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本想回避不去见褚太后,那天在燕子矶的山洞里是不得己而为之,如今她已经坐在皇宫里成为最尊贵的人,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在,还是少见面的好。不过世事无常,很多事是不能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去做的,现在有一件事情,周全不得不去见褚太后了。据丐帮帮主彦云的消息,以及左寻仙刚起动的“神风快报”收集到的情报,羌人的皇帝苻健和鲜卑人的皇帝慕容俊都公开支持弥勒教,境内的和尚不是被杀就是被驱逐,庙宇要么被毁,要么被改成供奉新佛。除了这两个国家外,其它国家虽然没有明确支持弥勒教,却都有弥勒教活动的迹象。这事可就严重了!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皇权的力量更是伟大的,褚太后一道圣旨可以令东晋领土上的弥勒教教众遭到重创,苻健和慕容俊的扶持也就会使弥勒教变成燎原大火。东晋领土上的弥勒教遭到重创,已经偃旗息鼓了,如果其它国家也一样的打击弥勒教,他们就很难再发展壮大起来。弥勒教教主和十大菩萨修为再高,如果没有大量属下可用,不能得到世人的拥护,偷偷摸摸活动,最多只算一个神秘邪教,影响力有限;但如果有其它国家支持弥勒教,发展出无数教众,培训出大量魔人和特种部队,不要说五斗米教无法与他们对抗,整个天下都要任其宰割了。苻健的身边有飞花天天在吹枕头风,慕容俊有竺僧朗当国师指导,亲眼见到种种“神迹”,就算没有中了迷神法术也会对弥勒教深信不疑。他们宫中肯定还有许多没有浮出水面的弥勒教高手,中了迷神法术的大臣肯定也不少,整个皇族已经被渗透,周全现在就是去杀了符健和慕容俊也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国家灭掉,把他们的国土收归东晋。胡人与汉人国家多年战争,仇怨极深,如今不止是国家对立、民族仇恨,又掺进了宗教对抗,再也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只能在战场上见个高下!这件事情关系到五斗米教的生死存亡,但对东晋朝廷的危害暂时还不明显,叫褚太后和众大臣同意立即出兵是很难的。因为发动一场大战往往要消耗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积累,如果没有很大的胜算,或者重大的原因,一般不会轻易发动进攻。所以周全必须去走一趟,说服褚太后立即出兵,不能让弥勒教坐大。周全一道缩地成寸符飞到建康内城边,向禁卫通报了自己的身份,禁卫忙层层往内通报,并把他迎了进去。到了皇宫门口,吴猛带着几个道士和一群禁军待卫急步迎了出来,大老远就哈哈笑道:“稀客,稀客!周教主今日怎么有空仙驾光临?”有外人在,周全也客客气气与他打招呼:“吴仙长好啊,今日前来是有些事想与太后商量一下,不知能不能为我通报引见?”“周教主乃是本朝护国大法师,尊崇无比,太后早有交待,周大法师来时不须通报,可直入后宫求见,里面请!”“请!”众人客气着往里面走,吴猛这才向周全介绍身边的几个老道,分别是甘战、周广、施岑、钟离嘉,都是吴猛的同门师弟。周全一一道声久仰,这四个都是结出金丹的有道之士,师出名门,各有技艺,实力不俗,现在皇宫全靠他们师兄弟镇守着。众人边说边走,一路上各关卡守卫都恭敬行礼,居然都认得周全,看来以后真的可以不用通报就直接进去了。不一会到了崇德殿外,众人止步。外廷待卫是不能进入的,没有得到同意连周全和吴猛也不能进去。这时几个太监出来迎接,“有请忠勇玄奇护国大法师。”居然用了个请字,还真是超级的待遇。周全对吴猛说:“我今日是要与太后娘娘商量对抗弥勒教的事,吴仙长不如随我一起进去,也好一起商讨商讨。”吴猛笑道:“太后只请你一人,老道不便进去。况且论才智见识老道都远不如你,进去了也是坐冷板凳,还是不去了。老道另有他事要安排,先告辞了。周全本想拉了他同去,免得尴尬和遭人怀疑,可是吴猛不去,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单独随着宦官往里面走。褚太后还在梳妆打扮,她没想到周全会来得这么快,心中有些慌乱,算起来周全应该今天才接到谢安转达的秘旨,怎么下午就来了,难道他也这么急着想见她?她刚散朝回来,闻报忙脱了凤冠霞披,卸下假髻洗了面饰浓妆,只在发髻上插了一只玉凤步摇,穿一件花纹最简单的粉色衫子,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凡亲切,没有太后的尊贵和威严。她正在对着镜子照,想着该穿哪一件衣服好,亲信的宫女走了进来,在旁边轻声说:“娘娘,护国大法师到了。”“啊,来了?”这一刻,她心跳得好快,就象少女第一次去见情郎一般,充满期待、兴奋、紧张和害羞感。她从没想过冰冻了七八年的心,三十岁的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情怀。。。。。。她极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说:“大法师是方外之人,不讲究朝臣之礼,不用摆任何仪驾了,你们两个随我到外间偏厅见客便可。”“是。”两个宫女扶了她出来,周全忙从坐席上起身,向她揖首行礼:“周全参见太后娘娘。”褚太后必竟是久经大浪的人,外表已经平静如常,“大法师不必客气,今日不讲君臣之礼,只讲方外之交。快请坐!”宾主坐定,褚太后敬了他一杯茶,这才说:“大法师来得正好。前日弥勒教妖人闯入宫中,横得无忌,哀家深感身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因此想要学些道法武艺,近可护身自保,远可修身养性,进窥长生之道,只是仙道艰难,又恐收获甚微。据说从符法入手更是容易,大法师乃当今符术第一人,不知愿不愿收我这个弟子。”“这个,这个周全实在不敢。”“哀家是诚心求师,大法师莫非以我为心不诚么?”“这个,这个。。。。。。既然娘娘诚心想学,周全悉心传授就是了,但这师徒的名份万万称不得。”褚太后嫣然一笑,“大法师既然不愿为师,我们以平辈论交好了,我称你为道友,你也不必口口声声称娘娘了。”“是,那周全便放肆了,不过今日前来还有一公事要办,且办完这件事再论私交和传授符术。我今天来,其实是有关于弥勒教的新动向。。。。。。”周全与褚太后装模作样论关系之时,那两个宫女眼神异样地看了周全几次,周全早已查觉到,本以为她们是对自己如雷贯耳,敬仰已久,所以特别地看上几眼,但他说有弥勒教的新动向要报告时,她俩人都露出注意听的样子。褚太后问:“什么新动向?”周全凝神探查这两个宫女,发觉她们完全没有内功真气,只是普通的宫女,但还是不放心,答道:“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听到。”褚太后正想与他单独相处,自然是求之不得,对两个宫女说:“你们两个到中门外候着,不得我招唤任何人不许进来。”那两个宫女有些不情愿,也只能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看了周全一眼。周全不说话,听着她们走远,但紧接着两人又轻手轻脚地靠近了门外偷听,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哪里能瞒得过周全?周全凝音成线传到褚太后的耳中:“我现在说的话只有你能听到,你不要出声,点头或摇头即可。”褚太后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周全问:“刚才那两个宫女是你最信任的人吗?”褚太后又点头,周全说:“她们两个就在门外偷听,如果我没猜错,她们早就已经中了弥勒教的迷神法术。”褚太后更是惊讶,周全接着说:“弥勒教的迷神法术极为可怕,中了之后迷失了自我还不知道,各国的皇族基本上都已经被他们迷惑或者控制,只是因为你体质异常,有龙脉凤气护体,他们不能迷惑你,所以控制了这两个最亲近的宫女来打探消息。也幸得你不受迷惑,主持大局,雷厉风行,这才把本朝的弥勒教镇压下去,若是有一分犹柔寡断,此时已经是弥勒教的天下了。。。。。。”那两个宫女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不由奇怪,把耳朵贴在雕花镂空的孔外细听,这下连褚太后都看到了她们在外面,不由怒气勃发,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那两个宫女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逃,周全一阵风似地撞出门去,再一闪已回到原地,一边手上提着一个宫女的后衣领,再往地下一丢,半天都爬不起来。两个宫女大惊,爬起来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好大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帮弥勒教打听消息,还有谁是同伙,如何将消息传出去的,快快从实招来?”两个宫女见被完全识破,吓得脸无人色,心知必无幸免,干脆都不说话。褚太后大怒,高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贱婢绑起来。”里面有太监宫女慌忙跑了出来,门外也有值殿武士冲进来,如狼似虎把宫女抓住。褚太后已经得到周全的授意,下令道:“速请皇上过来,在大殿内亲自审问内奸,所有近身内待都得到场观看。”众太监忙去传旨,一批武士押着两个宫女随着褚太后和周全转去崇德殿正殿,贴身待侯太后和小皇帝的太监、宫女陆续赶来。不一会小皇帝前呼后拥进来,一脸慌张,“母后圣安,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儿请先坐在一傍,等人到齐了再说。”吴猛听说抓住了内奸,与后宫禁军的指挥官匆忙赶来,人人都神色肃穆忐忑不安,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后见人到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这两个贱婢,竟敢里通外敌,与弥勒教互通消息,幸得护国大法师法眼如电将她二人识破并擒下,否则岂不被她二人误了大事!”小皇帝大惊,霍然站起:“什么?母后的帖身待婢竟然是弥勒教的妖人,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速将这两个贱人拉出去凌迟处死,诛灭九族!”所有负责治安的人都头上冒汗,太后最亲近的人居然是弥勒教的卧底,要是她们刺杀太后,只怕。。。。。。褚太后沉着脸,声音冰冷:“殿中还有弥勒教的内奸。哀家待尔等不薄,尔等却为甘为邪教效力,为虎作伥,本是罪该万死,念在尔等无知受蒙蔽,现在主动坦承还可免去一死。”殿内的待卫、宫女、太监你望我我望你,都有惊慌之色,但却没人肯承认。因为谁都知道,皇帝早就下过旨,与弥勒教有关的人都是要杀头的。”褚太后凤目圆睁,一拍案桌,怒道:“事已至此犹不知悔悟,若等护国大法师以神法辩认出来,那时便要诛连九族了!”“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当即有五六个太监和宫女全身颤抖,跪下磕头如捣蒜,另有几个脸上变色,但却硬咬牙撑着。褚太后道:“还是有人不肯悔过,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请天降神人、忠勇玄奇护国大法师施法,把奸人辩出来。”“是,谨遵太后懿旨!”周全揖首行礼,然后慢理斯条走到众人之前,“你们不肯承认,本教主只好使出可以上视神灵、中查人心、下视九幽,能知前世来生的八方法眼,把你们看个透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