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身着“明光铠”兵卒跳跃而出,截住了邱灵柔,刀枪剑戟齐往她身上招呼。这十三个人虽然穿着普通兵卒的衣服,却是两个主将聘请的江湖侠客,专用来防刺客的,个个都身手高绝。邱灵柔本不擅长近身格斗,如何能敌得过这十多个如狼似虎的高手?立即被他们包围,左冲右突不能出,虽然有刀枪不入符护身,暂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已被众多兵器砸得满地乱滚,如同抛皮球一样。牛梦见邱灵柔遇险,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大刀向前冲来,刀光霍霍,竟也把来箭尽数挡开。更多官兵向他集中发射,他挡得了上面挡不了下面,还没有冲到邱灵柔这边,小腿已中了一箭,单脚跪倒在地。邱灵柔连受重击,连站稳都没有机会,打这一翻连受打击,为夫报仇的愤恨之气不由泄了,刀枪入不符的效果也消失了,那十几个高手已把他合拢,齐往她身上扎落。现在就是相公在此,也救不了我了吧。。。。。。邱灵柔暗叹了一口气,闭目受死。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如同炸雷似地响起:“住手!”围攻邱灵柔的人首当其冲,感觉如同巨钟在耳边撞响,心神一散,只见一道人影夹着精光一闪而过,各自手中的武器断为两截,一股磅礴无法抵挡的巨力撞来,全部人都向外跌翻出去。邱灵柔听到这声音,惊喜得几乎晕过去了,除了相公还有谁?“相公!”“大哥!”有的官兵箭已出弦,想住手也不行了;有的正在拉弓开弦的当儿,被这惊雷似的声音一吓,手一松,箭矢便离弦而出,向着狂喜之下忘了挥挡的牛梦射去。。。。。。周全怒喝一声,全力运转真气,双手张开如风轮般一转,身周数十米内起了一股急旋劲气,如同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射来的箭矢大多数偏转方向,随着气漩转动起来。敌我双方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神功,这还是人么?周全双手一推,数百只箭矢比射来之势更急,向着众官兵射去,连风带箭放倒了一大片人马,人喊马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这才开始叫出声来:“场主”“教主!”“周元归!”“周爷!”周全扫了全场一眼,邱灵柔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全身尽是泥土,已是摇摇欲坠;牛梦背上中了两箭,小腿中了一箭,以刀撑地才能站稳;徵皑胸口中了一箭,左臂中了一箭;船厂警卫死了五六个,五斗米教的人死了十几人,在场几乎人人受伤;庞易和白龙、道进等人在山上被围住也多人受伤。。。。。。周全本来是想宁事息人的,因为司马昱并没有害他,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不料找到这儿来已迟了一步,众亲友死伤如此严重。他怒火再也无法抑制,闪电似地冲进刚才围攻邱灵柔那十三个高手之中,太乙精金剑如一道电光似地跳跃,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剑光连日光都要为之黯然失色!这十三人在江湖上也是属于一流的高手了,可是在与他相比却差了一截,根本无法挡其锋芒。人人都觉得这一剑是向自己攻来,心慌之下一边后退,一边以手中断为两截的兵器去挡。可是太乙精金剑加上周全的真气,哪里是他们的兵器能当得住的?司马昱和谢尚急叫住手,可是已经太迟了,眨眼之间,十三个高手只有两个全身而退,四个断了手臂,七个横尸当场。两队官兵个个面无人色,他们心目中的高手,只在一个照面之间就玩完了,还有谁能挡得住这从天而降神人?司马昱大叫着冲了出来:“住手,住手!周全,你没听到本王的话么?本王叫住手了你还敢杀我的人!”周全以剑指向他,冷笑道:“我叫住手了你们还敢放箭,你叫住手我为什么不敢杀人?看在往日有一面之缘我称你一声王爷,此时此地却已没有情份可言,你要是敢妄自尊大,呼息之间便叫你人头落地!”剑芒吞吐,一股无形杀气罩住了司马昱,令他觉得全身汗毛乍起,冷汗夹背。这是**裸的威协,但没有任何人敢怀疑这句话!司马昱气得脸色铁青,什么王爷和大将军的面子都没有了,但他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强顶着一口气说:“你出现了最好,你的夫人和属下怀疑我谋杀了你,屡次刺杀于我,将我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如今又在此伏击我。今日一切尽是你夫人之过,你虽然道法高深,武艺惊人,却也要讲道理吧?”谢尚也越众出来,“元归且收剑,今日只是误会,有话好好说。”周全哼了一声,缓缓收了杀气,说道:“我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胡乱对你出手,她曾怎么对待你,我还不清楚;但你们今日以众凌寡,十数个高手欺负一个弱质女子,却是我亲眼所见,我若是来迟一步,此时已丧命于尔等之手,你们先还我一个公道来!”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司马昱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可是周全一人便镇住了他们近千人,随时都能取他项上人头,他唯有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谢尚说:“万万不可再自相残杀了,都收了武器,是非曲直日后再说,救治伤员要紧。”周全见他说的也是道理,于是收了剑,“你们最好不要玩花样,否则我讲情面,我的剑可不会讲情面。”邱灵柔顾不上与他说别后情由,已强撑着疲惫之躯去帮众人止血包扎伤口,说起来,今日的死伤都是她害的啊!周全急忙扶住了踉跄过来的牛梦:“好兄弟,你怎样了?”牛梦浑身是血,面无人色,却强笑道:“这点伤就当蚊子咬了一样。。。。。。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没事,一定会回来了!”“别动,我来给你起箭!”周全细看了一下他受伤情况,小腿上的箭已经洞穿了,切断后直接拔出来;背上的两箭没入数寸,他皮粗肉厚,强壮得象头牛,应该还没伤到内腑,点住附近穴道后拔出,再贴上止血生肌符,基本上没事了。不是邱灵柔对周全的信心不如牛梦,而是她与周全那种心灵感应,无论他在哪儿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这次突然消失了,她比谁都坚信周全死了,自然要不惜一切报仇。两边的人都开始救死扶伤,集中人马,庞易等人也从山上下来,与周全汇合到一处。周全这一方的人死了近三分之一,大部份都带伤,万幸的是重要的人物都没性命之忧。谢尚和司马昱的人死了近百个,毁了十一个千金难求的高手,加上中毒和受伤的三四百人,已经一半失去了战斗力,不幸中的万幸是两个大将军都没有受伤,否则真的无法善后了。谢尚说了不少好话,周全才叫庞易把解毒药给他们,手忙脚乱敷药灌汤。这时后方两匹马如飞而来,转眼到了近前,来的竟然是谢安和谢海。谢安见死伤这么多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到周全在此,并且双方重要人物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与谢尚和司马昱打了个招呼便过来,苦笑道:“元归,你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好找,今日若不是你出现,后果将不堪想象。”周全压低声音说:“三哥也来了,现在已经不好处理了。”“唉,我听说弟妹和造船厂的人全不见了,又得知司马将军离开建康,心知大事不妙,急赶往寿春,不料还是迟了一步。幸得元归收手,否则祸就闯大了,我来时见右侧有大量军队往这边来,元归虽然神勇,却也挡不住他万马千军。”“什么,还有兵马过来?”周全一愣,,转向司马昱那边,怒喝道:“司马昱,你还敢说是我夫人伏击你,你若不是别有用心,为何要调这么多兵马来?”司马昱也愣住了,连周全直呼他名字都没注意到,反而拿眼看向谢尚,谢尚皱了一下眉头,喝道:“哨探前后侦查十里,不论有无情况都立即回报。”周全金丹已成,五感敏锐,已听到前方有动静,说道:“不用探了,前面十里之外有大队兵马往这边来,少说也有上万人。”谢尚说:“我没有在附近调派任何军队,难道是姚景国(姚襄)的人?可是我并没有叫他来迎接啊。”司马昱道:“不好,此地狭长,若是前后被堵住,将有死无生,速离此谷。”谢尚说:“王爷不用担心,姚景国定是得知王爷驾到,率将卒来迎接了。”司马昱道:“若是来迎接我,何必要出动大量人马前后同来?此人先投后赵,再投我国,有虎狼之心,又多次不听调令,着意蓄养士卒,只怕是有不臣之意。”“他一向与我交好,视我如兄,去年攻击许昌时,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他怎会反我。。。。。。”司马昱大喝道:“若有异变你可担当得起?速速离开!”谢尚不敢再说,传令立即带了伤员向后退,并派一队人断后,将刚才砍倒的树木移到路上来,阻碍来人的前进速度。姚襄这人雄才大略,兵强马壮,不甘久居别人之下,又不是汉人,被司马昱一说,他的信心也动摇了,谁能肯定姚襄以前不是在利用他?周全见他们匆匆撤退,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谢安:“怎么了,军队叛变?”谢安说:“还不能肯定,但看起来有些不对头,不如众人到山上回避一下,你我跟去看看,见机行事。”周全见事关重大,点头同意,邱灵柔却拉住了他:“相公,我再也不与你分开了,我要与你一起去。”庞易说:“我也去!”众人七嘴八舌都说要去,周全见大部份人都带伤,不同意都去,于是只带了邱灵柔、庞易、道进和白龙同去,其它人由左寻仙带着,躲到山上石缝间。七人跟着司马昱和谢尚的军队往来路急奔,在这狭长的地方,轻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被围住了只能等死,出了山谷,到了平阔地带,要打要逃都方便,所以他们急于离开。但才刚出山谷不远,前方烟尘蔽日,成千上万人马滚滚而来,两侧是骑兵,中间是步兵,将他们兜住,除了退回去的路外已经无处可去。骑兵方阵快速停了下来,离他们仅两箭之地;步兵方阵缓缓推进,直到两百步外才停下。步兵大方阵中又分为七八个小阵,每一阵前队是刀盾兵,中队是长枪兵,后队排则是弓箭兵,看起来极为严整,铠甲新明,放眼皆是“姚”字大旗。谢尚和司马昱的人也停了下来,聚成楔形阵相对,谢尚带了几个护卫越众而出,以马鞭前指:“来者何人,未得我将令安得到此?”对方数十人出列,大部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个个长得骠悍雄壮,有大将之风。其中一人披散着头发,长条脸高鼻梁,大眼晴阔嘴巴,身着前后护心铠,黄金异兽吞口护肩,**双臂,手持一把车轮般的大斧,强壮得差不多可以把一匹好马压死。而他身上发出的强悍霸道之气,能令胆小的人看一眼就腿肚子打哆嗦。千军万马之中,一眼就能让人把目光集中到他上;千军万马之威,不如这一人之气势!这既是天生的霸气,也是超级高手才能发出的威风。周全暗吃一惊,胡人之中有这样的人才,难怪汉人只有挨打的份,与他一比,谢尚、司马昱之流只能算是个体质孱弱的小白脸,只适合到秦淮河上泡泡红姐。“三哥,这人便是姚襄么?”谢安摇头,“不是。若我没猜错,此人应是姚襄的第二十四弟姚苌。姚襄约三十多岁,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雄壮武勇不下此人!”周全更是吃惊,姚苌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后秦的开国君主就是叫姚苌,苻坚在淝水之战败北后,就是死在他手上,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想不到他长得如此威武。“第二十四弟,他总共有几个兄弟啊?”“好象是四十多个,他身边的年轻人应该都是他兄弟。”“我靠,比猪还。。。。。。嗯,他们兄弟如此众多,又如此威猛,怎会甘居人下?你堂哥这是在引狼入室了!”谢安无语。那边姚苌如一只猛虎似地往这边扫来扫去,大约是想不通谢尚的护卫团怎么会伤痕累累,士气全无,但他脸上却毫不显露,声音如闷雷般传来:“姚苌在此,听说司马大将军大驾光临,我奉兄长之令前来迎接。冲撞了将军虎驾,还望见谅。”谢尚道:“你兄长现在何处?”“我兄长怕错过了与司马大将军见面,正从另一边赶来。”谢尚暗皱眉头,“迎客不须如此兴师动众,景茂先把兵卒调回,紧守关碍,以防燕骑南下。”姚苌道:“我等久闻司马大将军之名,既已到此,何不出来让我等瞻仰一下。”谢尚脸色更难看了,姚苌的表现已经极不客气,事情确实不妙了。果然,姚家的兄弟中已经发出了几声怪笑声。谢尚道:“王爷一路车马劳顿,偶感风寒,你们还是先回去,叫你兄长到寿春来见我吧。”望着这一队委糜不振,伤痕累累的人马,如同一群猛虎围着一只小羊,姚家儿郎眼中兴奋之光在闪动,更大的轰笑声传来,有一人举枪指着这边说:“体弱得还不如个娘们,怎么当大将军啊?”另一人说:“据说大将军天天泡在青楼里,想必是淘虚了身子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将军的官本来就是娘们封的,想必在娘们身上才算大将军吧,哈哈哈。。。。。。”谢尚这边人人变色,哗然一片,不用多说了,姚家兄弟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