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村长来了,村长来了。有个人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赶,低着头,一时看不清楚长相。这一位来得可真是及时,我才想闭门谢客,他倒算是又赶上了末班车。人走到跟前,一抬头,照了面,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这一位村长很年轻,年轻到看着他那张娃娃脸,我都在暗自猜测,他有没有满二十岁,按照这时候的常理,应该都是推举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村长之职的吗,难道东西令村也流行提拔年轻干部,知道输入新鲜血液有利于农村经济发展的吗。“这一位是?”我抬眼看看刘喜。他很是识趣地接过话来:“这一位便是东西令村两村之长,吴思虎,这位是富阳县的洪捕头,奉都城总捕司之令,暂时接管这一片的。”吴思虎对我做了个揖:“洪捕头。”“要不请村长里面说?”刘喜看看四周的人已经渐渐散去,回身问我。门里面是什么,县衙门大开像一头怪兽,里面藏着什么,我站在这么近都看不清楚,似乎有一团一团的迷雾,而我们置身其中而不得自拔。里面躺着四个基本都丧失行动能力的,而我被污染过的水泼中鼻口,当时吸入不少,虽说吃过预防的药,不过药是否有效,连许箬荇都说不准,随时都可能会发作。而能医治的不过是许箬荇一人。站在这里,我不过是撑撑场面。“不用了,我只关照几句,村长不必再进县衙。”我是担心他进得出不得。“洪捕头但说无妨,可是村子里头出了大事情。”和明白人说事儿就是省力,我还在想着该如何开口,他已经开门见山直接替我问了出来,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娃娃脸的个性该是沉重冷静型,而且话语直击重点,不带累赘的。“那边还有个小凉茶铺,两位不能站在此处说话。”刘喜想得也很周到,特意过去将凉茶铺前仅剩的两个客人清理走。“也好,吴村长请这边坐。”站在风里说话,不晓得会被传播出去多远,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的,想再辟谣可就困难。连凉茶铺的老板都索性被刘喜请走,当然是给了钱的。“两位不是还要我端茶倒水的。”老板见我们要坐下来,还不舍得走,拿着铜茶壶要过来斟水。我不愿意用他们的杯子,搁置在桌上的茶盏,我连手都没有去碰,不晓得唾弃会不会传染,少一事好一事。那位将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怕是也知道自己身上是带着病的,才会连手指头都武装到家了。等一下,若是这般想,那人并非故意传播病菌的坏人,那他在这里停留是为了何事,他应该是在赶路,很是匆忙。“洪捕头,洪捕头。”刘喜见我不说话,轻轻咳嗽,那位茶铺老板殷勤地又想挤过来。“我们有要事要说,你在一边听完,我直接带你进县衙大牢,你要愿意,你可以留下来。”这一句真是经典,说得茶铺老板顿时跑得一溜烟没人影。“县太爷此时不在府中。”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这个外来的捕头不好办事,村长才是那个关键的人物,我也不必再躲着掖着的,说个清楚,大家好处理。“那县太爷身在何处?”他似乎对我的话并不感到惊讶。“我不知道,刘喜你可知道。”“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最后一次看到太爷是昨天下午。”他什么时候变成小人了。想想也是,我是大人,他自然矮了个辈分变成小人了。“那这会儿县衙里还有些什么人。”吴思虎面色未改,眼神倒是愈发专注起来。“一个仵作,四个重伤的人。”我也算是长话短说了。“那些突如其来的官兵与四个重伤患者有关系?”吴思虎村长,我明白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能管理几百口人了,你看问题的准确性之高,真让人叹为观止,一般人听到我这句大概会问仵作是谁,重伤的人要不要紧,而你直接将两者已经熟练地串联起来。我点一下头:“怕是瘟疫,传染方式很奇特。”“西令客栈死了一个外头来的人,然后店里的伙计也跟着死了,不知洪捕头所说的瘟疫可是这个。”刘喜一双眼越瞪越大,不禁插嘴道:“吴村长,原来这些你都知道。”嗯,他好像比我们更清楚。“茶钱饭后传得厉害,怎么会不知道。”那种淡定的笑容出现在吴思虎的脸上,看着很是怪异。“那请问村长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也说给我们听听。“大队官兵前来东西令村,怕是因为听闻此处有瘟疫特意前来封锁,我们这会儿要出村是比登天还难的,不过,洪捕头,离村子七里路的地方有座乾桐山,山中有药草,而且是好药草。”我深吸一口气,他连我在想什么都能猜到了。“洪捕头,我能做的不过是安抚村民,喝令他们不许再妄想逃出去,因为逃出去之前,他们只能是一具死尸,还是一具会被再扔回到村里的死尸。”吴思虎站起身来,“村民纯朴,想事情都是及其简单的,洪捕头尽可放心,我自然会安排妥当。”“那请问,乾桐山在村子的什么方向。”“东北。”第二更啦,第二更啦,大家收藏支持吧~~~