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忽然向素素道:“这位小姐可否背转身去,因刘某有份见面礼要送给两位兄台,怕惊吓了小姐。”徐子陵愕然道:“什么见面礼?”素素心惊胆跳的背转了娇躯。刘黑闼从容一笑,打出手势,“门神”崔冬解下挂在腰间一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布囊,随手往寇仲拋来。寇仲一脸茫然的接着,旋即脸色大变,立把布囊往刘黑闼拋回去,骇然道:“我的娘!这是谁的人头?”惊骇下,另一只手也抖了下,手中的糕点盒掉到了地下。素素听到是人头,不禁惊声尖声,手中的那刚咬了一口的糕点也在惊骇中掉到了地上。沈醉知道那是谁的人头,作样地扫了一眼,淡淡道:“是‘飞羽’郑踪的人头。”他当年领兵攻打辽、夏之时,战场上这样的人头见多了,雁门关外更曾亲手斩下辽帝耶律洪基的人头。因此并无丝毫怕意,平淡如常。刘黑闼一把接过,瞧向沈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问道:“还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沈醉。”沈醉简单地报了自己名字。这一回,刘黑闼这边三人面上都是一惊,将人头递给身旁的崔冬。刘黑闼又拱手见礼道:“原来是曾打败突劂年青高手跋锋寒的沈兄,刘某有礼了。”沈醉也只得拱手回了一礼,这件事原本还只是江湖上的传闻。不过上次沈醉在醉香楼证实后,香玉山后来利用自己的情报网络在暗中推波助澜,把沈醉证实的消息传了出去,以讨好沈醉。却不知沈醉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名声,因此马屁没拍着。寇仲和徐子陵都暗地心惊肉跳,但见对方人人神色如常,沈醉亦是如此,强压下对这死人头的恐惧,前者干咳一声道:“嘿!刘兄可否先收起这东西,免致吓坏我们的姐姐。”刘黑闼虽然没什么,但诸葛德威和崔冬脸上都闪过嘲弄的神色,显是看不起他们给这么一颗人头骇成这样子。刘黑闼向崔冬道:“将这头颅挂在显眼的地方,好和徐世绩打个招呼。”崔冬领命去了。刘黑闼神色如常,拱手道:“现在两位兄台已成了天下人人欲得的人物,不知你们对将来有何打算?”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干咳一声道:“我们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弄得人人都以为我们知道杨公宝藏的下落,其实……”刘黑闼不悦的打断他道:“寇兄难道以为我刘某亦是为宝藏来找你们吗?这就大错特错了!”顿了顿续道:“今趟之行,乃奉了夏王之命,前来找大龙头商议,劝他先发制人,除去李密。岂知来迟一步,翟府已成灰烬,我们查探多日,才知只有你们三位逃过大难,还闹得荥阳天翻地覆,刘某佩服之极。”瞧了沈醉一眼,心中在奇怪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此人。素素仍是背着身问道:“人头拿走了没有?”刘黑闼歉然道:“素素姑娘放心,人头不在了!”素素犹有余悸的转过身来,刘黑闼看到她惊魂未定,似求人怜的动人表情,怔了一怔。寇仲和徐子陵都没在意,素素道:“小姐早一日被老爷送走,由屠管家护行,不知刘将军有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刘黑闼道:“既有屠叔方这种高手保护娇小姐,该没有问题,我会遣人探听他们的行踪。”素素欣然笑道:“有公子这句话,素素就放心了!”刘黑闼又被她鲜花盛放般的笑容引得呆瞪着她,这回寇仲和徐子陵觉察到他的异样,都拿眼睛瞧他。诸葛德威干咳一声道:“二弟,这处危机四伏,我们最好先赶往阳武,那时把酒谈心舒服多了。”刘黑闼如梦初醒,见寇、徐两人目光奇怪,老脸一红地尴尬道:“冬叔弄好事情回来,我们立即起程。”又向寇、徐与沈醉重新拱手道:“实不相瞒,我对两位与沈兄大有惺惺相惜之意,际此天下群雄并起,能者称王的大时代,刘某诚心邀请三位加盟我军,将来富贵与共,若有一字虚言,教我刘黑闼不得善终。”对这充满英雄气概的年轻高手,寇仲和徐子陵都颇有好感,但加入他们一伙便是另一回事了。寇仲干咳一声,道:“我也实不相瞒,现在我们身有要事,加入贵方一事,只可迟些再说。”刘黑闼露出失望神色,谓然道:“希望两位确是身有要事,而非找借口来拒绝刘某就好了。”带着希望地看着沈醉,沈醉微笑道:“我志不在此,刘兄以后免提!”刘黑闼再次露出失望之色,却又问道:“那恕刘某冒昧问一句,不知沈兄志在何方?”沈醉轻叹一声,凝望向天空,淡定道:“破碎虚空,超脱此间。”众人闻言,目瞪口呆。寇仲与徐子陵对望一眼,心中都暗暗猜到了沈醉要《长生诀》的目的。刘黑闼呆了一下,道:“沈兄志向高远,刘某佩服!”也不在说什么拉笼的话。转向寇仲与徐子陵,道:“不知两位的事是否需刘某帮手呢?”寇仲笑道:“刘兄似乎空闲得很,也十分错爱我们,这可得先行谢过。不过此事微妙之极,牵涉到宇文化及和我们间的深仇,所以绝不能假手于人。”刘黑闼晒道:“原来江湖上盛传你们手上握有李阀和宇文阀造反证据一事,果非空穴来风。”寇仲和徐子陵为之脸脸相觑。要知账簿一事,知道的只是有限几人,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呢?香玉山来找他们,两人仍不在意。直到刘黑闼说出来,两人才知道害怕。只是一个“杨公宝库”,已害得他们周身是蚁,现在加上账簿一事,他们还有安乐日子过吗?单是宇文阀已可教他们头痛死了。此时崔冬回来了,刘黑闼不再打话,催促众人上路。寇、徐二人亦知不宜久留,兼且对刘黑闼又很有好感,遂与他们结伴同行。素素自是随着二人,沈醉自然也是,并无异议,一行七人遂朝阳武启程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