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考察（十二）

“王秘书、尚书记我来晚了！让你们受惊，真是太对不起了！太对不起了啊！”两辆蓝白道的警车带着冲天的烟尘停在料场的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的胖警司抖着一身肥肉从烟尘中钻出来。还没到尚春河和王秘书的跟前，就是一连串的道歉。胖警察边跑边摘下自己的帽子，假装擦汗。尚春河冷哼一声，回头瞅了胖警察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他的意思，继续指挥料场的人把所有受伤的汉子往车上抬。胖警察一看尚春河的脸色很不高兴，也就非常自觉没再往前凑合。扭头看着身后的几个警察也跟着他停下，眼睛一瞪，朝几个警察发飙：“你们他妈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把捣乱的人给我拷起来呀！”“不必了！马所长。先让你的人帮忙把伤员抬车上去。然后，把这件事查清楚就行了。回头跟我汇报！”尚春河头也没回，摆手阻止警察们的盲动。铐你娘的腿！整天往县城跑，出了事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这会子完了事来情绪了。玛德！这伙人伤的伤，听话的听话，你还他妈铐谁呀铐？NND的！今天要不是英南和那个司机，我尚春河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说话，都玄乎。姓马的！早晚我让你滚蛋！尚春河心里对马所长的怨气不打一处来，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一脚踢出稻田乡。马所长听到尚春河对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冷，浑身也是一哆嗦。看来自己是把姓尚的给得罪苦了。不过，还好自己早有打算，提前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就是尚春河让自己挪挪地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出路问题。马所长想到这里，索性也不理会尚春河的不满了，随口应了一声，便用小眼珠四处乱踅摸。可是找遍了人群，也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就抬腿走向先到的那几个警察身边，低声地询问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小警察：“志刚，不是听说四合公司的副经理在这么？怎么没看见他人？”那个小警察回头一看是马所长，而且感到马所长的神情有些神神秘秘的，便拉着马所长到了一边。才压低声音说：“所长。那个吴经理被考察组的司机给打了，小腿都折了，刚送到医院去。”“什么？谁的司机打的？”马所长一听吴启明被人打折了腿，心里咯噔一下。刚把尚春河给得罪了，这要是四爷的心腹手下再吃亏，自己以后就别想混了。那个警察回头看了一眼，指着和苏婉茹她们在一起的英南说：“就是那个英总经理的司机。”“嗯？”马所长鼻子里哼了一声，小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的目光瞪了英南一眼。英南和苏婉茹正在和稻田村的老乡们说着话，突然一道冷光从侧面一闪而过，心里不自觉地引起一阵警觉。英南扭头看见是那个刚赶到的胖警察，知道他就是稻田乡派出所的马所长。心里不由得一阵嘀咕。我们有仇么？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英总、苏院士。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去稻田村看看，怎么样？”尚春河一见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就拉着王秘书走向英南他们，询问他们的意见。人家刚到这里就碰上这种事情，还亲自出手摆平了吴启明一干手下，他尚春河实在是有愧于这几位客人，今天中午他要好好招待一下英南和邢杰。知恩图报也是他尚春河的性格。英南笑呵呵地看了看苏婉茹，用眼神询问一下苏婉茹的意见，见苏婉茹轻轻地点了点，刚要回答尚春河。旁边一个村民却上前嚷嚷开了。“我说尚书记。这位小伙子和这个漂亮的小媳妇，是来我们乡投资建厂子的吧？好事情啊！天大的好事啊！”老汉一句很直白的小媳妇说得苏婉茹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唐娅妮在旁边更是咯咯娇笑不止，还伸出手想去刮苏婉茹精致的小鼻子，嘴里也“小媳妇，小媳妇”的叫着，弄得苏婉茹连连躲闪。逗得众人全瞅着两人呵呵直笑。老汉却并不理会众人的笑意，有些激动和急切地接着说：“尚书记，你可得想办法让他们来我们村啊！要是他们需要占地的话，我曹老汉没的说，肯定一百个支持他们。就把我家的十多亩地都拿出来，我也啥都不说！”老汉拍得胸脯子当当直响，满嘴的胡子都直发颤。一副心甘情愿地态度。众村民一见曹老汉和尚春河说起这事，一个个的都来了精神，纷纷涌上前来围观。刚才，通过和英南一番交流，才知道这个很能打，甚至身手有些变态的小伙子，原来还是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他是来稻田乡投资做生意的。本来人们对一个外乡人帮他们打赢了这场仗，淳朴地村民心中早就对英南和邢杰有了很好的印象，又知道英南有意从稻田乡租用大片的土地建个什么农业基地。虽然他们这些人不清楚英南到底要生产什么。但是，他们心里却明白得很，只要厂子一建起来，他们就会有活干，有钱挣。甚至就有希望把自家的孩子叫回来，在厂子里找个事做，省得常年累月在外边瞎跑腾，弄得骨肉至亲一年到头见不到个人影。“是啊，尚书记。我们都支持他们在这里开厂子。有我们这帮老家伙在，你就放心吧！谁要是跟你们捣乱，看我不揪下他的脑袋当球踢！”“尚书记！您可得好好招待照顾人家，千万别让咱们的财神爷跑了啊！要是你们陪不下来的话，我去给你们当陪酒的，一定把他们侍候好了！”一个满脸酒糟鼻子的中年汉子，也凑过来朝尚书记开着玩笑。“去去，滚一边去。你就他妈知道喝酒。我看你是想跟着人家蹭酒喝吧！”哈哈哈！众人被两人一阵打闹似地说笑，逗得哄堂大笑起来。英南也是十分开心地跟着众人开怀大笑。从这些村民的说笑中，英南知道自己的事情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阻力了。能跟着乡干部们出来看热闹，敢参与打架的人肯定都是村里好事的人。这些人也可以说是村里主事和舆论的主导力量。有这些人的支持和帮衬，可以想象以后英南的事情会很顺利，也省去英南很多口舌。村民们一阵七嘴八舌，等于是在帮他尚春河说话。也向英南和苏婉茹表示了村民们的愿望和决心。尚春河笑罢，大手一挥。“乡亲们。你们放心吧！不论是在酒桌上，还是在基地建设的环境上，我们乡党委和乡政府要是不把这两位财神爷伺候好了，达到他们满意。我尚春河就不配当这个党委书记，我马上辞职，回家种地去！再说，有乡亲们的大力支持和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看英总和苏院士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呵呵，是吧，英总、苏院士？”靠！不带这样挤兑我们的吧？英南腹诽着尚春河，瞪了一眼他那副不怀好意地笑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没听见似地，回头瞅着苏婉茹那张还有些娇红的脸，没搭理尚春河。不让你着着急，上上火，这么快就答应你，门也没有！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啊？切！英南半年多来风风雨雨的磨练，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油盐不进、水土不侵的本事。天马县虽然是自己的家乡，但同时，自己也是来做生意的。作为一个地道的商人，使自己商业运作的利益最大化才是根本中的根本。赚不到钱，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提什么去为家乡做贡献或者是为别人分忧解难。所以不管尚春河对自己用什么炮弹，没有好处，他英南可不干。英南是个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苏婉茹却早就被村民们淳朴直白的话感动了。不过，偷眼看见英南在给自己使眼色，立刻也就明白了英南的意思。把本来想爽快地答应尚春河的念头，换了个说法。“尚书记，乡亲们。我对你们的愿望非常理解，也对你们的好意表示衷心的感谢。我和英总会慎重地考虑你们的要求和意见的。如果我们有机会合作的话，还请你们对我们的工作大力支持啊！”心情不错的王秘书一见尚春河的小心思被英南看穿了，呵呵一笑，赶紧过来打圆场。“呵呵！我说乡亲们，大家不要太心急。这次英总和苏院士的规划很大啊！而且得到咱们河东省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天马县县委、县政府更是准备全力以赴地促成和支持这个规划的实施。恐怕近几年之内，他们的特色农业产业基地，就会在咱们天马县全面展开、遍地开花。到时候还怕跑了你们这一份啊？”“是吗？好哇，好哇！”“太好啦！以后我们就不用靠政府补贴吃饭了。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呐！”所有的村民和乡干部们都为王秘书说的话所感动，更为王秘书所描绘的前景一番向往。全场的人在尚春河的带领下纷纷拍起了巴掌，顿时料场上空一片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