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或者我该叫他傲蓝?毕竟他那样执着的坚持着这个名字。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哀伤,那挺的笔直的脊背看的我觉得很难过。手上一紧,白毛老妖怪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生嫩的小子,别看了!”我不耐烦的抽回手,这回他倒是没死乞白赖的抓着,乖乖的放开:“别闹了。 ”似乎我对这个人天生的就是不会害怕,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口没遮拦:“生不生嫩我是不知道,不过总比你嫩得多,光看头发也知道,你这根都快老成人参的萝卜,须子都白了。 ”“你嫌我老?”没想到往日里听来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竟然能拔高成这样,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你不老么?姑娘我十七岁,你呢?”带着面具的脸歪了歪,我突然发现他脸上带着的居然是跟我一样的面具……又想起小三说的什么一半的幸福,以及小桃口中关于真命天子的话,心里只想骂人……全都是放屁!“首先,你已经不是姑娘了,”妖孽伸出一直纤长骨干的手指左右摇了摇:“其次,我们之间的岁数差才是刚刚好,要知道女人过了三十岁后可是老的很快的。 ”雷呢?天雷呢!怎么还没人来收了这个妖孽?没心思跟他废话,我转身往河边走去,只想着快点找到小三。 到时候好色女对浪荡男……哼,特定是一出好戏,最后谁收了谁还不一定呢。“走那么快,默认了?”我本已经走的很快,奈何妖孽手长脚长,只几步就追了上来,还颇悠闲地倒着走了几步。 不得已。 只好闷头快步走。“慢些,小心别摔倒。 ”胳膊肘被拽了一下。 再加上惯性作用一个踉跄居然摔倒他怀里,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每次都出现的莫名其妙,而且每次只要有他就不会有好事!“你要不拽我,我能摔着吗?”跟他怀里挣了几挣,他只是微微松开一些手。 却没有要放我出去的样子。 发觉到周围已经有人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我也不好再跟他叫嚷,可伴随着他而出现的那股无明业火若是不发泄出来,似乎就要把自己烧焦了……那……还是喷出来,烤熟了他的好,至少小三还会夸夸我:“我和傲蓝说的好好地,你没事捣什么乱?你那说的是什么话?你不知道我嫁人了吗?还是故意要坏我名节?”拍在他胸膛上地手一瞬间好像又电流扫过,我一颤。 不得已只好改掌为拳,死命的锤了他两下泄愤。“啧啧,问了这么多,你想要我先回答哪个呢?”妖孽轻轻松松就抓住我的手:“别垂了,手会淤青的。 啊!不如我们先去放河灯好了。 ”形势比人弱,只好气结的被他拉着往河边卖灯的地方走去。 心不甘、情不愿。 小摊子前挤着很多的人,似乎生怕莲灯被卖光一样,有些疯狂。 身子被人从后面护住,一个面具探了过来,侧头时不小心碰上我地,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 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混着热气钻到我的耳朵里、脑海里:“嫁了,也可以再嫁,我不在乎。 ”身子猛地一颤,我用尽全力推开身后的人,费力的挤出人群后。 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我面向着那个焚烧法船和灵房的火堆。 是小三!几乎是有些喜极而泣地奔了过去,一把拽住她。 刚想诉苦,面前的却是一个没有戴面具的女人,圆圆的大饼脸上满是错愕:“做什么?神经病啊!”我被她一把甩开,只能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火堆出神……原来,不是小三。面前地火堆突然失了热力,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拢进一个更加炽热的怀抱:“别跑,别……怕我。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我忽然回身抱住他,歪着头用最甜腻的声音说道:“殿下就不怕我夫君吃醋吗?”“别装了,”他叹了口气,把我的胳膊从他的脖颈上解下来:“你不是你姐姐,就算语气再像,你还是学不来她的洒拖。 ”他知道!甚至不用我说,他都知道我在学小三,为什么?许是看出我眼底的疑问,他轻轻的理起我散在颈后的头发,用衣袖帮我擦了擦脖子上地汗:“因为我看得从来都不是你地脸。 面具也好、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也好,从来都不是我看地。 娃娃,你知道吗?把你锁在身边已经是我的一种本能了。 就算有人把你生生的从我的灵魂中、记忆中抽了出去,遇到你时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依然只是锁住你,让你留在我身边,只看着我,只对我笑。 ”“不觉得太霸道了吗?”我强制的命令自己不要溺毙在他那双如春水般温暖的眼睛中,咬着下唇硬逼自己问出一些问题,什么都好,只要能打断他的话。“霸道吗?”他笑了笑:“是啊,从头到尾,我除了霸道,似乎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你会介意吗?”“我有的选择吗?”“有的,”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少了戏谑的腔调,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威严:“你一直都有选择的余地。 ”“那么,我不要……不要你的霸道。 ”为了加强自己的气势,我还特意扬了扬下巴。“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他忽然放开了双手,忽然失去依持的身体,竟然在这七月仲夏之夜中觉得寒冷,心头满是酸楚,就这样了吗?就只有这样了吗?我看着他倒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既然你不要,那我只好跟着你,跟到你要了为止。 ”眼前一花,那个红色的身影又横在我面前,调侃着说道:“怎么?以为我会走,要哭了吗?”“你给我滚!”在这世间活了十七年,头一次骂人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从来都没想到过。 再也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无赖,我干脆提了裙摆小跑着离开。只可惜我错算了这人的无赖程度,被骂了居然还能嬉皮笑脸的追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拽着我的手往河边走,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两盏莲灯:“首先,就从放河灯开始吧。 ”算了,随他吧。 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怒火已经平复,我又回复到往日里万事随缘的状态,就是放个河灯而已,要是他真惹急了我,大不了踹他下河。蹲在地上的他就好像个孩子一样,举着两盏莲灯,俏皮的对我说:“来,许个愿。 ”“有什么好许的?”嘴上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蹲了下来,从他手上接过一盏灯,看着中间跳跃的烛火,幽幽的说道:“莲灯最初的时候不过是为了普渡水中的孤魂,不知从何时起竟有人说那是许愿的河灯,只要灯能长明一夜,愿望便能达成。 真是可笑,要是孤魂野鬼也能圆人想望,那……要神佛何用?要是只要求神拜佛就能成事,那又何必做人?”他低下头,很虔诚的合掌对着莲灯许了个愿,然后轻轻的把它放到水中,看着它渐渐的变小,直至边做一个温暖的橘黄色光点才说道:“就是因为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可……却别无他法,只要能圆了我心中所想,孤魂也罢,神佛也罢……都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萧索,我突然很想问他,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难道真的有人能抛却肉体的留恋,只爱惜一个灵魂?“你……就不想揭开我的面具看看吗?”“我不敢,”他笑了笑,那声音里竟是极尽了嘲讽:“我怕一xian开,你就要不见了。 ”“你……你究竟是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吓了我一跳,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 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火光交错着映在他的面具上,哭泣的一半掩在黑暗中,只余欢笑的一半对视着我脸上同样欢笑的半张脸,圆满的一瞬间,我听到他说:“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阿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