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长安皇宫的格局远没有后代的紫禁城大,飞花对禁卫的分布和暗桩了如指掌,身手又非同一般,在皇宫内飞速前进,不一会就来到了东侧一栋大殿前,闪入殿后不见了这栋殿堂内灯火璀灿,乐声激昂,人声宣哗,看起来里面玩得正欢,自进入皇宫以来就属这儿最热闹,就连苻建所在的中宫都静悄悄的,谁敢这么嚣张?周全与文风落到一处屋檐上,再从边沿翻身进了隔层,从通气孔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令周全目瞪口呆,文风更是面红耳赤,一扫立即闭眼转过身去。大殿内两侧各有一队乐师,用的是羊皮鼓、板胡、铜管、芦笙、笛等,乐声激烈高亢,节奏明显;大殿中间是二十多对年轻男女在跳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这四十来个人身上连一寸布都没有,男的强壮,女的美艳,都抹了某种油脂,全身油滑呈亮,身体以各种姿势结合在一起,以乐声为节奏做着男女间的运动——真刀真枪的运动,而不是假动作。只因被乐声淹盖,两人没有细听,更没想到灯火通明鼓乐喧天的大殿内会出现这样一幕,直到探头往下看才发现不对劲。周全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群玩得这样光明正大,这样堂煌富丽,有声有色,大概也只有古罗马的皇宫中才有这样的场面吧?文风微一瞥就转了回去,逃得远远的,周全实在是好奇谁敢在皇宫内玩出这么大规模的场面来,又往下面看了一眼。正席上摆着佳肴和许多大爵大盆,酒坛乱滚,一片狼籍,席后一人身高足有两米,强壮得象野熊,身上筋肉盘扎,疤痕无数,一只独眼带着兴奋和狂热,如同一只噬血的狂狼。他手中如同抓小鸡一般半提半按着一个身材娇小的汉人女子,向着她跨间作强猛的冲刺运动,简直就是猛虎在吃羊羔。周全只不是注目一看,那独眼年轻人便感应到了异样,停止了动作,抬头向上看来,周全忙缩了回去,屏息不动。这时后面有个宫女走出来,在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他哼了一声,随手将跨间的美女丢了出去,千娇百媚的玉人,他竟当作是木偶般乱丢,而那女子却不敢吭一声,慌忙起身跪伏在地。这个人敢在东宫这样胡作非为,十有八九就是太子了。周全隐约记得苻健不到四十岁就死了,继承皇位的是他的儿子苻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之一,杀人如麻,连石虎与他相比都只能算小儿科,难道就是眼前的人?想不到长如得此猛恶,并且还是独眼龙,看来胡人选皇帝的标准与汉人真是大不相同啊。苻生一挥手,乐师和场中的裸舞都停了下来,他披了一件披风便大步向后殿走去,全部人都拜伏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周全回到屋顶,见文风站在远处的黑暗中不过来,便独自潜向后面去偷听苻生和飞花说话。飞花既是苗族中的巫女,又是苻健的妃子,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跑来到找“儿子”,更是令人奇怪。苻生进了寑室,把所有宫女都轰走,黑暗中飘出体态妖饶的飞花,他二话不说便撩起她的外衣。想不到她里面赤溜精光,什么衣服都没有,两人推倒在床便肉搏起来,一时不断。上午她在鹤鸣山以苗巫的领导者出现,长得虽然妖饶,却无半分轻浮媚态;刚才与苻健同床时,也仅是哼哼叽叽,这时却如吟似唱,心肝啊肉啊乱叫,之极,前后判若两人。一个如猛虎出山,一个似久旱逢甘露,杀得难解难分。周全觉得再听下去没意思,正要离开,却听苻生说:“他吃了这半个月的药,为何还没动静?”“啊,啊。。。。。。已经见效了,他刚才不到半刻钟就没用了,弄得我好不难爱。。。。。。好徒儿,他要有你一半功力,我也不用背了他来助你了。”“哼,我是天生异禀,谁个可比!你给我多下药,半年内叫他翘脚,等我当了皇帝,刀兵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谁敢不服?嗯,了,吸。。。。。。天下一统,你就是国师。”“嗯,嗯。。。。。。但他一个龙精虎猛的人,不拖上几年,别人会起疑的。啊呀。。。。。”苻生大怒,狠狠捅了她几下,顶得她全身乱抖,“谁敢疑我,我就杀了他,本族之中还有谁是我敌手?便是天下人中,又有几人是我敌手?”下面暂停了肉搏之声,飞花说:“不,不,你不可大意了,你那个堂弟永固,天生异相,勇力非凡,据说背上天生有字:‘草付臣又土王咸阳’,‘草付’是‘苻’;‘臣又土’是‘坚’,也就是说,他将来就要在咸阳称王,你必须趁早杀了他,若是被他父子知道我们的事,大臣和各族亲投向他们。。。。。。”“我早晚杀了他,剥了他背上那块皮当灯笼!你今天的事办得怎样了?”“唉,本来想趁机灭了他,也好给你减少一个敌人,不料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并且又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不但没能杀得了他,还被逼得交出了一条天蚕丝才脱身。真是气死我了,顾影斋的女娃竟然临阵叛变,出手助他;那三个老不死比狐狸还狡滑,宁可连自己成名兵器都交出来,受尽羞辱也不肯动手,没能害死他们,反而害死了与我最要好的蓝田。。。。。。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出来干涉以神术参战了,你终于可以使出神功了。趁着各国的修道之人还没有参战,我们先下手为强,灭了敌人大部份兵力,胜利便唾手可得。只是周全这人。。。。。。这人是个祸患。”“哼,难道我也不是他对手?”“好徒儿,你天生神勇,加上神术在战场上可横扫天下,但你修习神术的时间太短,遇上修道界的前辈高人还是差了几分,暂时还是以回避为上。。。。。。”“你说我不是他对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吼!”周全越听越奇怪,看起来裁决六老竟然是她唆使了才去的,并且她已经预料到有会有高人出来救场。如果能杀得了他是归好,杀不了他也可以趁机害死六老中的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苻生将来在战场上使用巫术不再受限制。周全骂裁决六老为了胡人才杀他,只是为了破局信口胡扯,想不到竟一语成谶!其实就算他没在淮南破了禁例,过不了多久,苻生和飞花等人也会使用“大规模杀伤法术”对付普通军人,一旦他们先动手,不管他们能不能统一全国,死的人必定不计其数。那么她与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叫苻生徒弟,可是两人却在做这种事,苻生也对她半点尊敬的味道都没有;她是苻健的妃子,少说也比苻生大了十几岁,按辈份来说,应该是苻生的母亲。天啊,竟然是母子、师徒两重,并且正在谋划杀夫弑父,人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恶心的事发生!若早知道飞花是这样的人,在鹤鸣治就该杀了她。周全越想越怒,我不杀你们就好了,就凭你们还想杀我?杀了这一对畜生不如的狗男女,杀了这个无耻到了极点的女人!他一股怒气和杀意涌起,在下面的两人立即感应到了,几声衣物悉嗦声,符生下半身横系一条披风,如一发炮弹冲破隔层和屋顶,在离周全不远的地方冒了出来。周全早已在等着他,一剑迎头向他刺去,剑芒如电,光耀刺眼,正是对准了他的独眼。苻生上冲之时已举刀护顶,剑芒迫眼之下也不惊慌,双手握住一把阔刀向上撩来。可是他怎料得到太乙精金剑的锐利,“额刺”一声,阔刀断为两截,但他这一挡力量大得惊人,也把周全宝剑格开了,逃过了一剑之危,并且大半个身体冲上了屋顶。“垃圾,去死吧!”周全一脚紧跟着踹到,踢的是他的心脏部份,苻生就是再强壮十倍也经不起他这可断碑裂石的一脚。苻生哪曾想屋顶上是这样的高手,挡过一剑已是不易,哪里还能避开这一脚?危急之中只是勉力扭动身体,微避开了心脏的位置。骨格断裂声与他的恕吼声中,他的庞大身躯向后跌飞,压塌了一大片屋顶。这一脚至少让他断了三根胁骨。与此同时,飞花只空荡荡披着原先那件外衣,脸蒙一块黑纱从另一侧飘了上来。文风感应到周全的杀气,早已往这边过来,见飞花飘上屋顶,剑诀一指,黄茅剑带着一溜黄光向她当胸射去。她不耻飞花的为人,出手已毫不留情。飞花凌空一个翻身,衣裙飞起,**致致,虽然春光大泄,却巧妙地避过了这一剑,身在空中手一扬,一片暗影似细沙向前洒来,并且带着极细小的嗡嗡之声,越往前范围越大,有辅天盖地之势。文风不知她发出的是毒砂还是毒虫,忙以两只大袖向前挥扫,她虽然没有练“拂云手”,但功力深功,衣袖宽大如巨扇,便是大面积箭矢射来都能扫开。不料那细小蛊虫竟然不怕她扫出的劲风,逆风依旧向她罩来,而且数量还在增多,面积也在扩大。文风大吃一惊,急忙跃向远处,她的轻功之巧之妙,世上难有匹敌,总算是避过了那一片蛊虫,但是那一大片暗影紧跟着转向,紧随着她追去。周全把苻生踢下去,转头见到这一幕,不由大吃一惊。他想起了羌族老巫医那恐怖的最后一击,他虽然不知老巫医用的是蛊术还是法术、叫什么名字,但却能猜到是由无数极小的虫类,或是病毒细菌造成的。而现在飞花用的也是类似的东西,只是毒虫更大一些罢了,文风若是被沾上后果不堪设想!文风掠过的地方离周全不远,他毫不迟疑,迅速发动一道火焰向那片蛊虫迎去,火焰横空,金蛇狂舞,横向里撞了个正着,细微的“吱吱”之声和“哔驳”声不绝,蛊虫被烧死了一大半。飞花尖声叫道:“又是你们两个,竟然伤我神蛊,我与你们誓不两立!”她果然就是苗女飞花!她说完尖啸一声把剩余蛊虫招了回去,一扬手又打出一蓬红光来。这次还是蛊虫,但却是暗红色的,红云之中闪烁着无数细小而妖异的红光。这是一种火萤蛊虫,不但不畏火,一旦沾身还能将衣物和皮肉点燃,在极短时间内将人烧成飞灰。周全也不知这种蛊虫有多历害,但水火相克,用水来克就没错了,他急出一道冰风暴符法。这道符法发动的时间稍慢了一点,发出之时火萤蛊虫已经迫近,但一遇到冰风暴就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消失了十之八九。飞花连失两把毒虫,气得咬牙切齿,但文风已经御剑向她绞杀,迫得她无法再出手。四周的禁军护卫这时才冲过来,但只是远远以箭弩对准这边,围而不攻,可能是没得到苻生的命令不敢动手。符生落下去之后,抓住一名惊惶失色的宫女,一掌拍在她的头顶。那宫女脸上现出绝望痛苦之色,只是转眼之间,她便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没有了光彩,花辩似的脸蛋干瘪收缩,变得如同风干的尸体一般。但她并没有死,只是象一枚新鲜的水果被作了脱水处理,而苻生则气血两旺,两眼精光如炬,发出无可匹敌的霸气和杀气,似乎完全没有受过伤。金刚似的体魄,野人般的狂暴,饿虎般的噬血,他气焰万丈,以比刚才更猛更快的速度冲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