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突然见到妖道在身后,紧张得差点气都喘不过来了,不过妖道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就这样静静站在那儿,周全定了定神,把头盔给摘了下来。因为回来后他一直很忙,也一直在提防着,所以周全的全套战甲并没有卸下,妖道未必能知道他的想法——这次妖道出现他没感应到任何异样,可能也与魔灵甲的隔绝有关。如果妖道要杀他,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妖道站着没动,就证明还没想杀他,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所以周全反而把头盔摘了下来,心里全是愤怒的,要与魔族决一死战的念头。妖道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为何围而不攻,反而把大量兵力转去攻击凡人,你敢不遵我令旨行事么?”“唉,我正想找前辈说这件事呢,前辈也知道妖雾之内魔族非常强大,再多人攻进去也是送死的份,我可不能叫所有人都去送死吧?况且越多人死去,魔族的羽党就会越多,那时就更没办法了,所以现在只能先围而不攻,压着不让他们再外扩就好。弥勒教和燕国的人与我们是死仇,他们狼子野心,如果不先把他们赶走,他们一定会趁机袭击我们,或是对我们后方下手,对与魔族决战的事极端不利,我这也是迫不得以,前辈乃是神人,无所不知,定然知道这一点。”“这个也有些道理,不过你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对燕国下手,还是极大的冒犯。如今你已成了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皇位唾手可得却不愿当皇帝,可见你确实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有为民造福之意,看在这一点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嘿嘿,前辈过奖了,前辈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别人哪里知道我根本不想当皇帝呢!只是接下去别人要逼着我登基,只怕要身不由己了。妖道似乎对他当皇帝的事并不怎么在意,停了一会,话题一转:“你准备如何对魔族下手?”“不是我不尽力,而是实在打不过他们两个,那座琉璃塔又是坚不可摧,无法完全打破。不知前辈有没有什么仙法或神器,借来给我用用。”说话的同时,周全脑中一直是自己与公孙如思和慧光剧斗的情形,以及全力一剑只劈开琉璃塔一条裂缝的“事实”。妖道身边阴气波动着,似乎在犹豫什么,好一会才说:“我没有什么法宝和秘法可供你用,我已经说过了,你体内的真炁之力可以对琉璃塔造成破坏,你应当集中七星真炁之力,摒弃后天真气定然有效。若是功力不足,我可以传你吸精之法,把你夫人体内的灵炁吸为己用,再勤加修练,一定可以凑效。”“吸精之法?这个,这个会伤害我夫人吗?”“她被你吸走精血,自然无法再活。”周全大摇其手,“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行,还是想别的办法吧,你可不要乱为啊,你要是敢害死了她我也不活了。”“你可以留下一部份真炁,她就不会死了。”“那么这个有什么不良后果吗?”“。。。。。。可能会修为全失,容颜衰老。”周全怒火冒了起来,“我说老前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恩爱和感情,有这样伤害自己夫人的吗?你叫我办事,却不给我应有的法宝或仙法,反而尽出这馊主意。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你做事,却连自己家人都要赔进去,这值得吗?我倒不如去死了算了!你要是再敢用对付脏老道的手段来害了我家里人,我宁死也不帮你办事了,妈的,死就死吧,老子活到现在也精彩够了,现在死了也无所谓。”妖道似乎没有见识过这么痞赖的地仙级人物,或者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敢这样顶撞他的人,反而愣住了,许久才说:“既然你不愿伤及家人,那就以你的合体之法慢慢修练吧,少说也要个十几年。。。。。。也不是我不给你法宝,而是能对付它的法宝只有一种,却绝世难求,我手上也没用。”周全精神大震:“那是什么法宝?”“只有天下最寒之物才可冻住琉璃塔,使它易碎易裂,破进去就要容易得多。天底下只有北极地下万载玄冰之中才有可能找到冰核,以此制成法宝武器,威力无穷,再加上你的七星灵炁,打败魔头破进琉璃塔并不成问题。但冰核在冰下千万丈,很难取到,也很难炼成法宝,世上几乎无人能做到,你若有心不妨去找找看。”“前辈为什么不拿一块来给我,难道以前辈之能也拿不到这冰核?”妖道勃然大怒,改用声音直接喝道:“大胆,汝敢犯我,真嫌命长耶!”“啊,不不不,前辈不要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等我把中原的局面稳定下来,就去北极找找看,到时还请前辈给我当当向导,指引一下。”“汝自去寻找,魔族之事全托付于你,若是局势失控,唯汝是问!”声音还在,妖道突然就凭空消失了。周全慢慢戴上了头盔,脸上露出一抹不易查觉的冷笑,你不管最好,我就可以慢慢来了,只要争取到时间,就会想到对付你的办法。与妖道交流越多,对他的了解也就越多,到此为止,妖道已经露出了不少破绽:第一,他从来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现;第二,他无法接近琉璃塔,对公孙如思无可奈何;第三,他有可能不敢到北极去,或许他也怕用冰核制成的法宝,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第四,魔灵甲也可以隔绝他的精神力探查和控制,这是典型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第五,他目前不会对周全下手,因为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取代之人了;第六,他不许周全研究火器。。。。。。在这些破绽当中,肯定有一两个是他的致命弱点!别外,谢雨卓已经成了与魔族战斗的关健,也有可能妖道会另选一人吸了她的七星灵炁,那么周全的死期就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与她寸步不离。想到这儿,周全立即走出大殿去,门外有两排衣甲新明、英武高大的机动组高手笔直站着,还有巡逻队在皇宫内穿行。周全现在哪里需要他们保护啊,真要有可以与周全匹敌的人来,他们也没半点用处,可是公孙薇非要给他安排护卫,一方面是威仪问题,教主怎么能没有守卫呢?另一方面图个心安,人多总会感觉安全一点。谢雨卓领着一群工匠头目正在堪查皇宫,指点什么地方该如何修整,哪些地方需要摆设什么,严然一副女主人模样,还有书记官把她的要求写下来。她本是当代一等豪门之女,从小就有培训准备嫁给皇族,所以对皇宫中的许多布局和讲究都是知道的,别外司马文凤也被她拉了来,有这个真正的公主在,就更是头头是道了。司马文凤除了大战时出手帮帮忙,平时几乎什么事都不管的,但这件事她还真的用上心了,说起来这是她的故国家园啊,感慨岂能不多!司马家的后人能再入洛阳故宫,原本因为戴绿帽子而坐立不安的列祖列宗估计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周全走了过来,众人急忙行礼,工匠头目们更是跪下磕头,“教主圣安!”“拜见教主!”之类的声音响成一片。周全笑道:“都不要客气,这么多俗礼弄得我全身不自在。”谢雨卓说:“教主大人怎么有空来看这些杂事了?等我们堪查完了皇宫,再把所有修建和添置的项目清单给你过目。”“我来不是询问这个,是有些事要对你说。”其他人听他有话要说,急忙退了开去,司马文凤也要走,周全说:“你也有份。”司马文凤淡淡一笑:“哦,是什么事?”“嗯,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与魔族的斗争,胜败就全在小雨身上了。”二女都吃了一惊,齐问:“为什么?”“因为只有她体内蓄含的七星灵炁可以破进琉璃塔。”“什么琉璃塔?”“这次我到妖雾中心,那儿有一个超极大坑,坑底有一个古怪的琉璃塔,魔头就躲在塔内。。。。。。”周全回来后还没机会对她们细说自己下地的经历,现在详细地说了出来,欺骗妖道的那一部份当然也是与罗仲明那个版本一样,与公孙如思合谋的事是最高机密,就连公孙薇现在都不能告诉。关于妖道的事也是尽量隐瞒着,能简单的就简单,能漏过的就漏过,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她们知道得越多,也就越会为他担惊受怕。最后周全说:“琉璃塔坚不可摧,一般真气完全无效,我是因为体内有一部份七星灵炁才可以劈伤它,使得妖雾退回去。而小雨身上的七星灵炁比我精纯得多,是打败魔族的最最关健。所以魔族可能会找机会对你下手,妖道也有可能会叫别人来吸走你的精血,再派别人去杀魔头。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因此你的安全成为重中之重,从现在起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我不在至少也要有两个高手陪着你,凤儿你以后就多陪陪她了。谢雨卓说:“那不如我杀到地下去,由我破了琉璃塔。”“这个不行,你体内的七星灵炁虽然更多,但你的修为还浅,能够使用出来的还不如我多,这不是三两天能达到的,所以你去了也没用。”谢雨卓有些失望,司马文凤说:“那现在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总不能一直这样围着妖雾吧?”远远一人走来,接口道:“我也正是来请示这个问题,咱们是不谋而合了。”三人望过去,来的正是这次的总指挥公孙薇。周全说:“薇儿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说一次。目前我们没办法灭掉魔族,冲进妖雾内只是自寻死路,所以不要过份逼近,更不能杀进去;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要布置足够多的人手守着,一步不让,绝对不能让它们杀出来。现在妖雾范围只有直径二百里左右,包围住它们也不需要太多人,应该能守得住。各地来支援的人可以撤回去一部份,不可荒废了后方的建设,从胡人手中新夺过来的地盘也需要建设。”公孙薇有些疑惑,“我们能守得住吗?长此以往,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周全意味深长地说:“要战争就会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嘛,现在追杀弥勒教和燕国的人马更为重要,精英人物都调过去,围着妖雾只守不攻,一般般的人马就行了。”周全的意思是重要的将领都不要去冒险送死,派一些杂兵去当炮灰就可以了,这个三女都听得出来,但她们都有些不解,在她们看来魔族才是放在第一位的,怎么会反而不重要了?不过周全往往有出人意外的行事,并且极其有效,如这次的锦囊妙计就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并取得了突破性的胜利,所以不必她们担心太多。她们也知道周全有些事情瞒着她们,这是在为她们好,周全不说她们也不必深究,照着去做就行了,事后就明白了——她们的夫君一向都是神秘莫测的,她们只能当事后诸葛亮。公孙薇说:“可是魔族真的能压得住,不会再突然外扩,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么?”周全说:“我这次进去虽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但也重创了他们的琉璃塔,所以他们暂时无力外扩了,而且我们这次百万人出动也给它们造成极大的压力,我们不进攻,它们也不会轻易杀出来的。。。。。。”说到这儿,又把这次下地坑的事重说了一遍,特别是把有关于水晶琉璃塔的事说清楚。公孙薇听说她父亲还是人形,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没有外人在,公事也谈完了,该说说私事了,‘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还有我们的孩儿有没消息?”“这个。。。。。。他还能说人话,也是人的形体,估计还算正常。我们的孩儿还在他手里,既然他的心智还建全,应该不会伤了自己的亲外孙,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四人都有些黯然,造化弄人,现在公孙薇可是在与她父亲为敌啊!谢雨卓忙岔开话题:“姐姐,追杀胡人的事怎样了?”公孙薇强笑了一下,“燕国的人马全面北撤,我们的人一直没有遇到强力的抵抗,许多地方都是直接就接收了,先头部队已经杀到信都,平原一带,一两天之内冀州就是我们的了;并州和青州的情形也差不多,我们虽然没有派大部队过去,他们也撤离了,当地的百姓们占据州府,杀猪宰羊等着天师大军到来,所以一统天下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只怕是有史以来都没有人以这么快的速度统一天下。”“退得这么快?”周全微皱起眉头,“他们不战而逃,有可能是在集中兵力,然后再与我们决一死战,不可掉以轻心。”“我知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们确实也被吓破了胆,望风而逃了。北方汉人很少,也没有我们的信众,更没有我们的眼线,这一次大战,我们布在弥勒教内部的一些探子也失去联络了,所以再往北的具体情形并不清楚,连地形和百姓的习俗都不了解,目前只是靠教中的几个高手去临时探查才能知道一些消息。”周全说:“再往北都是他们根深蒂固的地盘,万一敌人组织高手和精锐人马伏击,我们的先头部队孤军深入,将有可能受到重创,竺法旷、慕容霸还在呢,不可能败得这么快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太大口了必然导致噎食,所以你要下令先头部队停止追击,并且相对集中起来,等抢回来的地方稳固了再图前进。”司马文凤说:“确实,如果是我们遇敌了,立即就可以撤退,将士们遇上强敌或是被包围了,逃都没地方逃,想报知我们也不容易,要是处处开花,救援都来不及。公孙薇脸色也沉重起来,“看来我有些轻敌了,你们说得有道理,主要是北方我们太不熟悉了,比不得黄河两岸这一带,轻入险地,知己不知彼,将有可能吃败仗,我立即就去令他们停止前进,重新布置。”她说完急着就要走,周全心中一动,“等一下,我与你一道去,布置完我们要回总坛一趟,有一个人,也许对北方战争有帮助。”“谁?”公孙薇疑惑地望着他,接着恍然大悟,“一定是他!”“确实是他!”谢雨卓说:“你们他来他去的打什么哑迷,他到底是谁?”“‘他’就是涅磐菩萨,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他有可能是曾经魏国的皇帝冉闵,如果能令他清醒过来,他不但对北方情况熟悉,在北方还有很大的号召力,并且还会知道弥勒教的一些机密,所以现在他对我们来说也是重要人物了。”谢雨卓说:“原来是这个大英雄,我也要去看看。”“那么先把手上的事安排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回总坛。”众人分头行动,谢雨卓和司马文凤继续安排修理和布置皇宫的事,周全和公孙薇去安排和布置北方的战事。周全的预计完全正确,发出的命令也正及时,他们的命令才刚传出,前线也传来了急报,在真定和安邦两地的前头部队同时受到袭击,敌人极为强悍,最终虽然把敌人击退了,但也死伤了不少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