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尘埃中的血与情

尘埃在黑暗中飞舞，殷红的血液流淌在那满是尘埃的地上。“森哥！”沈浩再次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就着不太亮的手电光束，沈浩看见了令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面。在那尘土飞扬中，林森仰身躺着，他的口鼻皆溢出着鲜红的血。尘埃层层落下，盖住他那紧闭的双眼。而在林森腰身之下，一块巨大的水泥块赫然砸在那。“……”沈浩哽咽着，他知道，以那水泥块的大小来看，这一下林森就算不死也没了半条命。那样的重量完全可以将林森腰身以下的所以部位都砸成肉泥。“森哥！”沈浩伸出颤抖的双手，为林森拂去脸上的尘埃，并同时轻声呼唤着林森。“呃！”林森睁开眼来，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大量涌出的鲜血顿时将他的话语淹没。“森哥？你要说什么？”沈浩望着林森那略显无神的眼睛，忙俯身将耳朵贴到林森嘴边。林森微微张了张嘴，先将嘴里的鲜血吐出，然后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冲沈浩说道：“耗……子……小……心……这……里……有……人……”或许因为嘴中还有鲜血的原因，林森的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沈浩还是能够听清他的话。“森哥！”一颗泪珠从沈浩的眼角流下，随即滴在林森的脸上。沈浩的心中充满着悲痛，泪水便开始止不住了往下流。沈浩想憋住，却无济于事。从沈浩懂事开始到现在，他就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他们离开前与父母的生死诀别，而再一次就是现在，就连当初从大哥沈凌口中得知父母、小妹都变了丧尸他也都未曾流泪。因为打小沈凌就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是沈凌所坚持的行事准则，也就成了沈浩所要执行的规范。但是，如今沈浩也想忍住，不流泪，不悲伤，因为他知道，林森和大哥沈凌有着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将他看作弟弟，也一定不想看到他流泪。但是，林森他在这般情况之下，居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沈浩，还百般提醒他小心。“我草你王八蛋。”沈浩一声大喝，他那朦胧的泪眼中逐渐出现滔天的怒意，因为怒意过于浓烈，他的眼睛都泛起了红光。“砰砰砰砰……”在喝声中，沈浩一把甩开手中那把从大炮手上拿来的改装版M4，超大颗粒的子弹顿时自那巨型枪管中猛烈喷出，打在沈浩和林森两人所处的那栋大楼的一楼楼顶。改装版M4不愧是拥有着超越散弹枪的巨型枪管，子弹的威力自是犀利无比，只一轮的射击，一楼的楼顶便被四散的子弹逐个击穿，以至于不时有着灰尘及水泥块掉下。但除了这些外，就不再有其他，不见人，也没有血，仿佛那落下并砸中林森的巨型水泥块真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掉下来的似的。那么，难道这真是一场意外？从沈浩那充满怒火的眼睛就能看出，他绝不认为这只是意外。不任是沈浩自己的感觉，还是源自林森的提醒，沈浩都坚信，这里有人，而且是一个企图至他们于死地的人。“呃……耗子。”林森突然叫唤着沈浩。沈浩见状，不再找什么人了，赶忙蹲下身去，凝神倾听林森那微弱的话语，“森哥，你要说什么？”“耗子，你森哥伤的重吗？怎么我感觉整个下半身都没了似的……”沈浩望了望那覆盖于林森整个下半身的水泥块，不由有些哽咽，“森哥，还好，伤的不太重……真的，等下我扶你起来后我们就去找我哥，然后我们去福州，再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好吗。”“呵，耗子，别骗你森哥了。你根本就不会说谎，也根本就骗不了我。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也更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耗子……”沈浩听着林森的话，终于没忍住，泪水再次流下，但他也知道，再如何的欺骗和隐瞒都已无济于事。如今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他也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林森的话，所以对林森的叫唤显得格外的**，“森哥，我在这，你说。”林森的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但却已足够令沈浩听得清楚，“耗子，你知道吗？你森哥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平时的我只是习惯性的装……”“我知道，森哥……”沈浩突然打断林森的话说道，“我知道你其实很聪明，平常只是不知何故地喜欢装傻而已。”“呵呵……”林森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了，那么，你知道你森哥为什么要装傻充愣吗？”沈浩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森哥你一定有着你的理由。”“呵呵……”林森又笑了笑，但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了，随着他的每次张嘴都有着些许鲜血从其口中溢出。沈浩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条，为林森擦着那源源不断冒出的血。林森轻轻地摇着头，“耗子，不要白费力了。如果你真看得起你森哥我，就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嗯……”沈浩紧紧地咬着牙，满心的悲痛令他就快喘不过气来，他情愿当时林森没有推开，让这水泥块压住的人是他自己，或许那样，他也就不用如此的伤心及愧疚。也或许那样，他的心不会像此时这般的疼痛。沈浩抚摸着林森那布满灰尘及鲜血的额头，心头又是一阵刺痛，“森哥，你说吧，不任你说什么，我都会好好铭记于心的。”“那就好，那就好……”林森的眼神逐渐分散，显示着他陷入了回忆中。果然，林森缓缓开口说道：“耗子，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什么丧尸，也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人类本身。是人类的那份欲望和贪婪。有些人，为了自己的贪欲，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了人性，更没有良知。”“森哥，你放心，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将害你的那个王八蛋找出来，亲手将他干掉。”沈浩的眼中完全能够喷出火来。“傻耗子，你知道，仇恨往往会让人迷失自我，会让人做错事。如果你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那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只是完全的一个血的世界。我不和你说了吗，森哥我其实很聪明的，我又怎么会笨到让你这个弟弟陷入那样无止境的复仇之中呢。再说了，其实……我也是死有余辜……”“森哥……你说什么呢？”沈浩几近崩溃，林森话里的那份关怀及爱护再次将他那本就脆弱的心房堤坝冲毁，泪水在悲痛中越流越多。“……”林森想挣扎着起来，但全身近一半血液的流失，使得他连仰起的力量也都没有，只得顺势倒在沈浩的怀中，然后继续说道：“耗子，森哥没乱说。我真的是死有余辜。呵呵，反正我也快要死了，那我也不怕将我的过去告诉你，只是，我怕你听了后会瞧不起你森哥……”“不会的，森哥，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的森哥……”“那……那就好。耗子啊……”林森叫着沈浩，然后一字一顿道：“我从没对人说过我的过去，那是因为，想起过去，我自己都不会原谅、饶恕自己。耗子，帮你森哥将右手的衣袖卷起来。”“嗯！”沈浩点着头将林森那也满是鲜血的右手衣袖卷起，然后便看见林森右手手臂上的一个奇异伤疤，“这是……？”林森本想晃动右手，但他很快发现，那几乎没有可能，也就不再白费力气，而是淡淡地说道，“耗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沈浩摇了摇头，他确实看不出那伤疤是什么，感觉似乎是被什么动物给咬的。“是丧尸……”林森的眼中开始充满着悲痛，“那是被丧尸咬的……”“什么？”沈浩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怎么可能？森哥你怎么可能是被丧尸咬了呢？那你为什么没……”“呵呵，你是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也变丧尸吧？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被咬了却没变丧尸？为什么我还能保持着清晰的意识，而且，我的反应更加灵敏了。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耗子，你知道吗？”沈浩点着头，他的脑海中逐渐回忆起罗刹女和小杰，“是变异，森哥你正好变异了！”“呵呵……耗子，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那就是所谓的T病毒变异。可能吧，不知是我身体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外在原因，T病毒没有将我变成丧尸，却产生了变异，所以，我拥有完整的人类思维，也拥有着清晰的意识。但是……耗子，你知道，我其实真的真的很羡慕你和你哥，不任何时，你们之间都只有信任，而不会有其他。”“森哥，你的意思是？”沈浩诧异于林森话题的转变，他确实不明白，林森突然说这些话的含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