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硝烟炮火边缘的家园

“紫队长。”一袭白衣来到画舫前，毕恭毕敬地对着紫舞幽，右手握拳举置于自己胸前。一个标准的浩方帝国军礼。湖面月影荡漾，水波潋滟。紫舞幽倚坐在画舫上，转头看着来人，“阿虎，有何要事？”来人正是学生会的阿虎，他将手放下，直视紫舞幽，神情肃穆地说道：“诺斯防线战况吃紧，沙特星人攻击的其中一个防线离我们南火星很近，南火家族首当其冲。现在军团长已经赶赴前线，少爷这里的事，族长另有安排。少爷叫我通知您明早启程回南火城率领花舞军团支援军团长。”听他汇报完，紫舞幽抬头望向极远的南方，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几许是期待，几许是欣慰，几许是一点点不为人知的落寞，神思复杂。只是一瞬间，紫舞幽低下头，掩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道：“知道了。”阿虎仿佛什么也没看到，沉默地行了军礼，转身欲去，紫舞幽却叫住了他，“等下。”他依言止住脚步，回过身子。“之前的事我都知道。”阿虎明白她指的是少爷暗中对付成风的事，这点并不奇怪。莫说少爷，他也知道不能瞒住这位军团长身边的爱将，所以，少爷并未着他刻意隐瞒。原以为她会更早说破，甚或阻止少爷的行动，没想到在事情过后才……难道她和成风的关系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内心转着自己的小心思，阿虎的表情却依旧是那般古板冷硬，丝毫也没有因为紫舞幽一句话而有所震动。紫舞幽也没有在意阿虎的反应，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道：“军院人才辈出，四大家族，甚至连皇室，都把人往这送。为什么？难道我们南火家族便没有力量培养自己的继承人么？这里面的道道，阿虎，你也很清楚吧。”阿虎垂下眼睑，没有说话。“成风……这个人不错，和零之间的传言自然是个笑话，但是能在这狂风暴雨中保持一颗平常心已非常人。他的实力，不足为提；他的潜力，无可限量，你，可明白？”阿虎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紫舞幽满意地一笑，她知道，那狂热是为南宫烈而发。“阿虎，我知道你对少爷忠心耿耿，若非这般，军团长也不会留你在少爷身边，而让我远远守护。但是！”紫舞幽话音一转，眸子煞那间凝在阿虎身上，冷然斥道：“这并不表示，让你做少爷身边的一条狗！”阿虎挺直了身躯，凌然，却连低头的意思也没有。即便少爷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她，凭什么？！尽管她是万人敬仰的紫队长，也不能成为她侮辱他的理由，即使有，也只有少爷可以！“不服吗？你在想，她，”紫舞幽眼神越发凌厉，语气似乎使得周围气温陡然骤变，发出了厉叱的声音，“凭什么？对吗？”一时沉寂。突地，紫舞幽叹了口气，转过身，遥望着南方远远的天际，眼中有一丝深深的迷恋，又似自言自语般，淡淡地道：“阿虎，我和你一样，我们的根在南火，我们的心，永远牵在南火，而我们的身，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了永远绑在南宫家的战车上。”凝视着阿虎，她神情肃穆，“这，是我们的荣耀！但我和你又不一样。你的眼中只有少爷，而我的眼中却是整个南宫家。我明白你，所以我不责怪你。可是，少爷身边需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还是一个能为他分忧解难的左右手，你知道这其中的分别吗？少爷，始终是少爷，他可以随心所欲，这是他的权力，可是你，怎么能？！”阿虎本非愚笨之人，被紫舞幽一点即透，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惭愧，暗暗地低下了头。“你，差点误了少爷的大事！我和成风相处过一段时间，他是感性之人，不要试图用金钱、权力等等对付一般人的方法去对付他，或者说，他不能对付，只能相处。试着和他做朋友，他会是个为了兄弟可以插自己两刀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交往。”紫舞幽顿了一下，忽然，她的眼睛亮了亮，“一个人，不管能遭人爱，还是能遭人恨，都是一种能力，一般人，杀人放火的事做的多了，有人理会吗？跳梁小丑而已。成风，一个人就闹得军院鸡飞狗跳，他似乎也没做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针对他，连少爷也出手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能力吗？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尽管他什么都不做。南宫家，需要这样的人。”阿虎的眼皮急速跳跃着，紫舞幽是懂古武中一些玄学之术的，尤其擅长看人，被她如此推崇。成风此人，难道真能助少爷一臂之力？！紫舞幽抚了抚腰间的玉笛，转回身轻瞄了阿虎一眼，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明日我便去了，你要好生照顾少爷。”“阿虎知道。”朝紫舞幽行了个军礼，阿虎便迅速地消失在竹林中，只是他的心不再平静。原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好，却没想到还不如这位看似对何事都漠不关心，还有点胳膊肘向外拐的女人看得透彻。脑海中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向少爷汇报紫舞幽与成风见面时少爷说的话——“舞幽的性子我很清楚，随她去吧。”那时还不以为然，看来，上位者的眼光永远比下面的人要高出一筹。紫队长，这个称谓代表了多少丰功伟绩，我怎么会怀疑她对家族的忠诚？少爷，果然是少爷。在返回途中，阿虎已决定将今天紫舞幽对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少爷听，相信少爷得到的信息会比他更多。紫舞幽望着已渺无人影的竹林，将系在腰间的玉笛摘了下来，握在手中。起身走到画舫上，湖面上的浮光掠影捉摸不定，紫舞幽看着水中倒影怔自出神，似是有些痴了。忽然间，每一个记忆的细节浮上心头。月光从头顶散落，清冷孤寂的辉光穿透了她水面空无的倒影。蓦然叹了一口气，她在这样的光与影中，将玉笛放置唇边，张了张嘴，一首许久未奏的曲调，就这样低低从玉笛中吐出。曲毕，紫舞幽的目光似是随着那些音符的飘扬，投向了很远很远的那颗星球，那颗正处在炮火的硝烟边缘，在她心里是帝国最璀璨、最耀眼的明珠——南火星。在紫舞幽的生命里，那叫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