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龙秋

在平静似水的对弈中实则硝烟四起，这与古赋所载“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是息息相关的，莫道敲枰意境悠，手谈怎敢欠筹谋。院静春深昼掩扉，竹间闲看客争棋；搜罗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范围心无杀伐自有杀伐意，手无寸兵却拥千万卒！两位老者的棋力显然是不相上下，满盘皆棋的情况下依旧是在相互对弈，白羽还是漫不经心的光望着棋盘，不知僵持了多长时间，持白老者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你我这棋斗了半天也无个结果，罢了。”持黑老者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两人才发现坐在旁边的白羽，那持黑子的老者笑言道：“小友对围棋也有研究？”丝毫没有因为白羽一副保安的邋遢装扮而不满。白羽摇了摇头，懒洋洋的说道：“稍有涉猎，研究不敢说，只因这围棋下起来觉的太过无趣。”吃白子的老者听闻，哈哈一笑，朗声道：“既如此，小友是否有兴趣陪我对弈一局？”白羽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小子不客气了，我这棋力相信您也可以测出来深浅。”说道，白羽便走到黑子位，整理棋盘，持白字老者朗声道：“小友，请！”一部孙子兵法横亘在中华五千年灿烂的历史长河之中成为傲视寰宇的谋略永恒经典，一部资质通鉴则成为社会官场政治扶摇直上的必备宝典，相比之下象棋侧重于阳谋，而围棋则侧重于阴谋，白羽懂不懂阴谋，这是绝对的，就论围棋纸上谈兵，算命老头对白羽的评价永远只有五个字：扮猪吃老虎。中指食指夹着黑子，白羽已经收起慵懒，全身是一种自负傲然，真正下棋的人总会有一种杀伐之气，不同的是强弱而已，但是白羽却身无杀伐，心杀意盎然。让旁边的两位老者不禁连连点头，锵然落子，三三，星，天元布局，当年吴清源老人名动日本时的创新手法再现，让老者内心满是震撼。两人第一手落子极快，但像是有默契般，往后越来越慢，慢到一手棋可以等到一个钟头，三人不慌不忙，依旧把目光定在棋盘之上，这时白子老者突然笑道：“围经十三篇中说，最高曰入神，其次曰坐照，再次为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乃围棋九段的渊源，小友自认达到那个境界？”白羽放下手中棋子，思索的轻轻说道：“坐照，我输了。”两老者放眼棋局，白羽输了半目，老者放下手中白子，朗声笑道：“年纪轻轻有如此棋力，在这个物欲横飞的社会中实属罕见。”白羽掏出兜里在华灿那勒索来的中南海，点上一颗美美的抽了一口，丝毫没有输棋的烦躁，笑着说道：“不玩了，下这玩意太累了，远远没有抽烟喝酒来的痛快。”听闻白羽的话，两老者不禁哈哈大笑，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白羽看了看天，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便跟两老者告别前去食堂了，亭中老者收拾好棋盘，那持黑子的老者突然问道：“此子如何？”“扮猪吃老虎。”持白字老者顿了顿，看着白羽离开的背影，稍微沉思后说道。食堂门口，白羽看着一身军装迷彩服的沈梦璐，笑着说道：“累不？”沈梦璐自小在山村长大，吃的苦不是城里人能想象的，相对于以前的苦，这军训实在难不倒沈梦璐，沈梦璐摇了摇头，调皮的娇笑道：“不累，就是快晒黑了。”从山村长大的沈梦璐，始终是肤白如雪，让白羽为此专心研究过这种奇怪事，但一直无果，遂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此时听到沈梦璐的话，白羽笑道：“你要是能晒黑就不是沈梦璐了。”两人笑着走进了食堂，奇异的组合，穿着军装的沈梦璐给人的感觉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保安装扮的白羽则是一身的邋遢，引来周围人的频频关注，对于周围的牲口奇异目光，两人都是视而不见，买好饭菜之后，两人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甜言蜜语，让周围的牲口不禁大呼鲜花插在牛粪，好白菜让猪拱了的不满话语。白羽吃饭还是那样的疯癫，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鄙视，与沈梦璐的淑女风范则是成了鲜明的对比，沈梦璐的胃口很小，吃饱的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埋头大吃的白羽，眸子里充满的全是爱。这时，沈梦璐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那枚雕刻，看着精美的花纹，奇怪的问道：“这花纹到底是什么意思？”“徽章，算命老头家族徽章。”白羽边吃边说道。沈梦璐听道白羽的话后，更是奇怪了，问道：“算命老伯的家族？”此时白羽也吃饱了，接过沈梦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拿过徽章玩味的说道：“不错，算命老头的家族！”“先生，能不能让我看下你手中的木刻？”一名在白羽眼里长的很帅的学生走到两人身边，有些激动的看着白羽手中过的木刻，其实对于白羽来说，只有自己是俊，别人是帅，这一点，白羽还是很自恋的。龙秋昊晨，清华大学高材生，作为龙秋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他，自小崇拜失踪了三十年的家族上任天才族长龙秋守愚，今天来食堂之后，突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探讨着自己家族的木刻徽章，而且还是上好铁杉树王木心所制，家族最高级别的木刻徽章，整个家族只有三枚，其中一枚与龙秋守愚共同失踪了三十年，在白羽手中发现后，他自然会联想到自己的偶像龙秋守愚。白羽看着这个很帅的男生，玩味的笑道：“你叫什么名字？”龙秋昊晨一怔，突然发现这个保安穿着，装扮邋遢的青年让自己看不透，但还是礼貌的说道：“龙秋昊晨。”龙秋家族，龙秋昊晨，白羽在听到来人所报的名字之后，玩味的笑容更甚，让人捉摸不透。龙秋昊晨激动的接过笑眯眯的白羽手中的家族木刻，在观赏一阵之后，确认正是自己家族失踪了三十年的家族木刻之后，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当初算命老头把木刻藏在钱中央交给白羽，白羽也明白算命老头是要求自己保密，自然不会透漏算命老头的事，白羽笑眯眯的笑道：“捡来的。”龙秋昊晨一怔，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白羽所说的是谎话，交还给白羽木刻，语气竟是有些恭敬的说道：“先生不说也罢，只希望先生不要让这枚木刻留在恶人手中。”说完，龙秋昊晨便转身离开了，背影中不难看出满是失落，沈梦璐在看到龙秋昊晨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跟他说？他跟算命老伯是什么关系？”白羽把木刻递给沈梦璐，对于沈梦璐的问题，白羽向来是有问必答，说道：“算命老头不想让我说，老头一生无子，这人应该是算命老头的侄子一辈吧。”沈梦璐点了点头，也没再细细追问，便跟着白羽离开了食堂，当白羽把沈梦璐送回宿舍之后，白羽看着不远处的注视着自己的龙秋昊晨，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而龙秋昊晨则是紧紧的跟在白羽的身后不远处。水木清华，钟灵毓秀。清华园，让人魂牵梦绕的地方。清澈蜿蜒的万泉河，贵族气息的工字厅，洁白神圣的二校门，高雅华贵的大礼堂，繁茂如茵的大草坪，古朴精致的清华学堂，宁静清灵的荷塘月色，让多少学子为之终生无悔。“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站在清华圆白色拱桥之上，白羽看着绿荷清水，说道：“你想问什么？”龙秋昊晨走到白羽身边，颇有些焦急的说道：“我大伯在哪？”白羽摇了摇头，看着龙秋昊晨，像似教导：“你这心性相对于那老头差的太远了。”顿了顿，又说道：“他很好，起码还活着，你放心吧，其他的你不用多问了。”对于白羽的批评，龙秋昊晨多有些尴尬，期待道：“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白羽一笑，这算命老头就算是我也请不出来，当初把木刻交给以那样的方式交给白羽，无非就是暗中稍微的照顾龙秋家族，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失望的龙秋昊晨点了点头，龙秋守愚他没有见过，因为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龙秋守愚便失踪了，自己只是很小的时候在家族长辈的闲聊中得知龙秋守愚当年的辉煌，从那时候起，素未谋面的龙秋守愚便成了自己的偶像。虽然失望，但是龙秋昊晨还是对白羽说了声谢谢离开了，白羽也不会良心大发现的制造一场家族成员相认的狗血情节，白羽很尊敬算命老头，他有自己的想法，白羽是不会干涉自主的干涉，那不是自己所要做的。伫立在拱桥之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白羽突然仰天大骂道：“狗.娘养的老天！”随后，便在周围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