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明清征战,逐鹿中原。满天神佛因一千五百年杀劫,卷入红尘纷争,在扬州城外,万仙集会,血战于万仙阵之中,只杀得三千道红气冲天而起,万里红尘处处硝烟。清军一方,顺天时,得人和,九州各地仙佛齐来相助,保佑明君入主中原,有天蒙禅师、尊胜禅师、白眉禅师、芬陀大师、优昙大师五位佛门高僧神尼,一路破阵,势如破竹,五人佛光照耀之下,布阵众仙非降即死,五人也不嗜杀,先用佛法点化,对方如果归入佛门更好,否则便将其逼走,除非遇到顽固不化之人方才辣手除魔。苍虚老人、卢妪、枯竹老人三人皆是宇宙六怪之中人物。法力高绝,不可思议,另有极乐真人李静虚和东方青帝之子,五人并不轻易出手,沿途只是仗着玄功变化,避开阵法,快速穿行,直到七香车下,了结杀劫。其余众仙四下散开,各自寻阵破解,其中邓八姑死在华山都天烈火大阵之中,临死前得优昙大师点化,顿悟之下,皈依佛门;杨瑾死在五台派众人手里,她的前生凌雪鸿就是被五台派弟子围殴而死,今生竟然又是如此;不过此两处阵法也被随后赶来的优昙大师和嵩山二老而破,华山、五台两派高手死伤殆尽。又有武当派掌教半边老尼和灵灵子二人死于洞玄仙婆的蛊阵之中,那洞玄仙婆乃是南疆一位老前辈,所炼蛊术出神入化,前文中天蚕仙娘,便是她的弟子,百蛮山绿袍老祖之所以能够炼成那令群仙闻之变色的百毒金蚕蛊,也是多亏了跟她学习蛊术。洞玄仙婆先后杀死武当派掌教半边大师、灵灵子,衡山白雀洞金姥姥罗紫烟,青城派朱梅的师弟伏魔真人姜庶,华夏双魔孤夜雨和崔罹六人,之后南极金钟岛主叶缤入阵。也被她用蛊阵困住,多亏了武夷山谢山赶来相助,用心灯散花檠强行将阵法破开,救走叶缤,不过叶缤中了蛊毒,刚出阵不久,便香消玉殒。此时万仙阵内处处开花,遍地烽烟,打得热火朝天,每一刻都有仙人魂归蜀山,直上封神台,而白玠这里,也遇到了麻烦。白玠所遇到的对手,正是他的老对头,艮青和唐征明。白玠为南斗星君,掌长明灯;艮青为东斗星君,掌后土圭;唐征明为西斗星君,掌勾陈戈,三人都是四御传人。白玠修行比艮青和唐征明日久,道法高出二人一截,他在弘治年间便考中进士。一直做到礼部左侍郎,后来因为厌恶程朱理学受到排挤,索性辞官,到巫山松峦峰隐居。后来游走江南,到各处讲学,演说自己的学说言论,提倡“新儒”,打破旧有,重新正视孔孟学说。他本应死在山海关外,却因其精通术数,算出劫难,凭借四御神兵长明灯竟然躲过灾劫,只是今天,白玠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原本凭借自己深厚的道行,再加上阵法地利,白玠并不惧艮青和唐征明二人联手,甚至还借助阵法将他两人困住,结果双方相持了两天一夜之后,忽然来了女仙依荏苒,一下子便闯入阵中,自己布下的种种精妙禁制对她几乎完全无效,任她穿行飞度,眼看就要将阵内二人救去。白玠布这阵法,名叫六艺定鼎阵,其阵中共有礼、乐、射、御、书、数六门,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厉害的杀阵,其因儒家六艺而来,如果不能以强力破阵,只需通晓其中一艺。便可以全身而退,不受伤害,如果能够六艺贯通,便可在阵内任意穿行,不受伤害,更能够观看阵中仙家演化六艺神通,受益匪浅。此阵原本是白玠在江南设下来专门考教弟子之用,此时布下来依旧是杀气全无,只不过全阵上下充满了一股浩然正气,虽不服人却令人恭敬,虽不凌人却令人不敢亵渎,仙家布置阵法,或是杀气腾腾、阴风惨淡,或是富丽堂皇,仿佛仙宫,唯独此阵只是恢弘大气,简朴工整,与众不同。艮青和唐征明约好同路而行,二人同掌四御神兵,只要合力一处,便是再遇到那朱厚燳也能抵挡一二,结果刚入阵不久,便给白玠看见。白玠知道他二人手中有四御神兵。威力非同小可,除了自己和朱厚燳,再就是甘道清、齐星衡等有数的几人能够抵挡,他便把阵法打开,用话语激二人入阵,之后全力将对手困住,虽然无法杀死对方,但也要拖延住他们。艮青是易周的弟子,精通周易,自持术数功夫独步天下,径入“数门”之中来。只见那数门之中。地面用汉白玉铺地,两旁栏杆回还,仙雾缭绕期间,悬挂着一件法宝,其上刻着伏羲先天八卦,文王后天六十四卦符号,又有河图洛书,周天星斗云图,无数祥云符号缭绕飘动,与周围的仙雾浑然一体。此宝名叫徵天纬地盘,是白玠自河图、洛书闿发秘奥,八卦、九畴错综精微,极而至于大衍、皇极之用,而人事之变无不该,鬼神之情莫能隐,可算周天之事,奥妙无穷。艮青虽然不知道此宝名目,但也看出其中的利害,不敢小视,盘膝坐在地上,取出一件算盘也似地宝物,对着徵天纬地盘演算大阵机密,而随着他拨动算珠,那徵天纬地盘上云霞图案也不住地变换,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光霞缭绕,顷刻转幻,大殿之内腾起一片片的光芒与云雾,几乎将全殿遮掩。就在艮青聚精会神,施展全身解数的时候,忽然那徵天纬地盘陡然光芒四射,刺得人双眼难睁,之后仿佛旭日出海,缓缓升起,随着宝物变换,周围云霞也跟着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艮青不知阵内虚实。连忙伸手一指,头顶上飞出后土圭,选在头上一尺之处,不住地顺时针转动,眼看周围云霞合拢,将他困在中央,四面八方皆是彩光一片,仙雾缭绕,目光无法及远,只在天上仰头可见一点光芒,仿佛太阳一般。艮青料那徵天纬地盘便是阵眼,只要破了此宝,此门便被毁去,他伸手指向后土圭,那宝圭轻轻一颤,头上飞出一道墨绿色的光芒,往上射去,本拟这宝物乃是四御神兵,一击之下,任是什么宝物非毁即损,哪知墨光飞去,那光芒仿佛烛火摇动了两下,竟然没有破碎熄灭。受后土圭震动,周围云霞立刻向四周散开,阵内重新归于清净,再看那点光芒竟然不再是先前的徵天纬地盘,而是变成了一面神幡。只见那幡白底黑字,书写古文书字,奇字、篆书、左书、缪篆、鸟虫书,奇形怪状,银钩铁划,周围布满儒门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六法天文符号,周围用金丝绣封,轻轻展动,幡上便有一个个怪异的字符如雪般簌簌飘下,层层叠叠,漫空飞扬。“什么玩意!”艮青再次发动后土圭,圭上神光发射,本拟能够将此幡一击毁去,哪知神光到了幡前三尺之处,那幡面上边出现一朵朵拳头大的火焰,布满全幡上下,后土圭神光被火焰挡住,竟然再不能前进一步!原来这宝幡名叫辟神幡,是白玠所炼的又一件至宝,本是“书门”内的阵眼法器,本来此宝也不能抵挡后土圭,只是白玠把长明灯置于大阵中央最高处,以神灯火光将幡护住,白玠道行本就高过艮青许多,此时再有阵法加持,是以后土圭不能建功。白玠因“数门”无法困住艮青,另一边“射门”又困不住手持勾陈戈的唐征明,白玠便将阵法倒转,由“数”变“书”,漫天字雪飘落下来,艮青不能抵挡,只用后土圭护在头顶,转眼间便被数不尽的字符覆盖;另一边由“射”变“礼”,以礼门宝物穹天印,将唐征明镇压。白玠将二人困了两天一宿,他虽然凭借地利占了上风,却也无法将二人杀死,阵内的无边浩然正气本是无坚不摧,却也对两人无可奈何,只得用长明灯火引下去,将两人置于火中,慢慢打磨,只得两人法力耗尽,才能取胜。白玠正做法添火,忽然间北面“射门”之内一阵震动,门内的破天皇极大衍弩被触动,一连射出三支神箭,本拟敌人便是不死也要重伤,哪知竟然全部落空,而随之西北边的“驭门”又发动起来。白玠大惊,知道来敌道法高强,连忙亲自赶去,这边刚刚起步,敌人又到了“乐门”之中,白玠不敢怠慢,赶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宝物,此宝名叫“无涯障”,乃是他后期观看道家经典《庄子》时,看“吾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恍然大悟,之后练出来的一件至宝。那无涯障无形无色,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缠绕阻挡敌人的元神,一旦敌人定力不强,堕落进去,那边是无边无涯,万劫不复,因此宝威力极大,所以向不轻用。此时见来敌厉害,转眼之间便连穿两门,是以才不得已放出。等白玠赶到“乐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乐门之内已经成了花的海洋,到处都是色彩纷呈的鲜花,将整个乐门淹没,镇压阵眼的定雅钟已经被一团似电弧又似白雾的宝物缠绕封锁,不能再发挥一点妙用。无形无色的无涯障内,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上下翻飞,正在不停地四下飞走,寻找无涯障的破法关键,只见她身体周围尽是一圈圈的鲜花彩雾,双手挥舞之间,飞出一道道彩光,俱是射出不远,便在无涯障中消失不见。白玠看她也还没有出全力,而是意在试探,顷刻间飞行三十六周,破法的关键竟然被她找到,只听一声清喝:“双莲苍火坠!”两团烈火从左右斜着飞坠而下,在空中一碰,轰地一声,爆出万道火光,那火与凡火不同,仿佛实质,一丝丝的向四周喷洒,转瞬间没入虚空之中,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停顿了不到三秒钟,陡然天地间一震,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只见漫天火焰飞花,白玠的无涯障竟然被她破去!白玠一看不好,急忙施法震荡那定雅钟,定雅钟是白玠六艺至宝之中排名第二的宝贝,专奏儒门雅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镬、大武等可破迷魂邪法,障眼幻境以及邪魔音障幻化攻杀之法,先前被敌人先手困住,也是敌人法力太高,但并不能否认此钟威力。白玠扬手法雷,定雅钟嗡地一声震起,束缚在它身上的种种全被震碎,紧跟着钟鸣乐起,周围的弧形汉白玉台阶、栏杆和一座座按照秘法布置的屏风回荡音波,三百六十五座屏风上面挂着的小钟,加上栏杆、假山、玉树上的铃铛等各种乐器同时共鸣,音波交响,阵内一阵天翻地覆,音符乱抖,铺在其中的无数鲜花瞬间皆被震成粉碎。“白玠,果然有两下子!”来人穿行于往来回复的音波之中,似乎毫不在意,“我不想杀人,你把阵法撤去,让我去寻艮青和唐征明二人。”白玠怒道:“你这女人,甘愿做鞑子走狗,今天既然入我阵中,就必死无疑,休要再放大话!”他调动除了“礼”、“书”二门其余三门的法器,一起对准“乐门”,又挥手射出一道道的金光云霞,把整个“乐门”禁锢封锁。“哈哈哈,我依荏苒本来就是满族人,何来做鞑子走狗一说?看我的百花魍魉御魔术!”只见她飞舞不停,双手间灵诀变化,无数朵鲜花彩条从她身上向四周喷射出来,最奇特的是里面又夹杂了数不清的花精树鬼,随着她一声娇喝,鲜花彩条,花精树鬼如山呼海浪一般,往白玠头上潮涌而至。白玠看出敌人道法高强,比自己跟高出一截,不过他自持一腔浩然正气,也不使用法宝,先放出天极浩然圣光护身,从头至脚,全被一片真气白芒护住,紧跟着双手搓动,把用乾元天罡雷煞放出,十指间精芒飞射,仿佛火树银花,冲天漫射,背后更是飞出三道仿佛银河一般罡煞真气,横亘长空,迎头一卷,射出鲜花彩条之间。白玠这罡煞极为厉害,由自身浩然正气引发,勇往直前,无坚不摧,依荏苒放出来的鲜花彩条被罡煞罩住,如冰雪消融,瞬间便损去大半,残花飞落,败雨点点。“苍火坠!”依荏苒浑身火焰飞腾,从鲜花彩条之中飞出,手里拿着兰遮宝伞,那伞仿佛一个巨大植物的叶子,悬在她的身前,那么厉害的乾元罡煞竟然不能损伤其分毫。白玠再次把乾元天罡雷煞凝结的神雷,劈头盖脸地乱打,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雷珠如疾风暴雨般漫天打去,他生怕神雷不能奏效,又伸手一指,飞出“异端”“邪说”双剑,并行疾射,掠空飞绞。“百花——镜花水月!”依荏苒在空中的身体,和她施放出来的各种法术,被白玠一通神雷都炸成了稀巴烂。白玠生性谨慎,生怕她不死逃走,连忙把乾元天罡雷煞向四周布置,封锁空间,忽听头顶上依荏苒笑道:“咱们就此告辞了,百花——瞬步光遁!”脚下一迈,已经电射飞走,什么罡煞禁制,阵法音波全都困她不住。白玠急得一跺脚,连忙掉转“射门”内破天皇极大衍弩,将那采集五金之精汇集紫薇星光,用三百六十五天炼成的弩箭对准了依荏苒射去,只见那弩箭带起一溜紫光,仿佛要射穿虚空一样,紧追着依荏苒射去,二者同时没入阵法光气之中,一起入书门去了。白玠不敢怠慢急忙赶去书门,到了书门一看,那神弩竟然射入辟神幡之中,两件宝物同时损坏,白玠还来不及心疼宝物,忽然头顶上一声雷响,一蓬青光如天罗一般洒落,随后脚下汉白玉石纷纷破碎,钻出一颗颗参天巨木,霎时间周围一片树海,更有许多青草红花伴树而生,轰隆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巨响,花树如活,前后移动起来。“混账!”白玠倒不是因为被阵法困住感到恼怒,而是经过这一耽搁,对方肯定把唐征明也救了出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索性伸手一招,取下悬在天上的长明灯,右手骈指朝周围一划,灯上立刻立刻飞出万点如豆火星,钻入林中,一声天崩地裂般地霹雳巨响,火气喷射,潮涌林间顷刻间化成一片火海,随着爆炸向四周冲击涌动,依荏苒布下的这金蕊神木阵竟被他一举破去!而那依荏苒也果然救下了唐征明,唐征明和艮青二人愤恨白玠困束之辱,二人合力发动勾陈戈和后土圭,把白玠布下的大阵也是一举击破。白玠身体悬在空中,手托长明灯站定,唐征明怕他逃走,毕竟他手上有长明灯,如果一味避战,自己三人也拿他没有办法,便出言相讥:“白玠,你如果现在逃走还来得及!”白玠冷笑道:“你们便是再来三人,我也不会退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