住身体,良久,一下一顿地转过头来,有些惊疑的问道:“娃娃……你……”我笑了笑:“那么旧了还在用,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可惜那并蒂莲没绣完,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他肩膀的线条一松,又转了回去:“绣它做什么。 端的弄坏了眼睛。 ”鼻尖在他耳边磨蹭着。 声音似乎有些虚无缥缈:“那……我再绣个新地给你,好不好?”阿尘动作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好。 不急,你慢慢做,别累着身子。 ”我‘嗯’了一声,顺着他的下巴吻到锁骨,阿尘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娃娃……我想了想……反正你的衣服都湿了,不如……”我轻笑一声,下巴压在他的肩上,歪着头问道:“不如什么?”阿尘猛的站起来转了个身,我眼前一花,晃过一片亮晶晶的白,一转眼已经贴在他湿漉漉的腰腹间。“不如还是一起洗了吧。 ”惊叫声还没来及出口,被他一把扣住腰部往前一带,整个人就很干脆的掉进浴桶里,哗啦啦溅了一地地水。…………第二日阿尘就从外面找了个武术师傅,专门教导傲蓝拳脚上地功夫。 于是我的娱乐活动除了看书之外,又多了一项:看傲蓝练功。功夫我是练过了,虽然荒废了很久,可记忆还在,初时那种每日扎几个时辰马步地痛苦,已经入烙印一般根深蒂固的刻在我脑海中。 所以每次见到傲蓝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表情,就有一种打从心底发出的笑意涌上来。 呃……其实……也不是幸灾乐祸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情很好,大概就是那种类似自己媳妇熬成婆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身边的人吃苦,多少都有一点轻松看热闹的惬意。万神节完了几天,也没见怀浩仁回来。 虽然很想问,可毕竟是人家的孩子,总不好老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少了颗肉丸在面前蹦来跳去的,傲蓝又被他师傅折磨的面有菜色,根本没空理我,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无聊。阿尘一直履行着诺言,陪在我身边左右不离,若是有事情一定要出门,便会带着我一起去。 有几次他带我出门赴宴,起初我觉着很新鲜,去的次数多了就觉着一群人总是这样推杯换盏、呼来喝去的也没个意思,而且吃来吃去也就那么几个菜,北方的蔬菜还真是乏善可陈。 到了后来也就不愿意去了。 本来说让他一个人自己去,可他见我懒得动弹,居然也就推了应酬,陪着我窝在家里。那日说了要绣个新的荷包给他,便想着这次不再绣那并蒂莲……万一又没绣完,岂不是……所以说,还是换一个的保险。 虽然我不曾绣过什么东西,可小时候外婆教过的针法倒是还记得一些,在空空的绣布上如作画般行针是不太可能,可若是先画了花样在上面,之后再一点点的绣,倒是可以。 只不过没有粉笔,只好用削尖的碳棒细细的画了,再在绣的时候略粗那线条一些,也就遮住了。 画画……我是不行了,写几个字倒是还可以。 所以只好拉着阿尘让他来画。阿尘边画边啧啧称奇道:“你这一团的是什么东西?画出来还挺好看,比之前那个好看多了。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一团?这是缠枝莲,寓意缠缠绵绵、吉祥永恒,让你一说,就变成乱麻了。 ”阿尘勾勒完最后一笔,无谓的耸了耸肩膀:“你们女人家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懒得理他。他一大老爷们,想来用个东西也不会多在意,所以我就选了棕色的锦缎,一来禁脏,二来镶了银边之后也不会太老气。 说起来一个小小的荷包倒是不费什么功夫,当然……这是指那些做惯了针线女红的人。 对我这种常年不碰针线的人来说,却常常是绣过了,不满意,又要拆掉重新来过。 再加上缠枝莲本就细密……阿尘倒是也没说错……乍一看来,确实是一团一团的。 这一来二去的就也拖了有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