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路

2012年11月1日2时13分，江西省南昌市老福山附近沈家基地。夜风佛起，星光冷厉。沈凌微微道，“去广场。”声音轻缓而又坚定。其余两人不解，齐道，“为什么？”沈凌的转头，目光越过高楼，越过大厦，投向广场方向，道，“飞机在广场停过。”两人依然不解。浩在沉思，他在等沈凌的下文，兄弟间本就有着一种相通，一种外人看不见的相通，所以他知道沈凌如此说就定有他的深意。但林森不知道，所以他依然在问，“那又如何？”在这里，林森永远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学生，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这就是他唯一的一个优点。而沈凌也显然是个有问必答的好老师，所以他对于他人的提问永远都会给予回答，他回道，“飞机降落永远只有两种情况，上人，下人，再无其他。”这是一句实话，也是一个不变的定律，而且这个定律大家一听就懂，所以在听的两人明白了，都明白了沈凌话里的意思。沈浩和林森相视而笑，明白过来的两人又怎能不笑。沈凌说得没错，飞机既然曾在广场降落过，那不外乎两种情况，放人下来，接人上去。南昌这座城市的活人已没几个，而且不久前三人就是从广场上过来的，这样的话，飞机就绝不是来接人的，那也就说明只会是另外一种可能，飞机上下来了人，外面来的人。想明白之后，两人具是一脸兴奋之情，不任来的是什么人，对于这可能是南昌硕果仅存的三人来说，都将是离开这座废郡的希望所在。兴奋的人心情也一定很好，尤其是林森这样的人，此时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色彩，那是无比开心的色彩。而兴奋的人也很容易得意忘形，只见他的手很快攀上了沈凌的肩膀，急声道，“凌少，还有什么可说的，赶快走吧，去找他们。”当然，他的兴奋随即冻结在了沈凌的一如既往的眼神中，他悻悻然地将手拿开，一个转身又向沈浩奔去，嘴中大叫道，“耗子，你森哥我太兴奋了，来，让森哥抱一个。”沈浩不理他，道，“少来。”但亦是满面兴奋。林森道，“兄弟们，咱们出发了，找我们其他的兄弟们去了。”沈浩、林森两人各自兴奋的下楼准备去了，却全然未留意到沈凌脸上那份凝重的神情。沈凌的眼睛俯视着楼下。在那楼下面，有着数不尽的丧尸因飞机坠毁的巨响惊起，正各自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密密麻麻，数之不尽。此时的南昌真是，天火丛烧，万尸齐出，何等壮观，又是何等萧然。夜，依旧是那个夜，人，也依旧还是那么三个人。如此看上去，除去破损的房屋，仿佛没有任何改变，但如今的三人，傻子都能看出他们已然变了。三个人都很开心，都是满脸红光，都好像即将洞房花烛似的。林森正不断地往他的两把散弹枪内填子弹，他要以自己最强的状态出发，出发寻找那份希望，他们离开的希望。沈浩在沈凌的带领下对基地了的几个仓库进行一番盘查，准备将用得着的都带走，因为此次的离去可能就是永远，永远的离去淡然就不需在这留下任何的东西了。林森子弹填完，看着沈浩兄弟俩跑来跑去的，他本想偷个懒，睡上一觉，等哥俩好了再出发。但不幸的是，林森的脸皮甚薄，刚眯上两分钟就已坐不住，忙加入到扫荡的队伍里。“奶奶的，耗子，你搬家啊，不要的全丢下，挑必需品，枪支弹药，食物什么。”林森的声音响起，就预示着屋内的宁静彻底打破。“这也不要吧……”“别丢，我哥说最好带上。”“那这个总可以丢了吧。”“我哥说这也有用。”“那这个呢？”“森哥，我求你了，我这真不要你帮忙，你还是去找些你想带的东西吧。”“你奶奶的耗子，说话这样见外干嘛，你要带的东西不就是我要带的吗。不过你这也太多了，还是丢了些吧，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们都用不上，就不要了。”“森哥……”“不要谢我，这都是我应该的……”沈浩终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和林森这样说话，说再多都没用。时钟一如既往“哒哒”地述说着，述说着时间的慢慢流逝。终于，十分钟之后，三人将一些必备品理了出来，分别装在三个大背包里，三个双肩背式大旅行包。三人一人背起一个，随后各种检查了手上的枪支，便准备出发，出发去寻找那些下来的人，也是去寻找他们的希望所在。出行不语，这一直是沈凌兄弟俩的习惯，但是今天，沈浩却破了这个习惯，因为这次离开，家里还有着他所放不下的东西，他道，“哥，爸妈他们怎么办？”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是摆在哥俩面前的无法回避的问题。沈凌与沈浩相对而视，竟也不知该如何。屋内的灯光明亮，所以林森能够清楚的看到哥俩脸上的那副神情，那副哀愁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在林森看来感觉不适应，很不适应。他道，“要不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林森的声音很轻，但沈凌哥俩都听见了，他们当然也明白林森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连沈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同意，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曾经的亲人。不同意，又无其他良策，难道带着他们一起走。沈凌一番苦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早忘了他们哥俩这对亲人了，在他们的眼中，哥俩只是食物，一对可以吃的食物。人生最悲痛的莫过于此，亲人就在身边，却又不能说是亲人，这样的感受，谁人能知。哥俩的不语并未阻止林森的继续劝说，他道，“难道你们想留他们在这里？在这里做一具只知道啃食的丧尸？”这样的一句话如一颗小石子般，投进了哥俩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