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这句话,成风忽然想到,若是把这真正的心诀写出来代替那假心诀,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武痴,疯子才敢冒险一试,稍微正常点的人哪会把这违反常理的心诀当真,多要以为这是水货了。别人或许会怀疑,成风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般若,通读了几遍心诀,又将脉络运行路线与自己两相对照了一番牢牢印刻在心里,这才醒过神来预备做些准备工作。一睁眼,窗外已是有些许天光,晨露在玻璃上留下了白蒙蒙的雾气。般若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想来昨夜恢复的那部分记忆耗去了它不少精力,连灵魂也陷入沉睡之中。成风打了个电话给杜比,那货本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还腻歪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回答成风的话也是一口一个“嗯”,直到成风重复了第三遍“帮我请七天假”才猛然清醒过来。乖乖,没逃过一堂课,即使困极也不肯在课上偷睡的成风也请假,还一请就是七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着,那傻货还真往窗外捞了一眼,太阳都还没出来呢!“兄弟,你可别想不开啊,虽然外面风言风语的厉害,但咱是什么人,哪能听那些话,还不是左耳进右耳出,你不理睬他们自然就消停了。”想不出所以然来,杜比还道成风被外面那些难听话给打击的玩自闭了。电话中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叫了几声“兄弟”没人应答,杜比还以为成风挂电话了,正要挂掉,那边适时传来了成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我的功法练到了一个瓶颈,需要闭关七天,不能受到任何打扰。这七天时间,拜托你了,兄弟!”成风没有说谢谢,再三考虑过后终于把练功的事告诉了杜比,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杜比是值得他信任,值得他托付的,这也是一次赌博。“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郑重地说完,杜比就挂了电话,没有多余的保证,也没有对成风的祝福,因为,他相信成风一定能成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杜比坐在**,两眼望着窗外,在心中下了一个深深的决定。安排好一切,成风照着心诀上的指示,盘膝于地,左右手各捏了一个复杂的印诀,一手平放在膝盖上,一手半举在空中,抱元守一。一面默念着心诀,一面不断变化着两手的手势和位置。这个过程由慢至快,由简至繁,渐渐地,那手越来越快,越来越迅速,竟是带起了一片残影。在心诀的带领下,隐藏在成风经脉中的气劲源头被一点一点地拔出,整合。直到亲身体验,成风才体会到这其中的难度。那些散碎在经脉中的气劲就如千千万万颗水滴一般,而他必须将他们全部聚集起来汇成一条小河,再将其导入到指定的经脉中,按着心诀运行的路线运转。难怪那么多人即使有名师指点,有好的功法也鲜有能汇气成势的,他们比之成风更是不堪,若没有心诀外功的滋养和厚积薄发,根本不可能如此容易便找到散碎在经脉中的气劲。一般人在成势之前,莫说汇气,就是连气的影子也找不到,要将它引导出来无疑是件极困难的事。成风专注于汇气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这期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聚集又散开,如此反复,却丝毫没有露出一点烦躁,反而越挫越勇,也从中积累了许多经验。终于,眼看着那条气河即将成行,成风集中精力进行最后的融合与冲击。聚气后,必须一鼓作气将气河导入到经脉中,逆行运转。成风牢牢记着这个要点,待气河完全成型后,一路引领着它冲进了经脉之中。气河刚汇入经脉之中开始逆行运转,成风就痛得全身剧烈地抖颤起来。那无形之河看似温顺,真正在经脉中流淌起来,却并非溪水流过身体般的舒适,而是如千刀万剐一般!那长长的刀刃把成风所有通达的经脉犁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犁过,经脉便扩大一分,而成风的身体也如秋风中的树叶一般不可遏止地瑟瑟抖动。他的意志力虽强,却熬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且随着气河在经脉中逆行运转的速度加快,成风全身的血液竟也开始倒流!般若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此时的它,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还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老成与深邃。它默默地看着成风,眼睛越来越亮。但见成风浑身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夹杂着汗水染红了他的衣衫。随着身体颤抖幅度的增大,他的眼、耳、口、鼻均渗出血来,脸上青筋突起,狰狞可怖。这才是前面一关,后面一关,过不过得去就看你有多大的意志和决心了。般若缓缓地闭上眼,那长长的象鼻突然在空中虚画起来,动作之灵活快速比之人类的手来也不遑多让。片刻的功夫,一道黄色的光芒从象鼻所画的复杂图案之中冲天而起,撞上天花板后,便以天花板为中心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一瞬间,被柔和黄光包裹着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而内中的声音却也再传不出去。只在般若做完这一切的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便从成风口中吼了出来,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在那一片血红之中,两簇金色的火焰在瞳孔之中疯狂燃烧着!开始了!般若也张开眼,紧紧地盯着成风,眼神里有浓浓的关切。成风却是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在气河运行渐渐平稳下来不再刀割成风之后,他便依着心诀上的指示,利用逆行血液中的燥热之气汇向经脉。只在那丝躁动的热气初遇气河之后,刚刚平息下来的气河又在瞬间点燃,急速地在经脉中翻腾燃烧起来!好热!好痛!成风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给占据了,他还要凭着自己绝大的意志力将那燃烧的气河再一次犁向自己全身的经脉,为了专注于这项犁脉工程,痛觉被数倍地放大,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已经离开了身体。好几次想放弃,甚至想自杀结束这无尽的痛苦,但都被他强忍了下来。倔强,永不服输,还有对家人的牵挂以及心中那份对力量的执着,一次次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渐渐地,成风在那无尽的灼烧之中失去了意识,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的时候,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执念: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成功!看着成风的脑袋耷拉下来,般若收回鼻子暗暗地叹了口气。其实早在一天前,成风就已经完成了焚脉煅体的过程,那时,般若便愈为他完成最后一步:结茧。那是未记载在心诀中的由其他人来完成的最后一个步骤。般若没有说,是因为它知道焚脉煅体的时间坚持的越长对练功者的好处就越大,若然早早地告诉成风什么时候便可进入最后一步,他的意志力未必能撑到那么久的时间。般若却没料到成风的执念会如此之强,每每当它认为他应该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又强撑起来。而现在无疑已超过成风的极限不知多远,再由他强撑下去,恐怕对他的精神要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那便得不偿失了。帮助成风完成最后一步之后,般若又给他施了一个催眠术,让他的精神陷入深沉睡眠状态,否则这倔强的小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自动醒来,过度执着反而不好。一层层的血污与杂质缓缓在成风体表堆积起来,遇到般若在他周身布的一层蓝光便化成乌黑的硬壳,很快,成风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黑蛋,“蛋壳”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地倒像个放大版的恐龙化石。满意地点点头,般若又一头栽倒在**沉沉睡去。距离成风让杜比请假已过去了七天。成风总算摆脱了痛苦,化成了一颗黑蛋,却不知外面以为他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