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 公爵的考验（一）

起初，梦麗城主渴望早些见到伯拉格公爵，从而实现他的个人目的，但当靠近国会大厅的时候，他就不由紧张起来，格拉多也显得很不自在。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伯拉格的野心不亚于约克，整个赤剑城就像是个大型造兵厂，虽然实力不足以与约克对抗，但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更令他们感到震撼的是，赤剑城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好战，甚至将牺牲看作理所当然的归宿的精神烟雾，好像这种精神已经融入了空气之中！这就是令梦麗城主与格拉多信心沮丧的原因，他们都认为想要说服伯拉格公爵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梦麗城主在国会大厅外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杰巴克斯，我想知道一件事。”杰巴克斯自从得知魔法师是格拉多的仆人之后，对梦麗城主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脸上立刻浮现出轻蔑的表情，用戏谑地口吻对格拉多说：“看来你的仆人总是不能记住他的身份，而且问题还很多。”“公爵之子。”格拉多走到魔法师跟前，对杰巴克斯说，“我这个仆人一直就是这样，原本我想解雇他，但你知道吗？他对我的忠诚却是用金币买不来的，而且很了解我的心思，他既然能开口发问，那便或许也代表着我心中的疑问。不如，你就听听他的想法？”格拉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杰巴克斯便耐住性子点了点头，表示默许。“哼！得意什么呢？将来我要让你为我卖命。”梦麗城主心中发了发狠，然后，用谦卑的口吻说，“我要提的问题并不新鲜，就是想知道，赤剑城勇士纵然刚猛，但却无法弥补数量的不足，况且我在这里没有看见任何令人眼前一亮的新奇事物，赤剑城也只不过很普通，这怎么能和约克对抗呢？我家主人虽然打算被你们雇佣，但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在战场上跟着你们送死。既然已经走到了国会大厅，我们势必要去见伯拉格公爵，但这不能排除我们随时离开赤剑城的可能性。”“你这话什么意思？！”杰巴克斯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魔法师吼道，“你竟然以为赤剑城很普通？而且认为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忘记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是啊，你真该好好管教你的仆人。”特洛克鄙视地盯着格拉多，责备道，“连自己的仆人都管不好，还算什么野蛮人？”格拉多没有料到梦麗城主忽然能提出如此令人尴尬的问题，但他也透过这个问题了解了魔法师的心思，略作考虑之后，他用严肃的语气回答杰巴克斯：“您可不能小看我的仆人，他伴随我参加了很多次大战，无论在经验与见识上都不低于我••••••的确，他不该在不合适的时候说话，但这个问题却也道出了我心中的顾虑。并不是我们不相信公爵的实力，只是因为约克太强大了。”正如梦麗城主所料，杰巴克斯打心底里绝对认可这两位外来者的能力，也舍不得失去抬高自己政治地位的资本。便忍住怒气，嘴唇颤抖着挤出一句话：“你先告诉我，你所说的‘新奇事物’指的是什么？”“也就是特殊战斗兵种，或许是超强战争武器，也或是逆天的魔法，这三样你们有其一吗？”梦麗城主静静地看着杰巴克斯，等待回复。杰巴克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流利地回答，那句话就好像不是从杰巴克斯口中吐出来的：“你只需知道我们攥着约克的命门就行了，其他更多的目前不能告诉你，好了，去见公爵！”••••••••••••••••••••••••••••••••••••••••••••••••••••••••••••••••••••••••••站在国会大厅外面就已经能听见内面的喧嚣，熟悉克鲁罗德风俗的格拉多立刻知晓，野蛮人正在举行宴会，那不是埃拉西亚文明国度的宴席，而是野蛮人在一起聚餐、享乐发出的各种刺耳音调的混合。杰巴克斯与特洛克刚刚进入国会大厅的时候，梦麗城主与格拉多还在门外，他们并不打算立刻跟进去，这是魔法师的要求，为的是要让伯拉格亲自出来迎接。“城主，我们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点？”格拉多趁机小声提醒道，“我们要把握分寸，千万不要激怒赤剑城的任何人，也不必拘泥于细节，野蛮人就是这样。”“真是个不懂礼数的国度，他们竟然也不站起来表示欢迎。的确，杰巴克斯作为公爵之子，出现在国会大厅，他们也还是一样冷淡。”实际上，梦麗城主看到的这些大吃大喝的野蛮人只不过是跟随赤剑城几位英雄学习技能的克鲁罗德人而已，还不具备成为英雄的资格。梦麗城主对此颇为满意，因为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些看似野蛮人英雄的克鲁罗德然人最起码不是同职业的玩家，这便算是个好消息。“杰巴克斯，听说你带来了两个外人，让他们进来吧！”里面有人懒洋洋、醉醺醺地喊了一声，接着，数十个克鲁罗德人也跟着起哄。梦麗城主向内眺望，却看不到伯拉格公爵，视线完全被酒桌上的摆设以及大块头的克鲁罗德人遮住了，除此之外，几乎每一个人旁边都有一名半**的彪悍女克鲁罗德人！梦麗城主的目光就好像一下子被磁铁吸住了，难以从女克鲁罗德人身上移开，但他脑海中很快闪过一个念头，禁不住心生厌恶，咬着牙对格拉多说：“真是令人作呕的场面，堕落至极！”“可是，我刚才还发现你一直盯着最漂亮的一个女克鲁罗德人，如果城主愿意的话，按照野蛮人的风俗，我们作为客人，至少会有两个陪我们喝酒••••••”“我一想到伯拉格竟然如此堕落，喝酒的兴趣就全然消散了！”“呃，只是游戏的小插曲而已，何必较真呢？”格拉多依旧在评估那些女克鲁罗德人，似乎还津津有味，“她们虽然没有被列在兵种之内，但身份却比独眼巨人还高，唯独仅次于比蒙。但我估计，在赤剑城这样盛行勇士制度的据点之内，女克鲁罗德人的身份就很低了，因为她们在战场上发挥不出多大作用。你说，除了慰劳战士，还能干什么呢？我说句公道话，游戏设计者还是颇费了一番苦心，在我看来，女克鲁罗德人要比埃拉西亚的女贵族有味儿，呵呵•••”“我只想立刻离开赤剑城，原计划现在就取消！”“你听我说，这不见得伯拉格就很堕落，我们要想赢得他的势力，就必须给他面子。”格拉多再次劝说道，“不要拘泥细节，好吗？”杰巴克斯与特洛克在里面与一名克鲁罗德人说了几句话，便扭过头邀请格拉多：“你和你的仆人不进来喝几杯？”“我主人没有这个兴趣，只说伯拉格公爵在不在里面？”梦麗城主再一次抢先发问。“你这个仆人真不省事。”杰巴克斯放下酒杯，耸了耸肩，“很抱歉，公爵目前不在国会大厅，想必是巡视军队去了，你们必须在这里等。”说完之后，他与特洛克相相视一笑，打了个响指，好几个最漂亮的女克鲁罗德人便走了出来，不用杰巴克斯吩咐，便主动上前招呼两位访客，她们一看见魔法师就发笑，口中不断重复着：“布拉卡达人•••”格拉多正要把一名女克鲁罗德人搂在怀中，梦麗城主却斥责他：“主人，我们没有在赤剑城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就离开，为这样的人买卖，我们最终只能死在战场，到那时候，佣金再多有什么用呢？！”“你太放肆了！”杰巴克斯终于忍无可忍，如狮子般吼道，“把他拉下去，关起来！”当下就有四个食人魔就过来，准备抓住魔法师，但他们刚刚走了几步，便立在原地保持着各种不同的姿态，一动也不动，似乎有神秘的力量把他们定住了。梦麗城主知道是魅魔在暗中保驾，便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别以为你有两下子，赤剑城就奈何不了你！”杰巴克斯话音刚落，酒宴也停止了，一切气氛全被杰巴克斯与梦麗城主完全打乱。“对于赤剑城，不需我主人动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灭了，你信不信？！”梦麗城主斥责完之后，气愤地说，“看来伯拉格是成不了气候的，他比约克还要堕落，而且势力弱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梦麗城主说完就示意格拉多表态，野蛮人说：“我仆人的话一点也不假，约克随时会找到赤剑城来，而你们却竟然把酒宴摆在了国会大厅，真是令人失望。我们虽然是雇佣军，但却不会轻易把命堵在必败者的一方，实在抱歉，我们要告退了。”••••••••••••••••••••••••••••••••••••••••••••••••••••••••••••••••••••••••••这时，城内响起沉闷的号角声，接着大地都在颤抖，几十个比蒙巨兽刹那间围了过来，在一只全身灰白的比蒙巨兽肩上，站着一名威风凛凛的野蛮人。他的皮肤与约克一样是湛蓝色的，浑身的肌肉像岩石一般坚硬，那岩石般刚毅的脸透出一股尊容，目光镇定而自信，全身披挂着最华丽的铠甲，胸部配着盾形勋章•••••梦麗城主与格拉多的目光在野蛮人身上往复上下移动了好几个来回，最终停在了被鲜血染红的王冠之上，他们立时明白了一切，这九成便是伯拉格公爵了！国会大厅内的所有人立刻出来侍立两侧，丝毫不敢懈怠，杰巴克斯上前行礼，却不敢口称“父亲”：“公爵，这是我物色的两名好手，可以为赤剑城所用。”公爵眼珠子动也不动，就盯着梦麗城主一言不发，他的外表与普通的野蛮人英雄有极大的差别，从伯拉格手指上的印章钻戒就可以看出来，这与普通野蛮人所带的宝石钻戒代表的意义不在一个档次上。梦麗城主知道该做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仰着头说：“原来公爵并没有沉溺酒宴，我刚才真是说错话了。但是，我也从没有见过公爵忙碌的时候，手下却在享受酒色，如果是这样，这里究竟谁说了算呢？”格拉多原本以为梦麗城主是要郑重道歉，却没有想到却如是说，立刻急着上前解释。但被魔法师拦住了，梦麗城主介绍了自己的“主人”格拉多之后，便表明态度要离开赤剑城，静等伯拉格的反应。公爵并没有理会梦麗城主所说的话，继续盯着他，过了一阵子，才用大陆通用语开口：“看来你不是那野蛮人的仆人，而且我认为你们也不是雇佣军，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好像不太重要，我已经开出了价码，这你可以问杰巴克斯。”梦麗城主努力保持镇静，不与伯拉格对视，因为他一旦看着公爵的眼睛，就难以继续伪装内心的焦躁。“很好，如果你能通过我的测试，不但给你十五万金币，就连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盟军。”伯拉格话音刚落，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他丝毫不理会，也不顾梦麗城主的反应，继续说，“你现在应当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你的伪装瞒不过我的眼睛。”梦麗城主绝不打算暴露真实身份，因为正如之前所说，他不确定伯拉格与魔莉尔有没有协议。当即，他指着格拉多说：“我的主人不善言辞，我所说的话全代表他的意思，我就是他的传话筒，公爵知道我是个布拉卡达的魔法师，口才要比普通野蛮人好。我们本来就是流浪的雇佣军，如果公爵不信，就问我主人算了。”公爵似乎也被欺骗了，他现在把注意力移到了格拉多身上，因为能带着三只比蒙巨兽的野蛮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有实物在这里作证，不是一堆空话能代替的。他话锋一转：“既然你是魔法师的主人，我刚才的许诺就对你有效，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验，赤剑城的公主就是你的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但联姻就不必了。”格拉多的推辞立刻引起了一阵哄笑，公爵说：“这由不得你们，难道杰巴克斯没有告诉你吗？凡是进了赤剑城的人，便不能随意离开，除非有足够的却据证明你是赤剑城的人。对于你们这两个外人来说，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维持你们的忠诚••••如果你拒绝的话，我能想到的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处死你们。”“好吧！我们接受你的测试，我家主人只是客气了一下而已！”梦麗城主此刻扮演的角色既像是一名使者，也像是个仆人，他比格拉多显得更为愤怒，急切地渴望立即开始测试，并打赌绝不会输！公爵微微一笑，打了个手势，对格拉多说：“既然你是个野蛮人，我便按照野蛮人的规格考量你，首先，野蛮人需要有极大的力气，我先要测试你的力气够不够资格。如果你不能通过的话，我就要按照我的方式让你收回你曾经说的话，因为你仆人对我的冒犯的后果只能由你这个主人来担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已经有好几个独眼巨人推着一块直径达一米的球形巨石推到了空地上，格拉多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用这个吗？”“不错。”公爵说，“我也不用带你们去训练场，就在国会大厅外测试你的力气，因为我认为对你来说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子，你不会抛出太远。”“什么？把这巨石抛出去？！”梦麗城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认为即便野蛮人力气再大，也不能强悍到把巨石当作皮球一样玩耍的程度，便表示抗议。“看那，你的仆人有意见了，为了让你相信我这不是刻意刁难，我们赤剑城也会派一个代表，跟你比试，这样就公平了。”公爵并不理会梦麗城主，只是给格拉多讲明了这是一场比赛，而不是单方面的测试。“呃•••我认为你没有资格跟我比，这样吧，特洛克在太阳马戏团当过多年的大力士，经常与人比赛看谁能把大石头扔得最远，有一天他输了，于是被赶出了马戏团，但是被把他打败的那人招募到了克鲁罗德军队中。你就和他比吧。”“你真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就直接说那人是你不就得了？我知道你是赢了特洛克。”梦麗城主话音刚落，众人便不约而同地赞美公爵。但他们哪里知道，魔法师忽然话锋一转，“我也为主人提个条件，倘若特洛克输了，我希望公爵亲自与我主人比试！”格拉多心中直叫苦，用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魔法师，并说：“真是放肆，怎么能对公爵提出这个要求？”“魔法师好生猖狂，说得好！到时候公爵如果赢了，你便去做他的仆人，这是赤剑城的规矩！”围观者立刻起哄。“有胆气！我就答应你，如果特洛克输了，我便亲自与你主人比试。权且不说与我比试的结果，因为我认为你的主人没这个能力。”公爵说完，打了个不容置辩的手势，厉声喝道，“特洛克，你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