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扬州城自古就是繁华兴盛之地,人丁兴旺,商旅云集,明末人口多达近百万,如今却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百姓全被强行迁居江南,扬州城内外城之间房屋全部扒倒,修建炮塔、箭楼等军事设施。朱厚燳仍然是江北大军之中,地位最高之人,江南朱慈烺封他做齐王,由他坐镇扬州,统帅全军,下面共有三十六路总兵,共一百万大军,皆由他一人指挥调配。内城之中收拾出几块干净的地方修建芦篷,共来往仙人暂住,那芦篷连成一片,绵延数里,到处都是异香一片,氤氲缭绕,仙乐奏鸣,里面共有七十二洞仙人,由齐星衡主持,共议万仙盛会。“祝锡吉以引妖孽入宫,迷惑皇上为由,鸩杀孝庄太后,接着又以私自回京,心怀谋逆处死豪格,紧接着逼迫代善让位,尽收两黄旗、两红旗精锐。之后率领满四旗、汉八旗、蒙八旗共一百万大军出关,入主北京,彻底占据华北、东北,这小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芦篷之内,甘道清、蒋钰锋、齐星衡各坐一个紫色软垫在榻上,后进来的白玠也找了个蒲团坐在他们的对面,诉说着新进的情报,有些不解地看着齐星衡:“星衡,你说这祝锡吉,不会是想自立皇帝吧?哈哈,那这事可就有热闹看了,鸿钧道祖亲自选择的人,竟然要做人间帝王。”“不会。”蒋钰锋淡淡地说,“祝锡.吉牢牢占据了后方,又屡次派人催促多尔衮赶快进兵,从天下大势上看,他这是驱虎吞狼,卡住了多尔衮的后方补给,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命令多尔衮,看他这架势,似乎是想让万仙劫早点过去。”一直低眉垂目的甘道清忽然说:“.不管他如何阴谋诡计,我们只是堂堂正正,顺应天道,该应劫应劫,该认命认命,只管在万仙阵上与他们做过一场,无论输赢,这一劫也就算过去了。”听了他的话,蒋钰锋跟齐星衡.三人相视摇头,甘道清也不以为意,依旧双目微闭,仿佛入定去了。蒋钰锋叹道:“想当年我们三个,加上筱煜共破诛仙.阵时,是何等的豪情,如今万仙云集,共会杀劫,唉,却看不到幻波仙子的身影了。”齐星衡笑道:“数年不见,蒋大哥怎地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筱煜虽然不在,但她事先已知此事,并且坐下了万仙阵图,虽然不能完全了却前因后果,但是所留下来的玉简之中多有提示,所以她虽然不在,但却与在没什么分别。反倒是蒋大哥你,竟然在天山之上将一腔豪情.都随着山头上的积雪消融了,不复当年我们初遇白骨魔姬洞府之中时那份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不错!”甘道清在.一旁cha言,“初遇蒋道兄时,就如一把光芒四射的宝剑,正应了他那‘钰锋’之名,当时我俩在天上之西斗法,坐而论道,他道截教大法,我说人道奥妙,最后斗法,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如今看来,却实在没有那份气魄了。”“哈哈哈。”蒋钰锋大笑,“甘道兄说的确实不错,大概是我如今专研道法又百余年,和其光,同其尘,心态境界都不一样了,难道你们没有觉得,那时的我就好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武林侠客,现在才更像修道者么?”四人相对而笑,正在这时,外面有邓隐、邓炽二人进来:“师叔,如今各洞仙人都已经将阵图绘画完毕,让我奉于您与三位师伯,并且请示万仙合阵事宜。”说着呈上来一叠图纸。这些都是各洞神仙将自己将要在万仙阵之中布置的阵法,绘画成简要的阵图,因为各家阵法皆是无数年专研的心血,不宜对外人完全公开,所以上面只画出了大概的阵势,和基本构架。这些阵图共有一百多张,齐星衡三人接过来一一观看。甘道清边看边笑:“这些个神仙可真有趣,一个简单的两仪阵法也能够玩出如此多的花样,装扮出这么多的累赘装饰,不但全无用处,反而会拖累阵法,被敌人看出破绽,如此法阵我甘老道只手可破,偏偏他们还无自知之明,敝帚自珍,当成宝贝似地。”蒋钰锋在一边笑道:“你甘老道乃是我们之中第一个到明朝的,如此说话,颇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啊。不过这些人确实良莠不齐,大多数都是些好高骛远之辈,不足成事。”三人挑来挑去,也只挑出了三十六张威力不错的阵图,还缺十三张。齐星衡摆着手指头算:“到那天蒋大哥要在中央主持七香车,我看不如我们几个没有布阵的,就在大阵中心合力不下一个大阵,一来可以护持阵心,二来我们虽然主持阵法,那七十二洞神仙之中还有许多人以为我们是浪得虚名,也可以借此机会展示我们胸中所学。”“好啊。”甘道清睁开眼睛笑道,“好多年没有跟蒋道兄和齐道兄联手施为了,正好我在昆仑山炼有一张太极八卦图,听说蒋道兄也有一张万里无疆图,齐道友有天罡地煞图,我们可按三才布置,合为一阵,太极八卦图随人念而起万千幻境,万里无疆图可化生大千世界,天罡地煞图弑神诛仙,中央再有七香车镇压,借万仙阵之势,到时便是佛门五大神僧来了也是休想活命!”三人正说着,外面又有迎宾的紫府金童杨鲤进来禀报,说是万妙仙姑许飞娘带领一群仙人来投。齐星衡点点头,站起身,白玠伸手拦他:“那许飞娘道法虽然不弱,但却也不值得你亲自出去迎接吧?哼,她虽然号称是蜀山里的女申公豹,可四处拉拢来的不过是旁门左道,一些没甚能耐的散仙,你为何如此给他面子?”齐星衡笑道:“我当年初至蜀山时,被五鬼道人掳去,后来又跟着三尸道长去西昆仑白骨洞,当时多亏她在白骨魔姬手上将我救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后来又将我收入五台山,对我也颇不错,虽然后来我被逐出五台派,但是这份恩情确实要记得的。”他带着随身弟子雷起龙亲自到广场上迎接,只见许飞娘果然带了许多仙人,数量竟然有二三十之多!“许道友!”齐星衡被逐出五台派,不能再叫师父,口中虽然称道友,但行的礼数却也是晚辈礼,表示自己不忘本,“如今神仙犯下一千五百年杀劫,该着刀兵四起,血染红尘,清军那边来了好些知名仙人,我正孤掌难鸣,许道友能够带着这些道友前来相助,贫道替天下百姓谢过了!”说完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却不是道家礼节。许飞娘见他虽然已经名声大振,而且道法高超,隐隐是江南明军群仙首领,却仍然对自己礼数有加,心中大喜,连忙说:“齐道友不必多礼,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还真如白玠所说,她找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五台、华山两派的二代弟子,什么玄都羽士林渊、日月僧千晓、蕉衫道人、金身罗汉法元等等,自从太乙混元祖师二次斗剑之后身死,而拖拖大师又走火坐化,烈火祖师失踪,五台、华山两派便树倒猢狲散,群仙有点能耐的便寻找仙山宝地,自立门户,能耐差的或专投他派,或混迹凡人之间,肆意作恶,许飞娘能把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高手都找来,也算是很有本事了。对于这些人,齐星衡都是以平辈礼相见,里面立刻便有人不满,不过待看到城外正在建设的万仙阵之上杀气腾腾,齐星衡背后血魔诛仙剑隐隐有咆哮之声传来,便不敢放肆,说来也怪,只要人们心里起了要暗害对付齐星衡的念头,耳中便能够听到血魔怒吼之声,念头一旦放下,那声音立即消失。介绍完了华山、五台两派的群仙之后,许飞娘又特地着重介绍后面的几位重量级人物:“这位是小蓬莱西溟岛冷云仙子余娲,这是土木岛主商家二老商梧,商栗两位老神仙,这二位是西崆峒天残、地缺,最后这位是南疆竹山教教主。”齐星衡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这许飞娘到底还是不负“蜀山申公豹”这个名号,竟然能够请得动这些叱咤多年的老怪物级别的高手,他心里吃惊,脸上却是做出恭谨的模样,让杨鲤安排道童将众仙分别让入事先准备好的芦篷之中,他特意把五台、华山两派的人跟那些魔教旁门安排在一切,给这些人供奉新鲜的血食和歌姬。这边刚刚安排好,正要跟许飞娘说几句,忽然城北万仙阵上空风起云涌,从云层之中射出万道霞光,随后便是一阵阵闷雷般的炸响,看那架势,竟似乎有人冲入了并未建成的万仙阵中。齐星衡向许飞娘致歉道:“万仙阵乃是天下群仙的一大劫数,平日里也有人来要阻止破坏,不过都是些不明天数的小鱼,不知今天哪里蹦出这么个高手来,我去看看,还请恕罪。”许飞娘连忙摆手表示并不介意,齐星衡让杨鲤叫来向淑芳来,专门陪着许飞娘四处转转,然后使出神农经中缩地成寸的神通,一步就迈到城外万仙阵中,对阵云层之上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伸手凭空抓去,就好像捏碎了一个肥皂泡一般,将那万道霞光瞬间捏碎成万点彩星,lou出来滚滚的黑煞。在这里看阵的季衡满脸黑气,右臂肿成两个粗,嘴角边还有黑血,大声提醒齐星衡:“星衡注意,那人厉害的紧!”齐星衡一举破了对方的伪装,更不停留,飞出背后血魔诛仙剑,化成万丈血虹,破天斩去,射入黑雾之中,并不似以往砍瓜切菜般容易,仿佛遇到了什么障碍,发出一阵金属划玻璃般刺耳的尖声。齐星衡手掐剑诀往上一点,血魔诛仙剑发出一声咆哮,终于一举将整个万仙阵上空的黑云劈成两半,随后双手往上扬起,射出万点碧血神雷,落入云中,爆起一道道极细的血线,漫天黑云顷刻间被炸成碎片。黑煞散开,里面并没有人隐藏其中,齐星衡一皱眉,忽然惊叫一声:“好家伙,竟然会地行术!”双手中指勾回,拇指平行向前,掐了个灵诀,双手上红光迸显,形成两道笔直的光柱,落在地面上之后,如水一般铺散开来,渗入地里。那片地被这天魔泣血神光一照,立刻变得透明起来,深入地下数千米深,完全变成一个红光世界,下面土石沙虫,草茎树根,无不清晰可见,只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小矮子,正被红光困住,仿佛入了网的游鱼,左右冲突,不能拖出。此时只要齐星衡将神光一卷,便能将那人全身化作一滩血水,只是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地行之法,只有阐教十二金仙之中的惧留孙最为擅长,这矮子看来应该就是他的传人,不过看他道行,应该不是惧留孙亲传。想到这里,齐星衡掐指一算,知道前因后果,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那矮子一点,指尖飞起一点红芒,到空中散开,成了一道十绝定空符,落在地上,定住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和上下两处,血符发出耀眼神光,那矮子被禁制强行逼出地面,再要施展玄功逃窜,却是前后左右全有血符拦路,竟似被关入笼中,不能逃出。齐星衡笑道:“你这凶僧,这万仙阵还未布成,你就跑来送死,真是知趣!”刚才季衡受那矮子暗算,此时吃了仙丹妙药,已经将身体力的毒煞除去,他道行本就深厚,此时体内仙气流转,已经大好了。齐星衡转头对季衡笑道:“此子已经被我用灵符困住,再难逃拖,道友可用神火炼他,烧体成灰,以报刚才的暗算之仇。”暗地里却传音,“在他身上种下让人难以察觉的瘟疫,我有计策。”季衡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即使当初面对手持瘟黄伞的单明轩,他也是能够施展道术与之周旋,哪成想今日竟然被人暗算,几乎身死。他也不跟那矮子说话,直接屈指弹出五点彩色火焰,那火并不旺盛,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是如有灵性一般的飞虫,追逐着落到那矮子的身体里,本来并不严重的几点火,一旦及身,立即呼啦一声,燃烧起来,青红黄白黑五色火焰相互交织,将他完全包裹进去,任凭他怎样挣扎,施展什么手段,也都是无济于事。那矮子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尖锐得仿佛夜枭暴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火焰从皮肤进去,很快便深入脏腑,分别灼烧心肝脾肺肾五脏,随后再通过互为表里的三焦、胆、胃、大肠、小肠、**再重新渗透出来,由里及表,从根上烧起。很快,他便眼泪鼻涕横流,嘴里、耳朵里都流出涎液,下边大小便失禁,此时五火合一,转而向上燃烧大脑六根,便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二位如此欺负一个晚辈,不嫌脸红么?”随后云层分开,伸出一个金光大手,向下捞来。“和尚,等的就是你!”齐星衡也运用夸父神通,凝出一只擒日举手,往上抓去,两只大手相互一碰,立即啵地一声,化成一片彩光。“阿弥陀佛!施主着相了!”空中霎时间金光排云,仿佛旭日初生于云海之中,射出一片金霞,随着一阵隐隐的梵唱佛音,又有一支悬挂七宝的树枝落下,往齐星衡头上刷落。齐星衡一眼就看出那树不同寻常,立刻飞出背后血魔诛仙剑,血虹一涨就要升起,哪知那树往下一落,竟然将神剑压住,树上七宝大放光彩,看似轻飘飘的随意一搭,竟然让那么凶戾的血魔之剑再不能向上提升分毫。“恩,不愧是惧留孙佛的传人,倒还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可惜,你的七宝妙树却是个赝品!”齐星衡双臂一张,再一次放出天魔泣血神光,化作两道通天血珠,那云层金光只要被神光一照,立刻如雪遇烈日,消融无迹,左右扫荡一番,重现万里晴空,蔚蓝无云。就在这时,十绝定空符下面忽然现出一个金身罗汉,轻轻一指,便破了外面的血符,随手放出一道佛光将那矮子卷住,季衡先前所放出来的温火立时消散。那罗汉对着齐星衡笑道:“你放火烧我徒儿,故意将我引来,却又在他身上施放瘟黄秘术,想要暗算我方仙佛。本罗汉今天便当着你的面将他救走,带之回去,看看你那点小把戏能奈我何!贫僧去也!”说完身上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季衡冷笑道:“我那瘟火乃是用蛊毒掺杂瘟癀瘴气,再用大日秘法炼制百年,前些日方才成功,若是烧起时你便出手将他救去,还要费尽一身道行,如今已经深入脏腑,便是三清圣人下凡,也是再难令他活命了!”“哈哈哈!”齐星衡笑着拉他向阵内走去,“即使他能破得了你那心火,却又无法解决我勾起来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