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有晕过去……因为十指连心传来的那种强烈的痛感,在身心都放松了的情况下开始痛得异常难以忍受……有人轻灌了杯蒙胧中听说是什么花露的东东,此东西估计等同于现代的“红牛”……马上体力能感觉得到,在慢慢地凝集……“轻点行么!”实在到了忍受的极限……我终于脱口而出……“都退下!”带着怒气的低喝随即响起,手好像从一只手中,换到另一只更暖的手了……“明静?!”我惊呼出声,眼前专注着以最轻柔的动作缠绕着纱布的这个人……身上象征身份的比伽国星形图腾在火光的映衬下,异常刺眼醒目。那双深幽如潭水的眸子,让我明显地感受到,那无形的霸气,已今时不同往日……“子夜。”心有种莫名的情愫闪过……只有他,只有他才会这样叫我……明静把我已经包好的双手轻轻合在掌中,眼中闪过一丝阴影:“是元皙吗!!”什么?不由自主瞪大了眼!轮到我愕然了……明静,好像无所不知?!“沅沅!你很危险,知道么!”明静略一皱眉头:“如果我们不从那条小路经过,你就得死在那了!”在我惊异的目光中,他却把我的手轻抵住了自己的脸颊,轻触着:“不知为何,那条必经之路,今天却突然山崩了!所以我们才改道而行……然后……”他抬起头看我:“否则,一到夜晚,狼群出没……”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脑里马上闪过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狼捕食的血腥场面……“明静……你们要去哪?”我轻抽回自己的手,这动作,我和他之间,也不应该到达这种暖昧的境地吧?“燕国。”明静淡淡地瞧了一眼我已然收回的手,目光投向帐内取暖的火炉:“此去燕国,接管国主之位!”啊!我弹坐起身……完全不顾扯疼了的伤口……我呆呆地望着他,完美的侧脸上,神色决断!不知是不是由于火光照射的原因……这样的明静,即熟悉又能陌生啊……心有些无奈,到底是人改变了环境呢,还是环境会改变人?他能说到这个份上……我深知,已不应再追问下去了……有时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况且……我也无力去改变些什么。“主子……”帐长有压低声的唤声,明静看了看还呆坐的我,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把我按了下去:“还是先躺着吧。”这时的他,在我眼中,又被回了在茶庄里的那个明静。人的侧面都是这么矛盾的吗,也是自己本性的一个真实反映么?那么,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帐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是以帐篷的隔音效果之差,还是若有若无地透了进来:“王请三思!”“王连王后都不带,却带着这一个女人,要是走露风声,难免会误了王积累多年的心血大计啊!”“走露风声?”明静冷冽入骨的声调:“这里的的人就全部陪葬。”我突然发觉,这么空旷的帐篷,一个人呆着,原是这般寒气逼人!原来,明静带的全是军队……全军根本一个女人也没有!就连现在捧衣服进来让我漱洗的人,都是侍卫,男的。“沅沅,这几天在军中,你就先着男装吧。”士兵退下后,明静掀起摆在桌上的衣服向我走来……他坐在我的床沿,手上的衣服,却没有递给我。本能地伸手想接过,扯疼了的伤口却告诉我,以现在这十只手指的状况,别说穿衣服,就连吃东西都有一定的难度!明静定定瞅着我,手却抬了起来,伸到我的胸前,轻一扯那外衣带结便滑了下来……“你?你……”我赶紧按住了他的手!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有改变了么?“沅沅是想我帮你换呢,还是叫刚才的侍卫?”明静轻轻把我的手拔开,微笑且轻快的语气……“刚才的侍卫!”我不假思索地开口,无他,我只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胸有成竹的笑……话音刚落,他便把外衣猛然一扯而下……由于冬季,里面穿得密实得不得了!只是,他这样的突然用力,把我身上的诸多已然快要沉睡的伤口,又唤醒了!他把外袍仔细地套好在我身上后,才淡淡地说道:“以前,我没能力照顾你,”他抬起我一直垂着的下巴,看向我的眼睛深处有两簇火焰涌动:“现在,我可以了。”我笑……拔开他的手:“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永远都再回不去原点。”他眼里的光复杂难懂……而我自己,又何曾单纯了?“我们都不会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我深深地看向他:“我想,现在的我不再是那晚,坐在温泉大石头上的那个恣意妄为的女子了,而你,也永远不会再成为那个女子身后为她擦头发的男子罢。”……还有那些话儿,那些如水轻柔的对话,早已如风飘逝……如今的我们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是不?其实就算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如何?我总相信,明静这种知道分寸利害关系的人,对于带不带上我,他自会安排得当。而我更不会自己现在伤得只有半条命的状况下,说些:“为了不拖累你的计划留下我一个人吧”这类的话。过了这么些天,元哲,元哲应该出来了吧?!!等我……那无形的话语,却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变成深深的叹息……燕国主病重垂危,皇位之争激烈得如沸腾的开水,乱七八糟!现在,在明静的府上,想见他一面,都得要等上几天……我托着腮,强忍着那一波一波袭来的睡意,今晚,我一定要等到他的……“等我?”不知何时,明静已悄然立在我身前……看看窗外的天色,东方已开始发白了。让我在这样深的冬的夜晚睡得如些安稳的是,身上他那件代表比伽皇族的披风,正好好的围在我的身上……我赶紧递还给他……这个动作,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明静,你还真难等!”我有些抱怨地瞧着他,的确如此。“经过今夜,一切都已经过去。”明静接过我递还的披风,眼睛轻眯了眯,一张手,又把它披在了我的肩上:“更深露重。”“皇位……到手了?”该死的我还是这样沉不住气,而且,还说得这么直接……明静微微地笑了笑,身上的皇者气势已有脱胎换骨的变化:“燕六王子已继承大统。”意简言骇。我凝视着踌躇满志的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燕国看来已是他掌中之物了吧。今时的他已不再是当初落泊如狼国质子的他可比。“沅沅,这样的明静,会是沅沅所喜欢的么?”啥?!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脑里选择性地忽略了这句话,定了定神,用很清晰的语调,对着他说:“明静,可否请你帮我送个信给元哲,说我在这呢?”既然,选择了就不必要再玩那些所谓的迷藏,也许我和元哲之间还有无数需要磨合的障碍,就算经过这样的磨难,我的心仍然是渴望和他在一起的……我更不会傻得因为元皙不喜欢,我就得黯然离去,在爱面前,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室内却突然静了……明静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为什么,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